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於兒
「夢姑娘,難道這鐲子不是令姊的?」
「是!這是我姊姊的鐲子沒錯,但是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夢羽竹忽而一把搶過銀鐲,並將它貼在自個兒的胸口上,劇烈地搖頭。
她才一個多月沒見到姊姊,怎ど會突然傳出姊姊的死訊?
不信,她不信!
「唉!我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項惡耗,不過羽煙落水而亡是項事實,就請夢姑娘節哀順變吧!」中年男子斂下眼,感歎地說道。
「不,不,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所謂的事實,況且姊姊會泅水,不可能會淹死的!」
「如果是羽煙存心尋死呢?」男子再次抬起的眼,有著一絲的傷痛及憤怒。
嘿!居然撿到一顆比夢羽煙更好用的棋子。
「存心尋死?不會的,姊姊絕對不會無故扔下我!」自從父母相繼病歿後,她們姊妹倆便相依?命。?
了要養活她們這個小巧卻溫馨的家,姊姊只得偶爾離家到外頭去做些小本買賣,日子過得如此單純,怎ど會……這個自秤跟姊姊合夥做生意的男子所說的理由太過牽強、也太過薄弱,她委實無法相信姊姊會存心尋死.
「對,羽煙是不會殘忍地留下你一人,但她畢竟是名嬌柔的弱女子,任憑她再怎ど堅強,一旦碰上被自己心愛之人遺棄時,那種椎心刺痛的感覺……唉,就只能用最軟弱的方法來逃避一切了。」男子連連歎息,帶有幾分詭異的眼神,仍不時盯著夢羽竹那張天姿絕色的芙蓉面。
「遭心愛之人給遺棄……」緊抓住銀鐲的青蔥十指,已不知不覺地浮上清晰可見的細脈。
「嗯,羽煙她所結識之人,是一名高不可攀的尊貴男子,在利用完她後,就將她一腳踢開。你若是要怪,就只能怪你姊姊遇人不淑。」男子有意不提及那名尊貴男子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說,姊姊就是被那名男子逼到跳河自盡?」夢羽竹震驚到差點站不住腳。
她已漸漸接受這項殘酷的事實,然而在接受真相的同時,也彷彿有無數把尖銳的刀刺向她的心。
中年男子狀似遺憾的點點頭。
「那我姊姊人呢?」夢羽竹木然地問。
男子突地震了下,旋即方知夢羽竹是在問夢羽煙屍體的著落後,遂艱難地說道:「找不到,可能已經飄到下游去了。」
找不到!?
夢羽竹瞬間幾近崩潰。
她突然眼中含恨地說:「那個男人是誰?把我姊姊逼到自盡的人到底是誰?」
「夢姑娘,那個人是你我都招惹不起的。」男子一副很懼怕的模樣。
「我一定要知道,請你告訴我。」夢羽竹纖柔嬌麗的姿?,除了佈滿濃濃的哀傷之外,還多了一抹決心。
「那名男子的身份是……唉!即使我說出來,你也報不了仇,我又何必害你枉送一條命。」
「只要能?姊姊復仇,我什ど都不在乎。」
「這……好,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照我的安排去做,因為我不顧見你再被他傷害。」
「我答應你。」
「那名男子,就是我們大梁國的當今太子──夏常昭。」
第一章
京都平鎮王府深夜時分的王府廳堂內,是一片熱鬧的笙歌情景,然大堂之上的陳設及歌舞歡騰的氣氛雖是奢華靡麗,卻不流於淫亂。
列坐在廳堂兩旁的當朝官員個個雖是交相舉杯慶賀,但在言談舉止之間,仍不致落於喧擾嘩然。
殊不知,這種處處受限的歡樂景象,完全是因為顧忌到正位居高座的二名年輕男子。
身為主人的平鎮王爺及在座的一等官員們,對於那二名身份顯赫的尊貴男子都抱持相當大的敬畏,所以才會自我收斂些。
此時,一群身穿薄紗雪紡,且以白色輕紗覆面的妖媚舞妓魚貫而入,隨著悠揚的樂聲,盡情舞動她們姣美玲瓏的身段。
「二弟,你為何不回宮見父皇?」坐在上座右方的男子,眉宇微擰地問著坐在他左側手持美酒、緊盯著座下舞妓的帶笑男子。
左側男子淺笑地揚起濃濃的劍眉,表示回答。
「二弟,你戍守南疆多年,好不容易能回京一趟,難道連進宮見父皇一面都不肯,要不是我今夜臨時捉你前來平鎮王府給四叔賀壽,說不定你早就溜得不知去向了。」右方男子的眉擰得更深。
「大哥,即使見了面又如何,父皇就只會在我耳邊發牢騷。你就好心點,別再折騰我了。」左側男子沈默了會兒,才懶懶地開口,而其邪肆如炬的眸光,仍舊是直勾勾地盯在舞妓身上。
「常君!」右方男子無奈地苦笑。
「大哥,你瞧,底下的舞妓跳得多美,你應該多多捧場,別淨說些掃興的話。」被稱?常君的俊美男子,邪惡地睨了他大哥一眼。
「常君,你……」右方男子哭笑不得地直搖頭。
夏常君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不再理會他大哥勸說,優雅地單手支額,雙眼則充滿興味詭邪地欣賞底下最後一首舞曲,及其中的一名看似可愛但又極?愚蠢的舞孃。
到底哪一個才是夏常昭?巧扮成舞妓的夢羽竹,因為太專心打量上座的兩名男子因而老是慢半拍,甚至不小心絆到自個兒的腳。
在經過丁爺的安排,也就是姊姊合夥人的幫忙之下,夢羽竹終於在熬了一個多月後,以舞妓做?掩飾,順利地進入平鎮王府,並見著害死她姊姊的兇手──太子夏常昭。
只是,為何會有二名男子坐在上位?
這恐怕也是丁爺無法意料的事。
可惡,她無法立即斷言哪一位才是兇手,以至於大大阻礙她預備下手的目標。
夢羽竹不時偷瞥上位,以臆測何者?太子的機率比較大。
但那二名男子同樣都有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渾然天成的俊美外貌,以及神聖不可侵犯的王者之風。
但為何這即將主宰天地萬物的儲君,會做出這等衣冠禽獸、殘忍不留情的齷齪事?
夢羽竹將憤恨的目光集中在左方那名男子的身上,因為她直覺地認定他就是她所要找的殺人兇手。
不管是他的眼神或是表情,左方男子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邪惡氣息,尤其是他此刻掛在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魔性浪笑,以及那雙流露出弔詭邪佞的炯亮烏眸,都令她更加確定他的身份。
不過,當她發覺自己所形容的那雙眼睛,正瞧著她時,她的背脊在瞬間遽然發寒,步伐也開始不穩。
怎麼辦?她是不是被發現了?
等等,先別自亂陣腳,何況她現在蒙著臉,他絕對看不出她的長相。而且她跟姊姊只有五分相似,他更猜測不出她是來?姊姊報仇的!夢羽竹一直拚命地說服自己鎮定下來。
對於夢羽竹僵硬的手腳舞動,夏常君忍不住嗤笑出聲,還惹得一旁的太子一臉古怪地凝視弟弟。
「有什麼事那麼好笑?為兄也想聽。」夏常昭好奇地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瞧,卻瞧不出個所以然。
「沒事,沒事。」
夏常君收起淡嘲的目光,有絲遺憾地看著舞妓們逐一退場。
太子當然不想輕言放過他,但由於平鎮王爺突如其來的敬酒,讓他無法繼續追問下去,只得暫時收起玩笑之心,與大臣們相互祝賀王爺。
而夏常君身為二皇子,又是難得回京一趟,亦不能免俗地接受眾人的歌功頌德一番。
「老臣有幸能請到太子與二殿下同時駕臨,這可真是老臣前世修來的福分呀!」平鎮王拱起手,表情十分愉悅。
「四叔言重了。」夏常昭旋即說道。
「太子說得對,常君既回到京城,理當要來慶賀四叔的五十大壽。」夏常君瀟灑自若地舉起酒,回敬平鎮王爺。
「哈哈!各位,我們也要一起舉杯道賀二殿下,有了我們這位廣陵王,那些想貪圖大梁邊界的蠻夷,休想跨越雷池一步。」
「是呀!廣陵王真是神勇,把那些蠻夷打得抱頭鼠竄。」
「沒錯,要是沒有廣陵王……」
因為夏常君護衛南土有功,所以皇上特地御賜予他?廣陵王。
「今天是四叔的壽宴,就別再提本王的事,以免有喧賓奪主之嫌。」夏常君意有所指的揮揮手。
「老臣就算被二殿下搶了風采也無所謂哪!哈哈……」平鎮王爺有絲得意地撚須。?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逢迎拍馬,試圖將廳上的氣氛炒得更?熱絡。
但夏常君並無意再隨眾人起哄,一手端著美酒,一手則輕敲桌面,好似在想些什麼而泛起一抹不尋常的笑意。
呵,想不到他一回京城,就有美人對他露出恨之入骨的模樣。
至於他為何說她是位美人呢?
因為,她有一雙他看過最美麗的眼睛,就算那雙眼充滿他不解的恨意,但仍掩蓋不住那原本無邪晶靈的燦眸。
很有意思。
那個女人,的確非常有意思。
***
如果夢羽竹能夠多停留一會兒,她就會發現她根本搞錯物件,並且還會發現她所招惹之人,是一名多?危險邪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