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於兒
就在譚蕭退離的下一刻,裴尊攘的身形冷不防地欺向毫無防備的夜遊,並做了一件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就想做的事。
他粗暴地勾起她緊繃的下顎,在她瞠目以對時,狠狠封鎖住她因驚駭而微啟的檀口,再蠻悍地探入她口中深處,與之糾纏。
不可諱言的,再一次與她如此嬌柔細緻的身子相抵時,他就後悔當時因一時情緒失控而沒有立即佔有她。
不過,她仍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這一回,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她、享用她、兼利用她。
她錯了。
裴尊攘依舊是裴尊攘,絕不會因為她身份的改變而有絲毫的不同。
「啊!」裴尊攘突然抽身,眉心微蹙卻蘊涵邪意地睨向敢咬他舌的倔強嬌女,「妳不也挺享受的。」
他優雅地拭去唇上的血絲,低吟出的話讓跳離他老遠的夜遊燒紅了臉。
「誰跟你一樣無恥下──」不,她若失控,不就趁了他的意。「你該不會以為這裡還是幽夜山莊吧?」像是要跟他作對似,她抬起小手,抹去裴尊攘所殘留在她唇瓣上的痕跡。
裴尊攘眸底瞬間掠過一抹陰沉。「三公主說笑了,小王自是不會把憐玉宮當成幽夜山莊。」他一笑,信步朝她走去。
「喂,你給我站住。」他的逼近,讓她顯得心慌。
「怎麼了,三公主,小王要跟您敘舊也不行嗎?」
「我們之間沒什麼舊好敘。」
「聖旨不是已經下來了嗎?」裴尊攘微微側首,神情詭譎。
爹的動作果然快速。
「你……哼,你別得意得太早,只要本公主向父皇請求,父皇一定會同意將聖旨給撤回的。」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夜遊還是故作姿態的輕哼。
「哦,是這樣子的呀!」
「你!」夜遊恨不得上前將他那張輕蔑的笑臉給打歪,「裴尊攘,你好樣兒的,竟然能把小王爺的身份隱藏得那麼好。」她的態度直轉急下,小嘴更是掛著一抹甜死人的嬌笑。
既然要把話攤開來說,那敢情好,她就把裴尊攘想溺死她的事透露給父皇知道,她就不信父皇在聽完後,還想將她許配給他。
企圖謀殺公主,這罪夠重了吧!
「多謝三公主的稱讚,小王真是受之有愧。」妳以為妳手中還有籌碼可以跟我鬥嗎?夜遊,妳實在是太天真了。
「本公主才不是在稱讚你。」他到底會不會聽話呀?算了,她也用不著再和他拐彎抹角,「裴小王爺,你給本公主聽好,如果皇上得知本公主差點慘遭滅頂,而始作俑者正是『某人』的話,你說,皇上會作何處理?」
「小王想,皇上定會重賞公主口中的那位某人。」他俊眉一挑的冷笑。
「為什麼?」夜遊倏地橫眉豎眼。
「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小王回答嗎?」
夜遊咬牙切齒的猙獰狀,當下惹得裴尊攘一陣冷噱。
「公主別氣,小王說就是了。因為那位某人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前去搭救公主,皇上自會對拯救公主之人有所賞賜。」
「胡說,你當時根本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河水給淹沒。」幸虧她命大,否則哪能站在這裡和他算這筆帳。
「原來公主一直惦記著那件事呀!」裴尊攘唇角勾出一抹莫測的微笑。
「是又怎麼樣?」他幹麼笑得如此古怪?
「那敢問公主是否還記得,在您離開幽夜山莊前,曾為了要見譚統領而闖入白苑一事。」
「哼,本公主當然記得,當時的你還──」夜遊的小舌彷彿被貓給咬掉似的,突然無聲;這還不打緊,當她發現裴尊攘那雙含著淫邪的放肆眸光時,她窘迫至極,整個人從頭到腳像是一顆熟透的櫻桃般,嬌艷無比。
「公主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他的眸光,更加邪惡。
「不要你多嘴。」她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該死的混帳男人,該死的……混蛋夜遊,竟然笨到上他的當。
「公主,小王和妳一般,都不敢忘卻屬於我們的那一刻。」裴尊攘偏偏不放過她,執意要在這事兒上打轉。
「你住嘴。」她要揍扁他,而且她也真的付諸行動。
她像一陣風似地衝到裴尊攘面前,還未站定就掄起小手,一拳揍向那始終帶著笑意的俊顏。
然,那小拳頭在離他鼻尖僅一寸之距時,就被攔截下來。「小王並無惡意,還請公主息怒。」裴尊攘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搭在她的肩頭,哄騙小孩似地輕拍她兩下。
夜遊火大,揮手打掉放在她肩頭上的大掌。「裴尊攘,你好像篤定本公主不敢向父皇提起是嗎?」她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卻怎麼也無法成功。
「小王沒這麼想。」
「還是你認為本公主就算把這話說出去,父皇也不會站在我這邊?」她露出皓白的貝齒,惡狠狠地瞪視那張漾著無辜笑意的奸佞面龐。
「這小王就更沒想過了。」
「哈哈,真好笑,你想騙誰呀!其實你早已認定把本公主給吃死了對不?」
夜遊卯足了勁,使力一抽;誰知裴尊攘竟突然鬆手,害得夜遊因用力過猛,十分不雅地一屁股跌坐在地。
「公主,妳沒事吧?」裴尊攘的語氣近似關懷,卻不彎下腰扶她起身。
「你是故意的。」夜遊既狼狽又氣惱的指控他。
「公主怎麼說就怎麼是,小王不敢有任何異議。」
「你!」夜遊起身,「你給我滾出去,本公主不想再看見你。」伴隨著激動不已的驅趕聲,是一聲抽搐的哽咽。
當裴尊攘對上她濡濕又飽含委屈的大眼,頓時微怔。
不行,再繼續捉弄她,恐怕會造成反效果,這對他而言並不利。裴尊攘故意忽視掉那一閃而逝的不忍。
事情都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就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他停手,更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得了他,包括眼前正背對著他,極力壓抑抽泣聲的夜遊。
「公主……」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緊跟著,一雙鐵臂自她身後悄然襲來,並順勢將她緊緊摟抱住。
「你在幹嘛?還不快給我放手。」夜遊一驚,嬌小身子拚命地扭動著。
「除非妳不再生氣,否則小王就不放手!」
他熾灼的雙唇微微摩擦她敏感的頸脈,教她不自覺地輕顫起來。
「再不放手,本公主就命人將你轟出去,你這個可惡的混帳東西!」她捏緊拳頭,直往他結實的手臂上猛打。
他當她是小貓小狗嗎?隨意耍弄一番後再扔根骨頭哄她。她夜遊可沒那麼沒骨氣。
「公主,全是小王的不對,您能不能靜下來聽我一言?」
「我才不要聽你說話,你給本公主滾得愈遠愈好!」她用力摀住雙耳,擺明不聽他任何解釋。
「公主……」
「譚蕭、譚蕭……」見裴尊攘依舊把她困得紮實,夜遊一怒之下,大聲急喚譚蕭。
然而,不管夜遊反抗有多激烈,還是她的情緒有多惡劣,最後全都消弭於裴尊攘突如其來的一句話:
「夜遊,我喜歡妳,做我的少王妃好嗎?」
***
武越王府
「攘兒,這一杯,算是為父先預祝你成功。」
已屆五十之齡,卻依舊沉穩內斂而無半點老態的武越王裴彥臬,倚坐在華麗的軟榻上,朝坐在檀木椅上的裴尊攘舉杯。
「攘兒也敬爹一杯,謝謝爹為孩兒所做的一切。」沒有武越王,就沒有他裴尊攘的存在。他一直牢記此點。
「這是為父應該替你做的。」裴彥臬瞇起細眸笑道。
「爹,您是用什麼方法讓玄續答應將夜遊許配給我?」
裴尊攘十分清楚武越王在朝廷有呼風喚雨的能力,然而夜遊亦是玄續最疼愛的女兒,在有了聯姻的前車之鑒,玄續應該會多加考慮夜遊的婚事。
「為父自有辦法讓玄續點頭,現在你只管將三公主迎娶進門。攘兒,你可知為父已經有些等不及了。」裴彥臬半垂眼眸,盯著杯中的倒影。
「爹,孩兒也同您一般。」裴尊攘眸底驟然迸射出二道噬殘的異光,那是埋藏已久所衍生的強烈恨意。
他比武越王更期待那天的到來。
「爹當然信你,只是……」
「爹有話不妨直說。」
「唉!其實為父的不應該擔這個心,一個小小的丫頭能對你起什麼作用。」裴彥臬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彷彿是故意說給裴尊攘聽。
裴尊攘的神色驀然一沉。
是誰在爹面前亂嚼舌根?是姚振嗎?
「爹放心,孩兒做事自有分寸,孩兒向您保證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裴尊攘態度從容冷峻,語調更是不疾不徐,一點都沒受到武越王這番話的影響。
他娶夜遊,完全是為了報仇,絕沒有摻雜任何不該存在的情愫。
「哈哈,為父也相信攘兒不會教爹失望的。」裴彥臬滿意地點頭,「來,再和為父乾一杯。」
當裴尊攘仰頭喝下手中美酒,坐在上位的武越王除了開心之外,神情也漸漸轉為詭異。
十七年的夢想,眼看就要實現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