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葉霓
「想你的好。」
揚眉望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心想他一國之君,除了國家社稷外,還能分心於她,夫復何求呢?
「我的好?怎麼個好法?」
「你的溫柔、你的善良。」她暗吸了口氣。
「溫柔善良!哈……你還是頭一個這麼說我的人。」霍然一笑,他低首舔了下她鮮紅柔沛的唇瓣。
「我說的是真的,否則……否則……」咬了咬下唇,之靈害臊地別開小臉。
「否則什麼?」他輕握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蛋,不容她閃躲。
「否則我也不會愛上你。」她的唇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
傅烈轍心底突生一股暖意,剎那間真不知該如何響應她的愛!
見他忽然凝住,之靈感到慌亂不已,她急急解釋,「我愛你,但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你可以不愛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愛,只求你別以這樣的表情看著我。」
「之靈……」
「可以嗎?」她一雙希冀的眸光看著他。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傻,不愛你我不會帶著你回來;不愛你我大可把你留下,一個人走得輕鬆,你說是不是?」他親暱地點了下她的額頭,著實被她那些冷淡無求的話給弄擰了心。
「那你是……」她簡直不敢相信。
「對,愛你疼你。」
「啊?」
「噓,別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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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之靈親手熬了碗燕窩,小心翼翼地端著,直往傅烈轍的御書房走去。
才轉進拱門,卻見祁麟先她一步瀟灑地走進御書房。她想,不知他們是否有正事要商談,她這麼闖入會不會打擾了他們?
可手中的燕窩得趁熱喝呀,想了會兒,她決定等在屋外,待他們談好後她便可立刻將東西端進去。
於是她便坐上一旁涼亭內,好避開外頭熾炎的烈日,耐性地等待著。
至於祁麟他乃是身受眾臣的托付,才跑了這趟御書房。只見傅烈轍真如眾臣所言,不批奏折、不看卷牘,一個人不言不語地雙手抵額沉思著。
「瞧你回來後就鬱鬱寡歡的,奏折可堆得老高,你究竟是怎麼了?」他不禁納悶地問道。
傅烈轍微微抬頭,無精打采地看向祁麟,「我煩呀。」
「磷火彈得到了手,佳人也陪伴在身側,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祁麟神采俊逸地笑了笑,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內情。
「你不懂。」傅烈轍揉了揉眉心。
「就是不懂才問你,別忘了你的雄心壯志與一統天下的決心,再這麼下去咱們震雷國會跟你這位君主一樣愈來愈消沉。」
祁麟炫目的俊顏露出颯爽笑意,他自然清楚憑他的個性不會就此放棄,這麼說只是想激發他原有的志氣罷了。
「我當然知道,但這事——」
傅烈轍正欲說出原由,外頭突有下人請示道:「稟大王,方才宮外守衛收到一封匿名信函,上頭指名要交給大王。」
「咦,匿名信?會是誰呢?」祁麟好奇地挑起眉。
「呈上來。」傅烈轍揚聲道。
「是。」當來人將手中信函交給傅烈轍後,便自動退出。
這時祁麟才道:「趕快打開看看,我倒覺得這封信很詭異。」
「嗯。」傅烈轍將信函打開,可裡面的內容卻讓他整個人凝人怒海中!
該死的玉婆,他定要她碎屍萬段!
「怎麼了?是誰的信?」祁麟狐疑地趨近一瞧。
「是玉婆,她居然挾持了宓兒。」傅烈轍從信封內拿出一隻宓兒幾乎不離身的玉水晶耳墜子。
他咬著牙,瞇起一雙利眸憤而往案上一擊,「我不會饒了她!」
「她既挾持了宓兒,定有目的吧。」
「她要我拿磷火彈與之靈去換回宓兒。」深吸了口氣,傅烈轍雙拳緊緊一握,硬著聲道。
「什麼?」向來開朗的祁麟也不禁眉頭深鎖,「這該怎麼辦?」
「當然是得換回宓兒了。」再怎麼說,宓兒可是他的親妹妹呀,更是母親臨終前托負與他的責任。
「你真要拿藍姑娘去救宓兒嗎?」祁麟質疑。
「宓兒不得不救,你知道她是我至親的人,不過我自有辦法。」傅烈轍手心一握,這回他絕不會讓玉婆得逞。
本在涼亭候著的之靈在見到有人匆匆來去之後,禁不住好奇上前一探,所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手兒輕晃,差點兒打翻了手中的燕窩,她的心雖隱隱喊疼,但還是強忍著繼續聽下去。
不能悲傷、不能難過,此生能得到他這般寵溺的對待,她該滿足了,即便那只是幌子只是表面的,她也會珍惜這分感覺……
「哦?」祁麟倒覺新鮮地挑起眉,真想看看他會有什麼法子。
「不過現下就有讓我更頭疼的事,就是之靈她……她有孩子了。你明白的,我不能要那個孩子!」傅烈澈激動表示。
這句話聽在靈兒耳裡就好似剛從天上落下一個喜訊,又隨即判了她一個死刑!他……他居然不要她懷有他的孩子?!
淚水忍不住狂洩,那陣陣心頭的抽疼已讓她痛不欲生。
對醫理也略有涉獵的祁麟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長噓了聲,「也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考慮許久,我一直不知該怎麼告訴她這事,所以我煩我悶。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煩鬱積壓在胸口,讓他受不了地咆怒出聲。
「那就別說了,直接打掉那個孩子,這事不能再拖。」祁麟皺皺眉頭。說實在他也不願這麼做,可留下這孩子只會延誤了醫治她的時間。
「我也是這麼想,只是……」他歎了口氣,「他畢竟是我的骨肉,我實在不忍心,偏偏之靈懷了他,我不能要啊。」
「既然決定就這麼做吧!」祁麟勸道:「想開點,沒了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目前最重要的是宓兒,你決定……」
「就照玉婆的意思吧,她要什麼我帶什麼,就不信她不著我的道。」
傅烈轍眸子狠戾地瞇起,對於這場賭局他可是勢在必贏,定要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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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蹣跚的步伐,手裡端著已冷的燕窩回到寢宮的之靈,無力地坐在床畔。
自她被他救回後,她便住進他的寢宮,看了看這幾天她住著的地方,裡頭有著他滿滿的情意,濃濃的愛戀,每每夜裡他的極盡溫存仍是記憶猶新。
可為何他不要她的孩子,還要將她還給師父呢?
宓兒是他至親的人!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是他的妻或是他的妃?而她卻什麼也不是……
但她並不怨他,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得到的,只是沒想到它竟然來得這麼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莫非是她安逸快樂的日子過了太久了,已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早知道自己不配擁有他的愛,可她卻愛得癡狂?
是上天在懲罰她嗎?
再次去了趟灶房,她親手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依平常慣例,他每日晚膳都會回到寢房與她喝個茶、吃點兒小菜,對她親密愛語……
今天他應該還會來吧!
將東西端放在圓几上,她便回到銅鏡前攬鏡自照,拿出他贈給她而她卻從沒用過的胭脂水粉撲點在雙腮菱唇上。
可為何才剛撲上的脂粉不一會兒工夫又被淚水洗光了?
就這麼反反覆覆、淚洗粉頰,等她終於上好了妝,也已過了大半時辰。
這時,傅烈轍正好進入寢宮,之靈聽見腳步聲,連忙站起走上前迎接道:「之靈拜見大王。」
「咦,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對我這麼客氣?」他立刻扶住她的柔荑,帶笑輕問。
之靈站起身,抬起小臉,「過去我不懂禮數,以後會改。」
「千萬別改,我就喜歡你輕鬆地喊著我『轍』的嬌樣。」傅烈轍望著她那精心描繪的容顏,不禁閃了神,「你今天好美!」
「我是特地為你打扮的。」揚起眉睫,之靈突然瞧見他手上那壺茶水,心口驀然一擰!
莫非這就是準備打掉她腹中胎兒的藥湯嗎?
「為我打扮?能不能說說看今兒個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呢?」傅烈轍挑眉一笑,露出抹難測的線條。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看了開心,難道你不喜歡嗎?」之靈柔柔一笑,可心底卻泛著重重疼痛。
「喜歡,我當然喜歡了。」
他牽引著她坐下,將手中的湯藥擺在圓几上的同時也看見了這一桌子小菜,「今天這些菜色怎麼和平日廚娘們所做的不太一樣?」
通常由灶房做出來得膳食可謂是五彩繽紛、花樣多變,然今天這幾道菜卻是簡簡單單的,毫不虛浮誇張,倒給人一種家的感受。
「這些小菜全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之靈將箸交到他手中,「你快嘗嘗看。」
看著之靈這般雀躍的笑臉,傅烈轍也不好辜負她一番心意,於是拿著箸,夾了一些人口。
「怎麼樣?」之靈張著大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真不錯,雖然沒有宮內膳食來得花哨,但已是色香味俱全了,光一口就能引人食慾呢。」他由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