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有容
她的淚悄悄滑落，心像是死了一樣，「我……真是太笨了！笨到……到這個時候還希望你……你愛過我，哪怕只有曾愛過都好！」她一臉槁木死灰的往門口走去。
看她淒然的樣子，羅焰有些不放心，「你要去哪裡？」
慕羽童掛著清淚的臉上忽地出現了諷刺的笑容，「把你的關心留給下一個女人吧！」
愛情對一個女人的摧毀力有多大？慕羽童現在終於知道了。
走在滂沱的大雨中她對自己該何去何從感到十分茫然，仰著臉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清醒啊!為什麼到了現在自己還這樣眷戀著那不該愛上的男人？為什麼舉足要離開這裡時，她覺得腳有千斤重？
他不愛你！他根本不愛你啊！像他那樣的花花公子，愛在他心中根本不存在！當初自己怎麼會笨得去相信他?
慕羽童蹲在雨中啜泣。
「被羅焰給甩了嗎？」張虹薇撐著雨傘為她遮雨。「同是天涯淪落人，上車吧！」她等了慕羽童許久，該是把郭有德的事讓慕羽童知道的時候！
心碎的慕羽童沒有選擇的上了車，一個小時後，她換上乾淨的睡袍坐在張虹薇家的沙發上。
「如果……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話，你現在可以笑了。」雖然不明白張虹薇雪中送炭的真正目的。不過，她知道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就是了。
「咱們都是被同一個男人給甩了的，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因為笑你不等於也笑我自己嗎？」張虹薇盯著她看，「第一次這麼認真看你，你真的很美！只可惜……」張虹薇故意十分婉息的歎了一口氣，「哎……紅顏薄命哦！」
看著慕羽童轉為蒼白的臉，她真有說不出的痛快。「其實，羅焰根本沒有真正愛過你。」
雖然張虹薇說的那句話羅焰已經親口告訴過她，可經由情敵口中說出仍令她感覺到一陣心痛。她故作鎮定的深呼吸，「他也曾對你說『我愛你』，然後在分手的時候……徹底的否認，是嗎？」
「不!羅焰對於他之前交往的對象，包括我在內，他從來不說『我愛你』。」
「我是比較特別的嘍？」慕羽童苦笑。
「特別？」張虹薇抿嘴一笑，「是很特別！不管是我，抑或是他以前交往過的任何女人，我們之間都只有純粹的男女關係。他和我們在一起說穿了也只不過是生理上的需求，然而他和你在一塊卻是有目的的。」
「目的？」慕羽童苦笑，「我不認為他對我能有什麼目的。」
張虹薇不懷好意的笑容令她心跳漏跳了半拍。
「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等這麼一天，他要令你痛苦！你只要愛他愈深，你所承受的痛苦也就愈多、愈深。看來他挺成功的！」張虹薇盯著她說。
「痛苦？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她有些一頭霧水。
「因為你是羅家的仇人之女。你的父親慕為仁，是當年用卑鄙手段把羅焰的父親逼上絕路的兇手之一。」
「不！我爸爸不是那種人！」她雖不明白父親事業上的事，但是他在家中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再怎麼說她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爸爸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張虹薇冷笑地說出郭有德告訴她的一切……
「你現在終於知道羅焰為什麼要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了吧？你該慶幸他並沒有做絕，沒有告訴你，你父親不為你所知的一面。」張虹薇用斜眼睨著她，「若是他把你給娶回家，你悲情的日子就不只是如此而已！」
他和我在一起……對我所說的那些甜言蜜語、為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原來都只是為了復仇而已？
天吶！那麼可怕、那麼殘忍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直都沒有發覺呢？
忽地，慕羽童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她記得羅焰曾經問過她，如果她父親是他逼上絕路的，她還會不會愛他？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在暗示她！
她是他們羅家的仇人之女，而他是逼得她父親走上絕路，併吞掉慕家所屬企業的幕後黑手。
這樣不該相遇的人為什麼會走在一塊？
羅焰為了復仇而假意愛上她，而她竟是付出了真實的感情，甚至……懷了他的孩子！
倒抽了一口寒氣，慕羽童竟然難過得掉不下一滴淚來。
「你現在終於瞭解羅焰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了吧？他是個天生的花花公子，沒有任何女人有那種魅力讓他想定下來。」
「他和我在一起真的只是為了復仇嗎？」她的聲音輕輕的，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除此之外，你還希望有什麼理由？就憑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什麼令他眷戀的，他離開你是很正常的事！」張虹薇注意到她顫抖的聲調。「其實，你也該恨他的。別忘了你家的產業是給誰併吞了，你父親又是如何走上絕路的？」
「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再背負。」
「這麼說來……你還打算回到羅焰身邊去？」
她搖著頭，「一個從來沒有愛過我的人，他不值得我再回頭。」她紅著眼眶把臉埋進手掌中。
「如果有機會再見到羅焰，請替我告訴他，謝謝他給過我的一切，雖然他沒有愛過我，可是……我在他的復仇騙局裡似乎錯覺地感覺到了他的愛，那一切真的很美！」
「有機會見到他我會代你傳達。」張虹薇感受到她被傷得很深。「往後你有怎麼打算？」
「我不知道。」
往後該何去何從她尚不知道，心緒一陣混亂。
得知了羅焰愛她的真正理由之後，她知道自己該激動，可是……她卻感覺到平靜。
如果那樣傷害她可以不讓他再活在恨人的痛苦深淵中，那她的犧牲也算值得了！
她將手輕覆在尚未明顯凸起的肚子上……
這孩子羅焰鐵定不會要的，仇人之女恐怕不夠資格為他們羅家生下後代吧？
也好！幸好她尚未告訴羅焰她懷孕的事。
找個他找不到她的地方把孩子生下吧！就當作是他送給她的紀念品……
第八章
沒有在陳紫庭家、沒有回羅焰的住所……所有慕羽童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了，也問過了，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會到哪兒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郭瑋在辦公室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慕羽童已經失蹤第三天了，羅焰竟然對於她的去處一問三不知！甚至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慕羽童八成前世沒燒好香，這輩子才會「眼睛糊到牛屎的」喜歡上羅焰這種冷血動物！
他一整天坐在辦公室無心工作，正打算跑到羅焰那裡數落幾句、抒發不滿的情緒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經理，一位慕羽童小姐的電話，您接不接？」
「接！馬上接進來。」終於有消息了！郭瑋心上一塊大石落了地。幾秒鐘後慕羽童的聲音出現在電話一端，語調失去往昔的朝氣。「羽童，你現在在哪裡？」
「我……已經找到安身的地方了，你不用為我擔心。」她避重就輕的說，「你說過，咱們是朋友，為了不讓你擔心我這才打電話給你的。」
「讓我見見你，我才能真的放心。」
「等我真的安頓好了，並找到了新的工作，我會約你見面的。現在……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不想見任何人。」
「你和羅焰怎麼了，那傢伙這幾天老是繃著一張嚇死人的撲克牌臉！」是因為他們倆吵架了，慕羽童一氣之下搬出去住嗎？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她沉沉的說，至今仍是心疼得彷彿要擰出血了一般。給自己一段時間吧！相信有一天她真的能夠徹底的忘了羅焰。
只是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淡忘呢？她不知道也真的沒有把握。
「分手？」郭瑋一怔，「不要意氣用事，羅焰他是真的愛你的。」他忘不了上一回羅焰向他坦承的認真樣子。
「他根本不愛我！」她在電話的另一頭啜泣了起來。「他……他誤會我跟你有染，他以為上一次我陪你到飯店……做了不可告人的事情，他……根本不信任我！」
「這些我可以跟他解釋。」
「不用了。對於仇人的女兒，任由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怎麼樣，他也不會回頭。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喜歡過我，我只是他復仇的對象……就只是這樣而已……」她哭了起來，「我好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你的話，太過信任他對我的好、對我的愛，今天才會被傷得那麼重。」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原來對他而言，我是無足輕重的！」
「你……你知道了？是羅焰告訴你的嗎？」
由郭瑋的語氣聽來，慕羽童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她訝異的說：「郭瑋，你……你也幫著羅焰瞞我，我是他們羅家仇人之女的事？是不？」她原以為郭瑋是惟一可以信賴的朋友，沒想到……「看來欺騙我的人不只是羅焰！連你……也欺騙我！」她激動的對他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