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於兒
還是巧生體貼,那她就勉強吃一點,否則她待會兒真要餓肚子上路,豈非中了長孫啟的奸計。
「咦,奇怪,不知道剛才那個說大話不吃的人是誰?」
就在向傾憐吞著口水,想從巧生手中接過肉片時,長孫啟戲謔的笑聲突如其來的響起,當場令向傾憐在心裡咒罵他數十遍。
「巧生,謝謝你,奴家不吃了。」向傾憐泫然欲泣地縮回手。
「少爺,您太……」回頭預備替向傾憐打抱不平的巧生,卻被主子的利眸瞪得硬生生地把話吞回去。
「這些野食向大小姐可能吃不慣,你就留著自個兒吃。」
既然主子這麼講,巧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向傾憐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臨近的石頭邊坐下,然後全身蜷縮在一塊,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她就不信長孫啟會讓她餓死。???又是香味。
不小心依在大石旁睡去的向傾憐,又被陣陣的香味給餓醒。
當她一睜開眼,竟發現在她眼前就有一串令她直想流口水的烤魚,當然,這種流口
水的屈服表情絕不會出現在她的嬌顏上。
「向姑娘,這是少爺剛捉到的魚,你趕快吃。」就說嘛,主子哪會這麼殘忍地讓向姑娘挨餓。
「這是公子為奴家捉的?」翦翦秋瞳有點不敢置信地瞅著巧生,隨後又看向他身後,極有可能嘲笑她的……咦,他人不在?
「嗯。」生怕她不信似的,巧生點頭如搗蒜。
也許真的餓壞了,向傾憐對巧生露出感激的一笑後,便小口小口地吃起魚來。
她就知道餓死她事小,但無法達成他的目的事大,為了確保她日後能毫髮無傷地抵達洛陽,他得要好生伺候她了。
「巧生,有件事奴家一直不明白,可否請教你?」趁著長孫啟不在,她想從巧生口
中探出所有的真相。
「向姑娘別這麼說,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巧生臭屁地說。
「奴家想知道你家公子為什麼說要娶我?」
「這……這……」大話說太快,巧生恨不得自掌嘴巴。
「難道連你也看不起奴家?」
「不不,小的沒有這個意思,而是……而是……」
「而是他若說出,很有可能被我串起來烤成人干。」長孫啟優雅地飄落於地,狂囂地瞇起狹眸瞥了眼突然畏縮了下的向傾憐。
「那奴家不問了,求公子千萬別把巧生殺了……」向傾憐突然顫巍巍地將一臉傻愣的巧生護在身後。
可惡,他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關頭上才突然冒出!
嘖,這女人還不是普通的笨。
長孫啟輕哼,旋即轉身,不想再看到她那令人發噱的無聊行徑。
「向姑娘,我家少爺是在跟小的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天吶!向姑娘真的好純真、好可愛。
「真的?」
「小的保證。」站在她身後的巧生及背對她的長孫啟,都看不到向傾憐的秋眸裡閃著詭異的光芒。「那我就放心了。」向傾憐煞有其事的說完後,即拿著手上那串吃剩的魚殘渣,一步步地走向長孫啟。
「巧生,去把馬牽過……」
「哎喲!」
倏地轉身要吩咐巧生的長孫啟,恰巧扶住不知何故往他身上倒去的向傾憐。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猶似驚魂未定的她,無力地倚在他身上直道謝。
「少爺,向姑娘!」這向姑娘可真柔弱,動不動就會跌倒。
巧生在趕到二人面前時,卻差點昏倒。
原來向傾憐手中所吃剩的魚屑竟然沾了長孫啟一身。
「呀,公子,您的衣服……」嘿!總算出了她一小口的悶氣。
「少爺,我去拿衣服……」
「不必,我們上路。」長孫啟不甚在意地揮掉身上的殘屑,神情高深莫測地直接跨上馬背,「把手給我。」對著嬌顏微異的向傾憐,他突然很好心地伸出手,準備拉她上馬。
「公子,但您的衣服……」拜託!他連去清洗一下都不願意,等她坐上時,不就連自個兒的衣裳都會遭殃!
「我都能忍住,你就不必替我煩惱了。」長孫啟綻出的笑容更形詭異。
哼,誰替他煩惱來著,她只是不想弄髒自個兒的衣服罷了。
向傾憐悄悄地欲往後退,但長孫啟搶先一步攫住她的藕臂,微一使力,便將她輕易地安置在他身前,而她也無法避免地碰觸到自己的傑作。
尤其在馬兒的疾馳下,她整個身子幾乎都緊靠在他那片污漬上。
對於這樣的演變,向傾憐為之氣結卻無法扭轉頹勢。???到了落腳的客棧已近深夜,向傾憐早已累癱地昏睡在長孫啟懷裡。
「向傾憐,起來。」長孫啟猛力搖醒她。
「再吵本姑娘睡覺的話,就叫你吃不完兜著走!」半夢半醒之間,向傾憐在無意中露出她最真實的性子。
長孫啟摔然揚眉,眼底有著一抹深思的光芒。
「向傾憐,你給我說清楚,是誰吃不完兜著走?」冷不防揪起她的衣領,長孫啟瞇著眼,眼帶邪佞地瞪著清醒大半的向傾憐。
「公子,您在說什麼?」惺忪的雙眼被他這麼無故且冷冽的一問,當場恢復清明。
她方才應只透露這麼該死的一句話吧!
長孫啟也沒有再逼問她,在抱她下馬後,就逕自往客棧內走去。
他神色出奇的平靜,反倒使向傾憐大大地感到不安。是她洩底了嗎?
就憑一句夢話,應該不太可能。
「還杵在那幹嘛!快進來。」
長孫啟這麼一喝,卻讓向傾憐頓時安心不少,在偷偷地吐個小舌後,便動作遲緩地走去。
她甫進入,就聽巧生大聲地嚷叫:「什麼!只剩一間雙人房?」
「對不起,客官,本店地方小,所以……」店家直說抱歉。
「一間就一間,帶路。」長孫啟回頭瞥了向傾憐一眼,向店家說道。
什麼?就剩一間,那她今晚豈不是要與他們共睡!
「公子、奴家……」
「別忘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所以不需要跟我見外。」長孫啟馬上截斷她的話,並詭笑地鉗住她的手腕,從容不迫地跟隨著店家走。
一進廂房,向傾憐旋即離他老遠,並瞠大雙眼,緊緊瞅住他的一舉一動。
奇怪了,巧生怎麼一溜煙就不見人影,害她只能與他在此大眼瞪小眼。
「呀,我的衣服!」倏地,她瞥見他身上那片污漬,同時想到自個兒僅有的衣裳恐怕也已慘遭不測。叫她穿著沾滿油漬的衣服睡覺,她才不要。
「公子,奴家想去淨身,但奴家沒有衣……」
「天色既晚,店家沒空替你燒熱水,等明天起來再說。」喝著小二端上來的茶水,長孫啟面無表情地回絕。
「但奴家不習慣穿著這身衣服睡覺。」向傾憐嬌柔的語氣更加放柔。
「從現在起,你得學會習慣。」完全不受影響的長孫啟,倒是接二連三地潑她冷水。
「奴家要是沒衣裳可換,根本就無法入睡,一日二夜無眠,奴家肯定會精神不濟,更遑論一早就要同公子趕路。」向傾憐來個軟硬兼施。
「這你儘管放心,反正你又不是沒在我懷裡睡過。」長孫啟語帶調侃地斜睨她一眼。
「那……那是因為奴家太累,才會……」向傾憐的嬌顏倏地漲紅。
「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反正現在有二個床舖讓你去選,或者,你自願打地舖?」
真唆。
開什麼玩笑!這個良心被狗吃、下流狂妄的臭男人,竟然叫她這般嬌貴纖柔的小女子睡地上!「公子,若是您連奴家這點小小的換衣要求都不願意成全,那奴家寧可現在就返回青斗城。」好哇,本姑娘之所以跟著你,也是圖個好玩有趣,若你再執意凌虐我,嘿嘿,我就讓你再也神氣不起來。
「你敢!」長孫啟神色忽地一獰。
「奴家是……是不敢……但奴家還是會去做……」
「哼,如果你真敢逃回去,就別怪我不仁。」本想與這看似愚昧之女好聚好散,可惜事與願違。
「什麼叫不仁?」
「不仁的意思就是說:在沒有我的允許下,你若是任意離開,我就拿向家莊,也就是你的爹娘、你的親人、你的丫環,甚至你所謂的大黃狗開刀。」長孫啟倏地瞇起眼,冷冷地撂下狠話。
「開……開刀,就是指殺……殺人是不是?」原來長孫啟竟是個人面獸心的土匪強盜。
「你要這麼解釋,我也不反對。」長孫啟朝她惶恐的小臉露出一抹殘酷的微笑。
哼,看你還敢不敢任意離開我的視線。
「公子,你怎麼可以威脅奴家?何況殺人是要坐牢的,就算你不替自己打算,也要想想你的親人,若你真的要在牢裡蹲個三、四十年,那他們……」就算你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徒,我向傾憐也不見得會怕你。
「閉嘴。」
長孫啟冷不防的一吼,嚇得向傾憐趕緊爬上床舖,順便也霸住這張床,以免待會兒真落個打地舖的慘況。
「少爺,小的把事情都辦妥了。」在門外就聽見主子吼叫的巧生,急忙衝進房內,生怕向傾憐又慘遭主子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