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葉小嵐
「你想扔就扔,想帶著就帶著,而且只是在我的車上,我並不是要帶你去參加宴會!」
他有些諷刺的說著。
照說她應該掉頭而去,照說她應該不去甩他,但因為這是她家門口,她又是公眾人物,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上報的心理,她乖乖的上了車,並且把那束花也帶了上來,就擱在他後座的真皮座椅上。
「他是誰?」一等夏雪妮坐定,雷衛傑馬上嚴厲的問,不給她喘口氣的機會。
「你是指……」
「送花給你,讓你站在門口依依不捨的看著他背影的那個男人!」雷衛傑充滿火藥味的問。
「他只是……」
「影迷?」
「他是……」
「朋友?」
夏雪妮也是有脾氣的人,她相信沒有誰受得了雷衛傑這種先入為主、自以為是的態度,他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根本就是很主觀的斷章取義,那他還問她做什麼?不如不要問,所以她的回應就是拒答,她不再說一句話。
「你到底是默認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去編故事?」他已經先判了她的罪。
「你說呢?」
雷衛傑不想表現得這麼小心眼、這麼沒有肚量,但他就是忘不了剛才的那一幕,他就是無法釋懷,在他的認定裡,夏雪妮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夏雪妮……」明明心裡是疼惜她、是愛著她的,但是他的話裡就是帶刺。「時間還沒有到!」
「時間?」
「我們的半年之約。」
「我……」她的心一寒。
「而且你忘了我們事先講好的嗎?在這半年之內,你不能和其他異性交往。」雷衛傑明知自己愈說愈糟,愈講愈壞事,但他無法停下來。
「我沒忘,我怎麼敢忘啊!」夏雪妮把頭別開,對著車窗冷漠的道:「在這半年之內,我必須只對你一個人寬衣解帶,必須只服從你一個人的命令,必須只當你一個人的玩物,只供你一個人發洩,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忘記的!」
「夏雪妮……」他的心直往下墜,他的本意不是如此,但這會兒已被扭曲得很不堪。
「你就是來提醒我你所享有的「權利」嗎?」
「夏雪妮……」本來他該替自己辯解,表白他的心,但他沒有。「下午有一個記者會,因為你家電話一直占線,所以導演找上我,希望透過我通知你一聲,我並不是吃飽沒事做,更不會天天守在你家家門口,看是哪個男人來送花、敲門!」
「當然,你對我不需如此!」她冷冷道。
——月光中的薔薇」是拍完了,但後續還有一些宣傳……」他怕她忘了。
「雷衛傑,我不是菜鳥,我知道片子拍完之後還有哪些裡,請你不要說外行話,至於導演那裡……」她不耐煩的搶答。「我會和他聯絡,我不會誤事,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好像沒有什麼好說的,而半年之約……所剩的時間亦不多了。
「雷衛傑,還有什麼「需要」嗎?」她故意語出雙關的說。「如果沒有的話,我必須去做個頭髮,打點一下自己,下午有記者會,不是嗎?」
「我沒事了。」他悶悶的一句。
「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的「權利」,我絕對會配合你的!」她仍不放過他,語帶尖刻的說。
「下車!」他又命令。
「是你叫我下車的,不是我有意賴掉,不履行我的「義務」的哦!」她的手放在車門的車把上,一副嘲弄他的意思。
「下車!」這次他的聲音可以令地獄結冰。
夏雪妮飛快的打開車門,飛快的下了車,她幾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往她的家裡沖,而那束花……竟被遺忘在雷衛傑的車上。雷衛傑也看到了,他的身體一轉,探過身拿起那束花,想也不想的就朝車外丟,他從來沒有喜歡過玫瑰花,這會兒更是恨透了。
他根玫瑰花。
他更恨送花的那個傢伙。
***
俗語說得好:「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有想到這一句話這會兒應驗在齊皓石的身上。
三更半夜的,他居然不是待在自己的床上,不是正在睡大覺,而是站在雷玉薇的房間裡苦等她回來,這對他而言,真是奇特的經驗。
而雷玉薇並不是有意玩到三更半夜,實在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齊皓石,尤其是她在楚麒的面前給了他難堪之後,她更不知要如何面對他,他一定恨死了她,恨死她不給他面子。
其實女人的心比什麼都軟,比什麼都好哄、好騙,只要男人肯低聲下氣,說幾句好聽話,通常就能化干戈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雷玉薇也不想那麼強硬、絕情,實在是她的心被他傷得太厲害,教她在一時之間無法將過去一筆勾消。
像她這會兒這麼晚進門,她也不是真的在外面狂歡,她只是流連在街頭,看著來往的車潮、人群,數著一盞又一盞的燈,任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她走累了,直到她實在沒有什麼精力了。
結果當這會兒她一進自己的房間,房中頓時大亮,然後床前站著齊皓石時,她一點也不意外了。
「這個家很沒溫暖嗎?」齊皓石平靜的問。
「你說什麼?」
「我說外面真的這麼有吸引力嗎?」
「齊皓石,我認為這個話應該是由我哥來問,好像不應該是由你來問吧?」她放下自己的皮包。「而且這時候你還侍在我的房間裡……」
「怕人誤會?」他沒有走的意思。
「不會嗎?」她不甘示弱。
「那個游泳教練?」
「是又怎樣?」她的臀部坐在梳妝抬上。「我就是怕他誤會,我就是不希望他誤會!」
「雷玉薇,你和他……」齊皓石實在很想問個清楚,但是又怕她在賭氣之下隨便亂說。
「你想問什麼?問我和他進展到什麼地步嗎?」明知齊皓石會受不了,但她仍故意這麼問。
「我不相信你真的和他……」齊皓石只消一個大步就站到了她的面前,他衝動的抓著她的手腕。「雷玉薇,他只是一個大男孩,你不該拿他當擋箭牌,不該給他無謂的希望,這樣日後的傷害會更大!」
「齊皓石,你在說什麼笑話啊?」她嘲笑他。
「我不是在說笑話!」
「你是!」她非常用力的甩掉了他的手,然後很從容不迫的看著他。「你忘了我只是一個「小女生」嗎?你忘了我只有二十二歲嗎?我和一個大男孩交往是正確的,難道你希望我去和一個像你一樣的「老男人」談戀愛嗎?你希望我這樣嗎?」
「雷玉薇,我不是「老男人」,我們相差只有十三歲而已!」他駁斥道。
「你以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哦!」她搖了搖她的食指,一副她記得一清二楚的模樣。
「以前是以前!」
「現在變了嗎?」
「現在……」齊皓石處理任何事一向都果決、明快,很少有出狀況或是後悔的時候,很少能讓人抓到把柄,他最擅長快刀斬亂麻,絕不留個尾巴,但是在雷玉薇這一件事上……他真的錯了。
「齊皓石,你要知道,年輕人有年經人的玩意,你們這年紀的人,有你們這年紀的娛樂,我們是玩不在一起的,你忘了你曾這麼暗示過我嗎?」她記得他給她的每一次傷害,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我……」
「我和楚麒喜歡去唱KTv,你唱嗎?」她的雙手撐在梳妝台的檯面上。
「我……」
「你一定是打高爾夫球的!」她替他回答。
「除了高爾夫球,我也有別的休閒!」他抗議。
「當然啦,洗三溫暖、上俱樂部、健身中心,拿會員卡出入一些高級場所,這是你的休閒,但我們年輕人不是!」她故意和他唱反調的笑。「我們打保齡球、唱歌、郊遊,我們的活動很「單純」!」
「雷玉薇,我們可以彼此遷就的!」
「以前我會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願意,但是現在……」她抿著嘴搖頭。
「雷玉薇,你曾經是那麼的愛我……」
「對了,是曾經嘛!」她笑著跳下了梳妝台。「還好你會用「曾經」,我是個有感覺、有靈性的人,我知道怎麼去面對別人的拒絕,我知道怎麼去接受別人給我的傷害,所以我悟出了一點……那就是被愛比愛人幸福、快樂,而我決定做個快樂、幸福的人。」
「我也愛你啊!」他抓著她的肩,表情充滿了感情、充滿了真摯。
「你的愛來得太晚了。」
「玉薇……」
「在我的心靈傷痕纍纍之後,你才說出這樣的話,如果我已經想不開的自殺了呢?你的愛還會有用處,還來得及嗎?」她曾經想一頭撞死的。
「自殺……」他的手一鬆,頗有一種揣揣不安,青天霹靂之感。「你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