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映彤
當見她臉上、身上沾滿泥巴,還帶有些許傷痕的昏倒在他懷裡,他只有盡其所能的安置她,來彌補Wings對她的攻擊。
凌皓威換好輕便的休閒襯衫配上卡其色長褲,便步出房門。
唐依柔穿著一套白色長袖連身裙,手捧著頭巾踏出浴室,在門廊處又與他照面,兩人彼此打量著對方。
凌皓威直視她靈秀的雙眸,小而挺的鼻樑配上朱唇皓齒,這女孩有如天使般的清麗脫俗,見她如出水芙蓉似的站立在他眼前,手捧著頭巾,怕弄濕而撩起及膝短裙,露出雪白勻稱的半截大腿。
她那曲線畢露的身材,令人心旌神動,讓他又憶起昨夜為她換上睡袍的情景,他的雙眸更加狂妄的掃視著她全身。
「這套衣服很適合你。」他笑意盈滿黑眸,十分滿意自己所挑選的衣服。
唐依柔見他換上休閒服後,仍不減他俊挺的風采,結實的身材展露無疑,身上還散逸出一股男性的體香,臉上堆滿的笑容更為他增添了一份不羈的氣息。如果他真是「惡犬之狼」那也帥過頭了,她心裡暗暗的想著。
此時的他笑容溫柔如風,讓她想起要跟他道謝的事,隨即說道:
「謝謝你的幫忙,我該回去了。哈——啾!」
「你感冒了。」
「哈啾!」又一個噴嚏,頓時,她的頭又重又痛了起來。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一雙深沉而睿智的眼眸難得透出赤誠的光采。
「不用了,謝謝。」她急著離開,腳踝卻不小心撞到沙發,改以一跛一跛的方式走著。
「你的左腳扭傷了,實在不宜太過使力。」他沉穩的擋住她的去路,「你住哪?如果可以,我先帶你去敷藥再送你回家。」
「謝謝,我還有急事——」話一落下,她卻因他的擋路,腳步煞車不及而掉入沙發。
「啊——」左腳踝再度扭傷,令她痛苦的哀叫出聲。
第二章
車子駛達目的地,窗外仍是細雨迷濛。
「謝謝你送我回家。」唐依柔欲開門下車。
「我送你上樓。」凌皓威開口止住她開門的動作。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唐依柔一口婉拒他的好意。
凌皓威下車幫她開門,那雙堅定的眼眸鎖在她嬌柔傲麗的面容上,毫無預警的扣住她的腰身,倏地,便一把將她抱起。
「送你到家,最起碼也要請我喝杯水。」
「不,不,放我下來!」她驚慌的推拒著他,不想讓眼下這名男人碰觸她,即使是幼時面對索債的債主,她都懂得誓死抵抗。
「別亂動!你腳踝受傷,盡量別爬樓梯,以免二度扭傷。」
他的提醒暫時讓她噤若寒蟬。
昏暗的樓梯間,斑駁的牆垣,四壁蕭然,比起他美輪美奐的豪屋,真是寒酸的很。唐依柔偎在他懷中領著他拾階而上。
他寬厚的胸臆間傳來陣陣沁人的體香,他濃濁的呼吸是如此靠近她,那懾人的氣息,足以令她窒息。
「這是你租的房子?」他上身微傾,低沉的語調中,散發出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嗯,租約快到期了,房東準備調漲房租,所以我現在正積極的在找房子。」也許是在他懷中,她的態度和語氣稍稍和緩下來。
他那雙沉思中帶著睿智的瞳眸直盯著她,可以猜測出她是個不甘被房東調漲房租的頑固女孩。
他是如此的靠近她,近得讓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可以聽到他平穩的心跳,在他的注視下,她耳根發熱,臉頰發燙,心在燃燒,她懷疑自己的心跳速度已遠遠超越爬樓梯的他。
兩人順著階梯而上,唐依柔一眼便看見肥胖的房東太太在門外守候。
「唐小姐,你可回來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房東太太看著這對男女摟摟抱抱的親暱樣,眼神倏地曖昧起來。
凌皓威從容的放下臉紅心跳的唐依柔。
「什麼事?房東太太。」她怔忡又羞赧的問。
「真對不起,我想你應該找到新的住處了吧!」肥胖的身軀正色的趨前向唐依柔說道。
房東太太瞟了唐依柔身旁那位英挺高大的男子一眼,忙陪笑道:「因為你一直也不確定要續租,昨天我已經跟一位新房客簽下租約,後天他就要搬來了,所以請你無論如何,明天得搬離開。」
「什麼?房東太太,我都還沒找到房子,你怎可以擅自先租人呢?」她氣憤的說道。
「唐小姐,你不是說要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找房子,現在算算已經是第七天了,我可沒佔你便宜喔!」房東太太錙銖必較的說。
已經第七天了?房東太太可真是精打細算,連一天的時間也不讓她多逗留,唐依柔無奈的想著。
「對不起,不如這樣吧!我派人明天來幫你搬東西好了。」房東太太略帶歉意的一笑。
「不……用了,謝謝。」面對房東的好意,她反而赧顏了起來。
「那麻煩你了,我先走一步,再見。」房東太太挪動肥胖的身軀離開。
唐依柔碰觸著冷硬的鐵門,感受到世態炎涼的殘酷。
打開即將離開的窩,她突然有點不捨。
平常她獨立勤快,將自己的臥室打理的一塵不染。牆上掛著幾幅自己彩繪的抽像畫作,窗台懸吊著各式各樣綠意盎然的盆栽,她巧妙的搭色和裝飾,讓原本灰白的牆壁鮮活起來。
如果不是家教的缺給人遞補了,如果不是房東任意調漲房租,她執拗的脾氣也不會給挑惹起來,而為自己帶來這麼多無端的災難。
這會兒怎麼辦?平常她獨來獨往慣了,從不跟同學合住的。
現在她該找誰幫忙呢?在北部她沒有任何親友可以投靠。
她唯一的好友杜芷菱,最近交了一個嬉皮型的男友,雖然杜芷菱力邀她同住,但,打死她,也不可能去打擾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
即使生活再困窘,她也不願低聲下氣的去拜託別人。
想到此,她頭又痛了起來。
凌皓威瀏覽寢室的目光移向她,見那張清秀的麗容陷入絕境般的楚楚可憐模樣,突然間,他興味十足的瞇起雙眼。
他為她和自己倒了兩杯水,在籐椅上與她對坐了下來。
她接過他遞來的水,才記起他的存在。
「喝了水,你可以走了。」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的窘迫。
「你有何打算?」他的眼眸如深藍色的海洋般,神秘而悠遠。
「什麼打算?總有絕處逢生的機會,我不會一直走楣運的。」她聳聳肩自我安慰的走向窗戶。
明明走投無路了,還好強的為自己找藉口,凌皓威玩味的凝視著她。
「這樣吧,如果不嫌棄,我那兒還有空房間可以讓你住。」
為什麼?是同情她禍不單行的遭遇?
是為Wings的闖禍而補償她?
還是覺得她單純嬌嫩、有趣而富生氣呢?他自己一時也無法理解。
「不!萬一你太太知道,可就不好了。」眼前這位危險男子,突然的伸出援手,令她本能的保持警戒。
「你看我像是結過婚的男人嗎?」他挑起濃眉,微瞇著眼瞅緊她問。
「不是嗎?你的房子那麼大,房間那麼多,如果沒有老婆小孩,一個人住豈不太浪費了?」她努力回想他住的高級大廈,裡頭的房間至少有五、六間,難道真是一個人住?
「是有點浪費。」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篤定的說:「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讓你可以有充分的時間找到新居。」
「房租太貴,我不租;房東的品行……也在我的評估範圍內。」她估量他一會兒,即使情況迫在眉睫,她仍挑剔得很。
他是個危險人物,得好好考量。
他神情閑雅的欣賞著牆上的抽像畫,接著幽眸深處露出狡黠的笑意再望向她。
「如果你不介意頭痛腳傷的醫療費,如果你不在乎有餐風宿露的可能,並且,我必須提醒你,你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你該考慮看看的。」
她的腳的確還隱隱作痛,她頭上的傷還有待觀察,她還流著鼻水,這些仍需要花錢呢!何必跟錢過意不去。
最重要的是明天,明天她可以去哪裡找人求助?去哪裡找新的住處?
時序漸入冷冬,她連個安身之處都還未有著落……如果時間充裕,如果沒有遇到他的瘟神……也許她也不致淪落至此。
對,這是他欠她的。
「對不起,如果你要考慮一整個晚上,那我得走了。」他旋即轉向門口,二話不說地踏了出去。
到這節骨眼,她竟還在挑房東,她的直接和坦白雖令人不覺莞爾,但,她的頑強和固執,卻令人失去耐心。
別再為自己高傲的自尊堅持了,唐依柔試著說服自己,這段時間就當作是個過渡期吧,等找到房子,就立刻搬家。
她一顆從不輕易妥協的心,面對現下情況,也不得不屈於現實,她焦慮的追了出去——
「喂!房租怎麼算?」
***
溫暖的陽光自窗外灑進來,透過白色紗簾落在唐依柔臉蛋上,她緩緩的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