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於兒
白去雁的身子在晃了兩下後,竟緩緩側倒下去。
「哈,這次你總算栽在我手中了吧!」年輕男子興奮地拍掌叫好,至於偽裝的沙啞嗓音也因突襲成功而自動變回嬌脆的原音。
原來這名年輕男子,跟前幾天在客棧偷襲白去雁的店小二是同一名女子。
不過為避免和上次一樣,半途被他反制住,所以她這回特別小心謹慎。首先,她從包袱裡拿出一把小刀,在將他側臥的身子粗魯地推成正面平躺後,就將銳利的刀鋒抵住他的頸子。
之後,她的小手便毫不遲疑地探進他的衣襟裡。
但摸索了好一會兒,她顯然沒有找到她所要的東西,「難不成要把他的衣服全脫光?」雖有此意,但她不禁猶豫起來。
「你到底是要找什麼東西?」
「那還用問,當然是——」她不耐煩的嗓音突地中斷,握住刀柄的手下意識的一緊,接著,她才偏過頭,對上那張噙著笑意的俊美面龐。
「你、沒、昏、倒?!」她是咬著牙,慢慢地從嘴裡吐出這四個字來的。
該死,她這次所施放的迷藥,比上回加重許多,為什麼他還是沒昏倒?
「你還沒回答我。」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似乎對他不具什麼威脅性,就見白去雁依然面不改色地問。
「哼,等我把東西找出來,你不就曉得了。」她故意將刀鋒再往前移一寸。
「我只是擔心你會白忙一場。」他微哂。
「等我剝光你的衣服,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干白活。」好像不放心似的,她的蔥指無預警地點中他的軟麻穴,「你不要想拖延時間,就算閻伍回來,我還是可以對付他。」
「你放心,他暫時不會回來打擾你。」白去雁的眸裡、臉上,漾著一抹莫測難解的笑。
「哼,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情笑!」她討厭看到他那張該死的笑臉,彷彿當她是傻子一樣。
「姑娘想殺我?」白去雁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如果你不合作,我就做掉你。」她語出恐嚇,而且她拿刀的手,還狀似要割破他頸子般猛地揮動了下。
「可否請姑娘在做掉我之前,讓在下一睹姑娘的真面貌?」白去雁晶亮的瞳眸瞬也不瞬一下。
「想看我,等下輩子吧!」她從鼻間重重哼出氣來,且將小刀收回,準備雙手並用地迅速除去他身上所有衣物。
「你真要脫我衣服?」當她的手一碰觸到他腰腹時,神色自若的白去雁再度問道。
「沒錯。」生動的靈眸,射出十足十的惡意。
「可你是個女兒家。」
「哼,是誰規定女人不能脫男人衣服的?」她爆出驚世駭俗的話語。
白去雁聞言,非但不認為此女放浪,反倒覺得她帶給他的驚奇,竟比他想像中還要來得大。他忍俊不住地輕搖著頭,難掩笑意地道:「說得好,你說得實在是太好了。」
這個男人,有病。
算了,她還是趕快找東西,以免閻伍突然冒出來,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可當她的手準備解開他的衣帶時,她的動作淬然停止。
「怎麼啦?」白去雁維持一貫的微笑,只是這抹笑依舊相當詭異。
「你、你不是被我點了穴?」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瞪向他。
她眼睛沒花,他剛剛真的是在搖頭。
「是呀!」很不巧的,他正好會移穴這套功夫。
就在他回答的剎那,她的手迅速地將刀子重新握在手上。待要持刀欺近白去雁時,那枝藏有迷煙的竹管竟不知何時已落入他的手裡,且在他閃身避開刀尖的瞬間,他將迷煙吹向了她。
完蛋了!她大驚失色,因為她根本來不及閉氣。
然而,另一個變化也在她突地昏厥時意外的發生。
同樣是一陣白煙,雖然這陣白煙無毒,但擴散的速度卻是十分快且驚人,彈指間,整間破廟是白煙密佈。而不動聲色的白去雁,則借由那堆未熄的火苗,瞟見一抹不屬於「她」的綠色身影。
喔,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呀!
白煙雖擴散得快,但也消逝得快,轉眼間,廟內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只有他手上的竹管,能證明曾經有個女人想剝光他的衣服。
轉動著指縫間的吹管,白去雁不禁微微一哂。
閻伍一回來,就看到主子臉上的那抹奇特笑容,以及他手裡所拿的吹管。
他馬上明白有人曾來廟裡騷擾過公子。
「公子,要不要屬下去追?」
他若要擒住她,方才就不會讓她的同夥救走她。白去雁搖頭一笑,隨手將吹管扔進火堆裡。在她還沒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之前,他相信她還會再來的。
「公子,會不會是那些人為阻止公子前去幫助江堡主而——」
「不,我跟江兄之間的交情,根本無多少人知情,更何況是『那些人』。」何況那位十分逗趣的小姑娘,只是針對他身上的東西而來;若換成他們,恐怕一見面就是殺招了。
若不是他們,那幾番前來冒犯公子的人到底是誰?閻伍不禁沉下臉來。
「瞧你這副模樣,好像我隨時都會沒命似的。」白去雁忍不住取笑貼身侍從。
閻伍是否忘記他這個主子有能力自保了?
「公子。」
「別擔心,反正江家堡就快到了。」
他只希望,那位小姑娘到時會有能力潛入「天下第一堡」。
第二章
「公子,江家堡已近在眼前,為何我們不直接前往拜會江堡主?」
酒樓內的二樓雅座,正悶頭吃著午膳的閻伍,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面露不解地望向手持酒杯、狀似漫不經心地低頭凝望街上景致的俊美公子。
白去雁淺酌杯酒,無意回答。
主子的不搭理,讓閻伍突生警惕,繼而將視線投向大街上。
熙來攘往的熱鬧街頭,除了小販洪亮的吆喝、叫賣聲之外,更夾雜著小孩的嬉戲聲,似乎無啥異樣。
但憑著直覺,閻伍陡地發現就在他們的斜對角,有一攤賣炊餅的胖婦人似乎有點奇怪。
倒不是她外表出了什麼問題,而是她左顧右盼的次數太多,彷彿……在監看什麼人出入似的。
「公子。」
閻伍原想早點進入江家堡,以避開那三番兩次來找公子麻煩的人,但依這種情形來看,「他們」已經在江家堡的四周布下眼線,誰要是在此時進入江家堡,誰就是要與之為敵。
「我不太想惹人注意。」白去雁在瞥見胖婦人忽而直直望向酒樓方向時,無奈一笑。
可惜,事與願違呀!
待閻伍又要發問時——
「白大哥,是你!」一名美麗的紅衣姑娘突然出聲低呼。
白去雁對著睜大眼、滿臉淨是驚喜的紅衣姑娘溫柔一笑,才淡淡地回說:「對,是我。」
「白大哥,我趕快帶你去見我大哥。」紅衣姑娘名喚江雲戀,是天下第一堡的大小姐,也當小丫環將蓋碗茶端放在白去雁身側的幾上時,白去雁的眸底竟漾出一種類似訝異、微喜,以及些許無奈的柔光。
不自覺的,白去雁的唇角竟緩緩勾勒起一抹詭譎難測的笑弧。
「白大哥,你不要笑話戀兒嘛!」江雲戀愛慕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白去雁的玉面上,當她捕捉到他臉上所綻出的那抹詭笑時,自以為他是在取笑她。
白去雁微訝,但很快便接道:「白大哥哪敢取笑雲戀。」不經意的一掃,正巧與要退出廳內的小丫環的目光對上。
小丫環的眼簾隨即垂下,並迅速離去。
「雁弟,明聖宮直接向江家堡下戰書要取我人頭一事,我並沒有對外發佈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目前江湖正處於風聲鶴唳的時候,他這個武林盟主雖已經除掉明聖宮的副官主,但仍是無力保住三名聲望極高的盟友,所以他便封鎖這項消息,避免同道再有損傷。
「大哥有危險,小弟焉能不知?」白去雁避重就輕地說。
「雁弟。」
「大哥,既然白大哥都來了,我們就要善盡地主之誼。」仍是一派天真的江雲戀只想留住白去雁,「白大哥,來,戀兒帶你去花園走走。」江雲戀拉起白去雁就往外跑,根本不理會江雲天的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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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的八角亭內,竟只有白去雁獨自品茗。
原來是江雲戀拉他到花園沒多久,便稱肚子絞痛而先行離去。
不一會兒,曾在大廳上出現的小丫環,此時又端著一壺熱茶步進亭內。
嘿!迷藥對你沒用,那瀉藥呢?
「你又胡來了。」冷不防的,白去雁竟對著一池碧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針對某個人般,含笑低喃。
小丫環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不,她必須對自己的易容術有信心,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小丫環在暗自吸足一口氣後,便將茶水倒進他面前的空杯。之後,她就站在他身後,等著看他與江雲戀有著同樣一個下場,勤跑茅房。
但她等了又等,白去雁就是沒有喝茶的舉動,於是乎,她開口說:「公子,茶水快冷了。」該死的男人,快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