第10頁 文 / 有容
這麼說來,裴二愣子仍是有希望的嘛!
黃娟的心跳從方纔的「李香君」事件加速跳動,到現在仍未恢復正常。當她看到身旁的閻鏡觀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時,心跳更是肆無忌憚的狂跳!
這小女生……她……她笑什麼?幹啥瞧著我笑得如此開心!黃娟真是有莫名的恐懼,上帝,她到底在笑什麼……今天真是不怎麼開心的一天,黃娟吃飽了飯就藉故回房休息了。
打從幾個小時前閻鏡觀給了她一笑之後,她就「不舒服」到現在。
黃娟不斷的自問,她到底看出了什麼?
不行,怎麼能讓一個小女生把她的情緒牽動呢!翻了個身,她打算去洗個澡,把先前一些事情一併忘掉。
當她出了浴室之後,赫然發現裴宇風正坐在茶几旁的沙發上若有所思,看到她出來才抬起頭。
「總部來了命令。」
「什麼?」
「要我們盡快起程到大陸去。」他將總部傳來的文件拿給她看。
黃娟接過文件迅速流覽了一遍。「來得倒是挺快的。」
「還有一件事情。」裴宇風瞧著黃娟。「後天齊傲會到這裡來。」
「他……要來?!」黃娟內心百味雜陳,也理不出個味道來。她傾慕的人要出現了,而她的心中竟沒有一絲喜悅的情緒。「他來的話……曲宓也會來吧?」「曲宓另有其他任務,所以……齊傲這回的台灣行是只身前來的。」他淡淡的說;「大夥兒許久沒聚在一塊了,這回有這機會倒是挺難得的。」
「你和他聚聚吧,我……」她將頭一垂,臉上的神情是落寞的。「我出現不大好吧!」有些人是心中想見的,但是真正見到了又不如不見。
她鍾情於齊傲,而齊傲鍾情於曲宓……愛人的苦,不能得到回應的苦……難道……這一切還得繼續下去?不!再繼續下去,她會瘋掉!
「大家都是同事,許久沒見面了,為什麼不聚一聚?」裴宇風淡然的語氣中有著自己才知道的苦澀。
齊傲的出現令黃娟痛苦,又何嘗不令他痛苦?這之間沒有任何人有對錯,如果真要說有錯的話,那只能說大家都太癡心了。
「有些人很難令人忘記,而他給予的痛苦一樣教人難忘。現在我所能做的並不是忘掉那些苦,因為我根本忘不了,我所能做的是不再使苦加深了。」
「鴕鳥心態?」裴宇風苦笑,「那太不可愛了。」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願意再見他。」
「想不到你還是那麼愛他!」
「不!我會讓時間證明一切是可以淡忘的。」
「既然那麼篤定可以淡忘就該勇敢的面對問題,而不是一再逃避。」
「沒有人能勉強我所作的決定,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她皺著眉,「我是一個獨立個體,沒人可以左右我。」
「而你卻甘受齊傲的左右!我真的很同情你,為什麼不試圖從那個既沒開始,自然也談不上結束的感情深淵中走出來?」他看著黃娟倔強的抬高下巴,又說:「別再試圖用不在乎的冷漠面具去隱藏內心的脆弱了。你說時間可以使你淡忘掉對齊傲的感情,那就去見他,讓我看看『這段時間』你究竟淡忘了多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黃娟大聲的吼回去。「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那樣說我?!」
裴宇風冷冷一笑,「我是沒資格,只是同情你而已!對你只是同情而已,懂不懂?」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偏要……」
接著「啪!」一聲的巨響打住了裴宇風的話,他愕然的撫著臉……黃娟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出手打他,神情也有些失措,望著自己的手一會兒,她才開口,「我……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裴宇風看著她,在轉身離開前,他說:「我不會再管了。」呵!他算什麼,在她心中,他一點地位也沒有的,不是嗎?
幹啥呢?痛苦也只是她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的管她要去忘了誰?對她的關心到頭來還不是給看成多此一舉!
裴宇風帶著一座五指山走出黃娟的臥房時,迎面而來的居然是閻鏡觀。
哦!上帝,這算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
「嗨——」哇啊!好雄偉的一座五指山吶!閻鏡觀帶著同情的眼光。「你方才……不會是逼姦未遂吧?」從黃娟的房裡走出來,又帶了座五指山神情激憤的,不是逼姦未遂是啥?
「逼姦未遂?」裴宇風一翻白眼,「你頭殼壞掉!」他沒好氣的往前走。
「那你臉上的『小山』是……不會被貓抓到吧?!」一看到那座「浮雕」似的五指山也知道此「貓」的威力之強。
「貓?!你看過那麼大的『貓掌』嗎?」
「那是……」
「被『母老虎』踹到。」唉!能說什麼呢?他自找的吧!
「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基本上,她是認真的想撮合他和黃娟的。
「我的事自己解決吧!」他拍了拍她的頭後,便走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黃娟這幾天都避免和裴宇風見面,出門避著他、吃飯避著他,就連回家的時間也都算準的不遇上他。那天打了他一巴掌的事到今天她都還十分後悔,所以才不好意思見他。而裴宇風也好似知道她在躲他似的,也不讓她為難的見到他,可偏偏,連準備到超市買些東西卻還是遇上了他!
只是她看到他正走出超市,而他並沒有發現仍坐在車上的黃娟。
裴宇風走出超市正要過馬路到對街開車時,一部行駛快速的汽車急駛而來,眼見就要撞上了走在斑馬線上的一個小男孩,裴宇風往小男孩撲去又抱著他在地上轉了幾圈,這才使男孩倖免於難。
「方纔真是好險。」裴宇風喃喃的說,然後扶著小男孩站了起來。
「叔叔……你的手在流血。」
「不礙事。」他拍拍小男孩的頭,「以後過馬路得小心了。」小男孩離去之後,他輕輕的轉了下手腕,發現左手根本無法彈動,一股椎心之痛襲身而來。他又再試了試,「不好,只怕手的骨頭受傷了。」
正當他要掏出鑰匙開車自行就醫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來。」
黃娟方才在對街的車上看到裴宇風不顧一切的撲身去救那小男孩時,心臟差些沒停止。
方才真是太危險了!在那一刻間,她體會了什麼叫擔心受怕!那一刻她擔心得連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待裴宇風扶起小男孩時,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地。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回答裴宇風的話,黃娟反問:「手傷得要不要緊?」她抽出車上的面紙為他把外傷的血跡擦掉。握到他左手關節時不禁皺了下眉,「這個地方只怕傷得不輕。」
「有些痛。」老天!那痛絕不是「有些」,而是「要命」!
「我馬上送你到醫院……」然後她跟著裴宇風上了他的車,但由她來開車。
沿途中兩人都沒說話,直到一個紅燈停車時。
「黃娟你很冷嗎?」
「什麼?」
「你的手抖得好厲害。」他注意到她握著方向盤仍微微顫抖的手。「很冷的話,後頭有外套。」
她微微的搖著頭。她確定自己並不冷,只是她的身子為什麼仍抖得那麼厲害?不只是身子抖得厲害,連心跳速度都比往常快了許多,大概是方才裴宇風的「義行」嚇壞她了。
她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出自風雲的她更不會是個遇到事情就手忙腳亂的人,為什麼此刻她卻是慌亂得像是上刑場一般?
而她和裴宇風是多年的搭檔,對他的關心是無可厚非,但是……方才當她看到他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又豈是只有擔心而已?除了擔心之外,她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恐懼的理由竟是——害怕失去他!
天!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對裴宇風產生這樣的情緒?
莫非……不及再往下深思,車子已經來到醫院門口。
現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幹啥?先擔心裴宇風的傷才是,黃娟最後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回家?!不要!我還沒玩夠呢!」閻鏡觀接到遠從英國打來的長途電話。此刻正和她「談判」的是她那方從歐洲蜜月旅行回來的大哥——閻焰。
「聽著,我不管你有任何理由,立即回英國。」閻焰的語氣十分嚴厲,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不要!除非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雖然電話中看不到老哥的樣子,不過,她可以想像得到此時他定是十分嚴肅。他一向不是個「正經八百」的人,怎地才蜜月一趟回來就轉性啦?難道他的蜜月度得不愉快?
哈!那也是他們夫妻間的關係嘛,幹啥拿她這當妹子的開刀?
「閻鏡觀,你馬上給我回英國!」閻焰此時為了她的安危已經亂了方寸,沒時間再陪她抬槓。「你不回來的話,我親自跑一趟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