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有容
晚上喝個感冒藥水,是可以早些上床休息了。
「你哦……」李儀無奈的笑了。
輕鬆的時刻彷彿過得特別快,中午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了。喝完了最後一口飲料,田曉棠又得繃緊神經的去和殳宣相對。
在迭文件到各部門時老覺得長的走廊,第一次發覺它實在短得可以。
歎了口氣,看著前方總經理辦公室那扇緊閉的大門,田曉棠放緩了腳步。
到了門口她正要推開門時,隱約聽到從裡頭傳出的交談聲。殳宣交談的對象是個女孩,而且是……外國人!
是那名叫蒂芬妮的女孩嗎?她很直覺的這麼想。
若是情侶的對話,她想,她一個外人似乎不太適合聽。正打算離開時,裡頭的外籍女子忽地拔高聲音的哭道:「難道你忍心看我把孩子拿掉?!」
孩子?田曉棠怔了怔,跨出的步伐又縮了回來。
「隨便你怎麼說,該說的我前面已經說過了。」頓了一下,殳宣道:「蒂芬妮,我不可能和你結婚,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你好狠!」
「我上班的時間到了,你請便。」他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田曉棠原本想往回走,假裝剛到這裡,可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蒂芬妮臉上泛著淚水的奔出辦公室……
方才聽到的話和此刻看到的畫面令她的腳像長了根似的定在原地。
蒂芬妮懷了殳宣的孩子,因此她要他和她結婚,可他要她拿掉孩子,因為他另外有喜歡的女孩了?由方才聽到的對話,田曉棠拼湊出這樣的事情……
殳宣真的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嗎?
太……太可怕了!
第九章
「你是真的不舒服,不是因為逃避才不來上班?」李儀一接到田曉棠要她代為請假的電話時,語氣十分存疑。
因為她的聲音正常,也沒有虛弱的感覺,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田曉棠一笑,「好啦、好啦!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儀也。我是有些喉嚨幹幹的,不過不是病得不能上班就是。」她在話筒另一端喝著牛奶。「心情糟,我想放自己一天假。」
「不會是請假去自殺吧?」
「放心吧,我這種人不跑去殺人已經不錯了,不會白癡到跑去自殺的。」
「為什麼不自己打去跟殳宣請假?」這樣的程序才合宜吧?
「我……暫時不想面對他。」不見他、不聽他的聲音、不想他的事情,不知道這樣傷會不會少一點?
「好吧,我幫你請假就是。」想了想,李儀說:「喂,你這『病人』,今天該不會亂跑吧?」
「我還能去哪裡?」
「嗯,那就好!」她突然靈機一動。此時正值田曉棠情傷期,也正是有意者「敗部復活」的機會。
如果這段時間學長能善於把握,常常出現在她面前獻慇勤、噓寒問暖的話,也許會贏得美人心喔!電視不都是那麼演的?
女人啊,心絕對是軟的!十個烈女,九個怕纏嘛!
「你問這幹什麼?要來探望我嗎?」
「也許。」不過她會把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就是了。
「行了,還真的呢。」田曉棠看了下手錶。「喂,你也該準備上班了吧?」這女人只要話匣子一開,就什麼要事全忘了。
「喔,對耶!」李儀低頭看手錶時也嚇了一跳,在掛掉電話之前,她忽然想起什麼的又問:「曉棠,如果有一天你解開了王君平傷害你的結,你會如何?」
問題來得唐突,田曉棠一怔,短暫的沉默後她反問:「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我?」
「嗯……沒、沒有啦!」她顧左右而言他。「哎喲,真要遲到了!喂,改天再聊吧,我上班去了,拜。」
田曉棠掛上了話筒,心中覺得奇怪。為什麼李儀會突然提到那件事?
算了,都過去的事了,更何況王君平對她的傷害若能解,她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現在心情夠糟的了,她實在沒必要再為這種事傷神。搖搖頭,她強迫自己別再回首過去。
請了假是樂得輕鬆的不必到公司面對殳宣,可麻煩也來了,她要怎麼打發時間?找朋友聊天解悶?鍾勝藍現在帶團在京都快活,花苑正忙著在二十八歲前將自己促銷成功的猛約會,她這時想找人哈拉還真不是時候。
一整個早上,田曉棠就在自己十多坪大的公寓裡東摸摸、西擦擦的,下午去花店買盆花回家放,然後洗個澡,最後有些累了倒頭就睡。
「叮咚!叮咚!」
也許是連日來的夜不成眠,這一覺她睡得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她在隱約中好像聽到電鈴聲這才驚醒。
一睜開眼,這才發覺太陽早下了山,外頭一片漆黑。耳際的電鈴聲不斷,真的有人按電鈴呢!她匆匆忙忙的跳下床去開燈,然後應門。
「誰啊?」她一面問,一面拉開門,外頭正站著許輝然,手上持著一袋食物。
「我方才按了好久的電鈴,裡頭都沒回應,我又聽李儀說你病得蠻嚴重的,還以為你昏了,正打算踹開門。」
「我沒事。」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臭李儀!這吃裡扒外的「報馬仔」!
他看了看她還算不錯的氣色,由於剛睡醒,白皙的臉上有兩抹紅霞,紅撲撲的樣子煞是可愛。
「我帶來了鮑魚粥,一起吃吧。」
吃?到裡頭?嗯……不好吧,她幾個小時前洗了幾件內衣褲全晾在房內,若要收起來又未干,不收又……「你等我幾分鐘,我換件衣服,樓下的公園氣氛不錯,到那裡吃吧!」
「好。」許輝然笑著點點頭。
二十分鐘後,兩人已經在公園裡大啖鮑魚粥了。由於許輝然額外加錢的請店家多放些鮑魚,因此田曉棠吃得眉開眼笑。
「好吃!」她伸了下懶腰。
「要不要多吃一些?」他有多買一碗。「生病的人該多吃一些的。」
她笑了笑,老實承認。「我沒生病,只是產生了職業倦怠症,不想上班。」
「是因為殳宣的關係嗎?」
「男人的直覺一向都那麼敏銳嗎?」收起笑臉歎了口氣,她喃喃自語的說著心事,「明知道彼此該是兩條平行線,可為什麼對於他的事,我就是無法視若不見呢?」
「這就是愛情。」
一提到殳宣的事,她的心情真的會很低落。「你知道嗎?蒂芬妮懷孕了,可殳宣卻不打算娶她。」
許輝然一怔。「不會吧?他不是那種不負責的人。」同學兩年,他對他還算瞭解。
「也許吧,可他們的對話卻是我親耳聽到的。」田曉棠將那天在辦公室門外聽到的對話說了一遍。
許輝然沉吟了一下,「你聽到的內容似乎只是一部份……有時斷章取義會誤導事情。」也許對於田曉棠和殳宣的事情而言,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因此看事情較能客觀。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是有它的道理的。
「事實上,這樣的事也不干我的事,只是……心裡就是難過。」「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去上班的?」
兩人並肩坐在公園裡的石椅上聊著天,而不遠處有一輛敞篷跑車停了下來,由車上走下一名高挑的年輕男子,那男子提著一袋東西往前走,看見一旁公園裡有人,他很自然的看了一眼,這一眼卻令他怔住了。
田曉棠?她不是生病?殳宣頓時生疑。
他早上聽李儀幫她請病假的事,因此下了班便匆匆買了食物要來探病,可眼前看到的情況實在令他始料未及。
生病了還有體力和別的男人在公園裡相依偎,卿卿我我?!他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握成了拳……
由於田曉棠和許輝然是背對著殳宣坐著,因此她並沒有發現身後有個人已妒火中燒了。
田曉棠默認的點點頭。「再繼續這樣下去,也許我會考慮辭掉工作。」
「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你努力得來的,辭掉不會覺得不甘心?」
「那也沒辦法。」她現在真的有在考慮。
「我看你乾脆到我們公司來上班好了,我也好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許輝然的話和表情令人發噱,即使田曉棠現在心情很糟,也不由得笑了出來。「要想先得月,之前要暗中進行,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一笑。「對喔,我怎麼沒想到?怪不得到了快行將就木的年紀,還是王老五一個!」
田曉棠嗅哧一聲的笑開了。「你真是……真是……哈……」她笑得激動,眼淚都流出來了。哇!肚子好疼。
許輝然掏出手帕為她拭淚。「我的際遇那麼慘,你還笑得那麼開心,很過分呢!」
她接過了手帕,自己來。「太好笑了嘛!」
殳宣看他們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很想衝上前去狠揍那男人一頓,可……他有什麼權利那樣做?以田曉棠的上司?但上司哪來的權利管私人問題?還是以田曉棠的男朋友名義?可她從來就沒承認過他,不是?
他將握緊的拳頭攤松,一回身很快的離開。今夜他想好好喝個痛快,就算是為失戀乾上一杯吧!今晚過後他會完全的放棄,放棄這幾個月來的苦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