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悠悠
沒錯!酒宛如水,是她不可缺的飲料,就像其他人不能沒有水是一樣的意思。
「哎唷!這這……」錢媒婆嘴巴圓大得足足可以塞進兩顆雞蛋,她真不敢相信美如天仙的人兒竟如此貪杯。
以於美人的美色、財勢,說親的媒人是踏破門檻,但她今年二十又有二,姻緣仍未定,今日終於明白要促成這婚事的難處。
真是好一名酒國英雌啊。
「錢媒婆啊!小姐掌管於家酒業,能喝上一、兩杯,沒什麼好見怪。」王林寶蓮挨近錢媒婆的身邊,偷偷塞銀兩暗示她可別多嘴。
好不容易才讓小姐有招贅的意願,要是這回搞砸了,以後想要說動她見媒婆可是難如登天。
「嗄?是啊……是啊……於大小姐釀酒識酒嘛。」握著銀兩,錢媒婆一掃驚訝的神色,換上獻媚的笑容改口又道:「不知大小姐對余府公子有沒有意思?」
余府是以買賣木材維生,余公子名文生,人如其名斯文有禮,外表就像一名文弱書生,這樣的男人配上強悍的女子,該是絕配。
「余公子?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男人?」熱度讓白皙雪膚泛起暈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於美人因羞澀而臉紅。
丈夫對於美人而言只是為了傳宗接代,但思及自己要嫁個弱下禁風的男人,還是百般不情願。匆地,她心中萌生另一種想法。
於美人冷淡的語氣,讓錢媒婆下禁打了個冷顫,趕緊笑道:「余家多子多孫,人脈旺盛,包準余公子能為於家帶來人氣。」
若不是奶娘在場,她肯定會問錢媒婆是不是在介紹種豬。
於美人懶懶應了一聲,「我討厭娘娘腔的男人。」
「呃……這樣啊……」錢媒婆下斷搜索名單裡的人物,正想到魁梧的林公子時,話還沒出口,整個人便被她的話給嚇得半死。
「對方最好命硬點,才能下被我這個孤煞命給剋死。」於美人攤開手掌在媒婆眼前晃呀晃,艷麗臉蛋浮現陰沉的笑容。
見恐嚇生效,她又道:「於家人脈單薄不是沒有原因的,要是又剋死人,我可不負責!」
「嚇!」沒想到事情竟會轉變成如此,一旁的王林寶蓮嚇呆了。
「這這……大小姐,那那……等有適合的對象,我再介紹給你。」錢媒婆額上不斷冒出冷汗,真被她的煞氣給嚇壞了,起身就想往門外奔出去。
她最怕的不是寡婦、鰥夫,也不是年老病弱之人,而是像於大小姐這種破格命相之人。要是真鬧出人命,她這媒婆飯也甭吃了。
「錢媒婆……您可別聽小姐說笑,沒有這回事。」王林寶蓮攔下媒婆的去路,又以銀兩打圓場。
她費盡功夫隱瞞一切,萬萬沒料到小姐竟自曝命格,唉……要是消息傳出去,以後恐怕沒人敢登門提親了。
「我當然知道大小姐在說笑,只是我認為該先找到適合的對象再來說親。」錢媒婆笑得好不自然。
其實她心裡不斷嘀咕:難怪於府自她出生以來,死了下少人,去!這種破格命竟然還妄想要招贅?!這根本是變相謀害嘛。
「我已經有適合的對象,如今煩請媒婆傳達心意便可。」於美人臉蛋漾起甜美的笑靨,但如果仔細一瞧定能看出皓齒氣得不停顫動。
見奶娘仍不死心,她故意下猛藥,還羞澀的笑道:「就是仇家茶莊二少爺。」
「哇!仇二少爺?!」錢媒婆用著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的眼光瞪著她,但思及自己正處於她的地盤,才硬生生尷尬笑道:「仇二少爺只是文弱之人,你不會喜歡的。」
「就是他了。」於美人淡淡的一句話有著不容拂逆的語氣。
哼哼!仇子風會是個文弱之人,這才有鬼!
好一個外柔內剛的陰險傢伙,若不是沒有證據,她鐵定會掀開他這個大奸商的真面目!
美麗杏眼映著火光,錢媒婆這才驚覺她不是少女懷春,根本是欲加謀害,不禁倒抽口氣,替仇子風捏一把冷汗,「大小姐,這樁生意……我下接了。」
「一萬兩白銀。」瞧那錢媒婆的臉色彷彿她已經剋死人,這更讓她覺得剋死仇於風是個好主意,畢竟剋死人不必坐罕。
且婚事談不成,相信剋夫之事一傳出去,再也沒有人敢登門提親,奶娘也會打消逼她成親的念頭,嘿嘿……
「就算您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接。」錢媒婆嚴肅正色道。
仇二少爺可是杭州城的大善人,又怎能讓擁有菩薩心腸的大好人,葬送在於美人的手上。
「兩萬兩。」很訝異錢媒婆不為所動,竟然連試著說親都不願意,於美人再次以錢誘惑。
「大小姐恕我冒昧,以你這克父剋夫的命格,還是出家為尼比較適合。」錢媒婆擱下狠話便拂袖而去。
於美人拍案怒道:「等等!為了惺惺作態之人,跟錢財過不去,豈是明智之舉?」
婚事談不成是預料中的事,但沒想到錢媒婆竟然對大筆銀兩一點也不動心,於美人絕美的臉蛋蒙上一層寒霜。
「老身不明白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但非常明白仇公子是慈悲之人,萬萬不能害了他。」錢媒婆雖然貪財,但她可是很有道德良心的。
「哼!笑話,做生意不擇手段,心腸會有多好?我想剋死他,還是他的福氣呢。」真不明白人們為什麼都被仇子風的外表給蒙蔽,於美人不恥冷笑。
「哇!原來真不安好心哪。」好可怕的怒氣。錢媒婆搖頭歎息,對於美人的印象又大打折扣。
「錢媒婆請您等一等。」王林寶蓮急步趕向前,只想以錢財封口。
「奶娘,就讓她去傳話。」於美人出聲攔阻。
「這怎麼成?!」王林寶蓮驚恐望著冷漠的容顏,終於明白她此舉,完全是要杜絕媒人登門說媒,「小姐,成親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老是將婚事往外推?」
「孤煞命啊!相信沒有人會能容忍欺瞞,倘若真有男人不在乎我的命格前來提親,這婚事才有意義不是嗎?」柔美的臉蛋浮現譏諷的笑。
那笑容是諷刺世人迷信,更是嘲笑自己無法逃脫束縛的迷宮,不論是不是巧合,於家人口單薄是事實,爹、娘、叔父,堂兄、大嬸,這些年來連續死亡的人還真不少。
為什麼就她死不了!
「那全都是騙錢道士胡說八道,小姐怎能信?生死有命,若硬要將罪過往小姐身上推,這天理何在啊?」王林寶蓮怒目咬牙斥責。
「生死有命……」於美人的表情淡然,心情卻激動不已。
指甲陷入縱橫掌心的紋路,恨不得抓破掌心讓紋路消失,再毀其面貌……該說如果以她的命能換回爹娘他們,那麼她會毫不猶豫了結生命。
然而縱使她有心,但人死不能復生,除了苟活延續香火,她還能如何?
拍拍奶娘的臂膀,她以淡淡的語氣說明自己一點也不在意,「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成親。」
「嗚……小姐萬萬不可有這樣的想法啊,於家就只剩小姐這麼一條命脈,要是真斷了後,怎麼對得起老爺及夫人。」王林寶蓮不禁掩面哭泣。
「如果成親只為了要傳宗接代,那倒不如找個陌生男子借種,只是借種,那應該不會剋死人吧。」於美人若有所思的喃喃低語。
王林寶蓮嚇得臉色蒼白,就連不遠處的王一正也嚇得心漏跳好幾拍,不約而同的驚呼,「借種?!」
王一正是奶娘的獨生子,今年二十七歲,相貌堂堂,允文允武,身為總管,掌管於府大小事務,母子倆皆對於美人忠心耿耿。
望著兩人蒼白的臉色,她調皮的笑道:「隨口說說罷了,你們居然當真。」
「小姐可別嚇老奴啊。」王林寶蓮順了順胸口,剛才那一嚇,真差點讓她喘不過氣。
那難得一見的笑容撫乎心情,王一正走向前說:「是啊,小姐方纔那些話可真嚇人。」
「我已經不是個孩子,有判斷事情的能力,你們就不必為我的事煩心。」收起笑容,於美人正色的交代,「總管來得正好,我想到仇家茶館一趟,請你替我贊馬車。」
「仇家茶館?!小姐若真想品味仇家的茶,那我立刻請人送來。」王一正不贊同她與仇家打交道。
為了說服錢媒婆說親,居然喊價兩萬兩,而現在又想親自到仇家茶館,這代表什麼?她與仇子風鮮少接觸而且又非常痛恨他,難道真想「剋夫」?!
「放心,我不是去砸館,只是想知道仇家的茶為何能揚名天下,仇子風是如何經營茶館。」若不是為了進一步瞭解敵情,就算用八人大轎請她去做客,她也不屑前去。
「是。」鬆了口氣,王一正立刻吩咐家丁備馬車。
數家仇家茶館分佈於杭州城,於美人特別挑了最偏遠的一家,在王一正陪同之下,來到仇家茶館。
黑漆夜色籠罩大地,樓閣華麗非凡、金色漆令人炫目,匾額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分辨不出樓名,男男女女嬉鬧聲不斷傳出,且守門的小廝猥瑣的模樣讓人厭惡,真不懂這樣的地方為何會人聲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