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櫻桃
他沒救了!徐千峰反手為攻,不再顧念舊情,兩個人纏鬥成一團。
那抹悄悄跟來的身影,在門口現身。
「讓我來幫你!」砰!一記槍聲突然響起。
成旭甫動作地快,他伸手到口袋,陶出一把掌心雷,迅速瞄準射擊。
那只剛到特警隊報到的小菜鳥,哪裡是他的對手?
徐千峰想也不想,飛身將她推開,子彈擦過他的髮梢,他順勢奪過駱京旋的手槍,瞄準成旭甫的肩膊,射擊!
成旭甫不防此招,整個人往後一撞,後腦勺撞擊牆壁,軟軟地昏垂過去。
「將他逮捕!」他對呆住的駱京旋說道。
結束了,那一段過去的恩怨情仇,將隨著成旭甫鋃鐺入獄而成為過去……★※★※★※聽說失戀容易讓一個人體重直線上升,發生在祥馨身上,卻是相反的效果。
徐了身高,她整個人縮小了一號,「形銷骨立」在她身上呈現最驚心的成果。
「來,把這碗湯喝掉。」
范雙星捧著一碗高纖蔬菜熬燉大骨湯,來到她的房間。
自從那天,徐千峰說要「先冷靜一陣子」之後,祥馨就默默地縮在房間裡,掉了一整晚的淚。
她這個做媽的,本來也不知道情況,是隔天見她一直沒下來吃早餐,上樓一看,發現她的枕巾、薄被濕了一大片,她這才知道,原來女兒是條涓涓小河流,喜怒哀樂都淡然,哭泣當然也不會太「大張旗鼓」。
一再追問之下,她才知道,原來小倆口拌嘴了。
這次情況不同以往,千峰說要「分手」,印證了當初她最不安的猜測。
那時,祥馨已經哭了一夜,而她從來沒見過女兒這麼狼狽。
接下來的時間,她吃得很少、喝得很少、睡得很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管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來,常常坐在桌而發愣,等到衣衫前襟濡濕了,才發現淚已氾濫成災。
她心疼不已,監督女兒非把那碗營養滿分的熱湯喝完不可。
「媽去把千峰找來,你們再談談。」祥馨堅持不肯透露分手細節,不過她認為,多年的感情並非骨牌,一推倒就不可收拾。
她怔了一下,搖搖頭。
「你應該要跟他把話說開,你為他做了什麼事,你為他操了多少心,他不但有「義務」知道,更有「權利」知道。」「不要。」她虛弱卻固執地拒絕。
先前,她只打算瞞到他從特警隊離開,現在,他都認定她是為了報恩才委身於他,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心裡有怨,難道她就沒有委屈嗎?
范雙星繼續勸說。
「你應該要信任他,讓他知道你的擔心,他才會為你更加小心。」雖說女兒平時身段柔軟,但心腸一旦硬起來,連大理石、花崗岩都自歎弗如。「你們就快做夫妻了,要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兩個人才能長久的走下去。」「誰還要跟他做夫妻──」都被他當面「退婚」了,她還眼巴巴地黏上去做什麼?
此時,突然電話震響,范雙星看了她一眼,歎口氣接起。
「嚜嚜嚓嚓、嚜嚜嚓嚓、嚜嚜嚓嚓……」話筒傳來一陣亂七八糟的雜音,與氣急敗壞的報訊。
范雙星臉色一白,轉頭看著女兒,嗓音抖啊抖。
「祥馨,千峰出事了!」
一瞬間,原本虛軟無力的祥馨,突然打直腰板坐起。
「他出勤務時中槍,受了很重的傷,已經被送進「路特醫院」急診室去了!」路特醫院天哪,她的噩夢再度重演!
等不及爸爸發車、媽咪叫車,她在聽到消息的第一刻,立刻推被下床。
千峰不能出事!初初聽到他中槍的第一秒,她整個人幾乎癱成一團爛泥,第二秒,她硬是掙扎著起身,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勢平穩得驚人,有如機械手臂,操作得毫無差錯,全靠平時訓練所賜,根本用不上半分腦力。
而她所有的精神,完全靠著恕見徐千峰的渴望在支撐。
她想見到千峰、她想見千峰!不管他傷勢如何,她都必須先見到他,她的腦袋才能開始轉動。
祥馨匆匆地趕到急診室。
「路特醫院」是一家很特殊的醫療院所,專治刀槍械鬥所造成的傷害,在外名氣並不響亮,但在軍、警、憲界,這可是一家很值得信賴的醫院。
「小姐,你哪位?」櫃怡小姐管製出入,很嚴格地查驗她的身份。
避免讓媒體記者進到醫院裡,做一些讓人雞飛狗跳的報導,也是她們的職責之一。
祥馨腦子亂紛紛。突然被這麼一問,她有些怔篆…她是誰啊?
……啊,想到了!
她伸出右手,亮出訂婚戒指。「我是徐千峰的未婚妻。」情急之下,她根本已經忘了「分手」、「哭了好幾天」等慘事。
「嫂子!」黑仔從一旁等候區認出了她,連忙走過來。「她是我們組長的未婚妻啦。」「喔,請進。」櫃怡小姐高傲地點點頭。
祥馨在黑仔的攙扶之下,走進急診觀察室。
觀察室裡一人一個床位;床位外,圍著天藍色的布簾,根本看不清楚誰是誰。
聽說千峰傷得很重、很重、很重……壞消息在她腦海中不停重複播放。
她心裡著急,在看到第三床,那個一雙長腿被白繃帶裹得緊緊的傢伙,她雙唇顫抖,接著玉淚就垂了下來。
「哇!」她陡地哭出聲來,噩夢重演,令她倍感難受。「怎麼會這樣?」觀察室的最尾端,一個靠牆而坐的男子,倏地直起身。
「祥馨?」他衝出布簾,看到那個在走廊上哭泣的女子。
果然是祥馨來了!
……但是,她對著不認識的阿伯猛哭做什麼?莫非她也有哪裡不舒服?
他朝她跑過來。「祥馨!」
「嗚嗚嗚……」她邊哭邊回頭,用力揩了好幾下眼睛鼻子,才仰頭往上看。
這一看,呆住!
「……千峰!」你怎麼會站在我身後?這不是幻覺吧?
「你跑到這裡來哭什麼?」他大聲間。
下一瞬間,祥馨握住他的胳臂,左轉半圈、右轉半圈、前後又轉一個圈,從他的頭頂輕輕撫摸到他的小腿,鉅細靡遺,用自己的雙手為他做全身檢查。
徐千峰也不遑多讓。看她哭得那麼悲傷,肯定是有哪裡不對勁了。他左摸摸、右摸摸、再三確認她什麼問題都沒有,才終於住手。
「不是說……不是說你受了重傷嗎?」祥馨確認他沒事,微微地鬆口氣,但仍是抽抽噎噎。那個消息把她嚇壞了!
黑仔站出來,頭低低地纖悔。
「對不起,嫂子,因為手機在醫院裡訊號不良,所以……可能害你聽錯了也說不一定。」徐千峰瞪了他一眼。真的是這樣嗎?他怎麼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
這只嘴角沒長几根毛的小子,該不會是故意設計讓祥馨來看他的吧?
他冷下了臉。心裡其實很想哄她入懷,卻偏要硬起心腸,對祥馨說道。
「哭什麼哭?別哭了!你又沒有受傷。」當他剛聽到祥馨的聲音,剛看到她的身影,那一瞬間,所有的不快都不存在,他是多麼高興在歷助歸來後,就見到那始終能令他感到溫暖的女人。
但是,聽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的心又急了,從擔心她哪裡不舒服,到發現她是平安人兒一個,他的心情起起又落落,幾乎承載不祝到最後──也就是現在,他想起來了!他們正處在「冷靜狀態」,而且,他還在生她的氣!
他拉下臉來,口氣變得惡劣。「都叫你別哭了!你到底在哭什麼啦?」祥馨囁嚅開口。「我、我以為──」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從旁衝出的駱京旋打斷了。
「組長,你沒事吧?」她糖蜜般地叫著。「謝謝你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我一命。當那管槍朗向我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我要掛了,幸好是你奮勇地飛身將我推開,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命……」「那沒什麼,不必放心上。」他冷淡打發,回頭看著祥馨。「你到這裡來做什麼?」莫非真的是在擔心他,聽到他「傷重」的消息,緊張地跑來看他?
他心裡升起一族小小的希望火苗。
「我……」她頓了頓。
她已經幾日沒有好好進食、好好休息,剛剛又平白無故緊張了好一陣子,見他沒事,她倏地精神鬆懈,惱裝變得糊糊,只能茫然地看著他,卻又說不上話來。
徐千峰最怕、最惱、最氣、最受不了她無言以對。
剎時間,怒氣攻上心頭。
幾日前「分手」的情景清楚地盤旋在心頭,她也是無言以對,默認了一切。看著即便纖瘦,卻仍美麗的她.他又心痛又生氣。
「回去吧!不要杵在這裡礙事。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只是因為當年我救了你一命,才認為有義務要跟我在一起,這樣的「報恩」,我並不需要。」他板著臉,每次一想起這件事,他就痛徹心肺。因為這個「發現」,簡直否定了他們過去二十年來的甜蜜記憶,也摧毀了他所有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