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陽光晴子
韓之瑩見他默不吭聲,心中因濃濃失落感而激生的怒火延燒得更加旺盛。
她雙手握緊,怒氣沖沖的步下樓去,她也需要衝個冷水澡!
韓之瑩一下樓,瞧見阿部和老鷹捧著她從窗外扔下的禮服,她抿抿唇,低頭大步的越過他們。
「韓小姐,你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阿部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愣了一下,轉身問:「你說什麼?」
老鷹和阿部相視一眼後,老鷹隨即點頭道:「阿部說的是實話,就拿這件禮服來說,那可是周先生指示我們親自到約翰尼斯堡取來的,不過,就Size和款式,卻是他親自用電話指示店內的老闆設計及修改,價值不菲。」
她嗤之以鼻,「就因為這樣,我就該知福?我並沒有向他要禮服。」
老鷹喟歎一聲,搖頭道:「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難道你都沒發覺嗎?從你進入這個屋子開始,鐵窗、紗窗,甚至特別?你從城市運來的新鮮蔬果……」
「還有你的每一餐飯,我和阿部都細心的?你加放了一種無味卻養?美容、對膚質再生、淡化傷痕有特殊效用的深海珍珠粉,那小小的一包就數萬美元,更甭說你這一個半月來都使用有一座小山了。」
「還有呢,從你和周先生這半個月來早出晚歸的獵游之旅,你都看到了什麼?」
面對兩個一向不多話的中年人一連串的你來我往,韓之瑩頗感困惑,只是在面對這個問題時,語氣中免不了帶著一股不悅,「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待我和他的關係,不過,你們該清楚我是他的保鏢而不是他的女朋友,甚至情婦。」
兩人再次相視一眼,神情同時轉為凝重。
「你們不相信我的話?」
老鷹搖搖頭,「不是,不過我們倒不覺得他是需要保鏢的人,因為他根本不想要他那條命了。」
她愣了愣,「什麼意思?」
老鷹繼續解釋,「從他第一年買下這兒開始,在他展開獵游時,都是由我和阿部當嚮導,縱然我們都是荷槍實彈,好防止任何突發的意外,可他卻是故意找碴,屢屢挑釁獅、虎這類兇猛的肉食性動物,而且還命令我們不准用槍、不准救他,害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它們展開纏鬥。
「每次都是在他被咬得僅剩一口氣、全身鮮血淋漓後,才被我們火速送到醫院去搶救,不過,更可怕的是,赤手空拳的他卻能戰勝那些肉食動物。」
聞言,韓之瑩的心狠狠的被撼動,她瘖啞著聲音道:「我還一直以為這樣的傳言是以訛傳訛而來的。」
「不,是真實的,所以我們真的不明白一個不想要生命的男人,為何還需要你這一個女人來保護?」
聞言,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其實,有一半以上也是他爺爺逼迫的。」
「那就對了,不過,我剛剛話只說一半,你們這陣子來的獵游對他而言,其實是不必要的,他是刻意的在浪費時間。」老鷹將話帶回原點。
「為什麼?」她更感錯愕。
「他在這裡這樣久,他保護區內動物的作息,他是瞭若指掌,可是他卻帶著你專往一些草食性的動物裡鑽。」
她柳眉攢緊,「你們怎麼知道?你們並無隨行。」
老鷹和阿部相視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而這一次,由阿部開口解釋,他笑笑的說:「這吉普車是我們在清洗保養的,從輪胎上的塵土軟硬及?色變化,我們便能判斷出周先生是帶你往哪裡跑。」
可她愈聽愈困惑,「理由呢!這是為了什麼!」
老鷹長歎一聲,「還不明白嗎?野生動物有不定的特性,誰也拿不準下一秒它們會有什麼舉動,周先生是為了保護你,徹底犧牲自己獵游的樂趣,讓你完完全全的遠離危險。」
阿部聽了猛點頭,「沒錯,而且在你來這兒前,我們說破嘴要他裝鐵窗、紗門,他是一個字兒也不聽!」
「另外,他吃得比我們都還隨便,有時甚至一天只吃一餐。」老鷹又補充說。
聽到這,韓之瑩亂了,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他何必這樣虐待自己!又何必這樣……」她嚥下到口的「寵」字,他為何要寵她呢?
「他是刀子口、豆腐心,我們都清楚,沒理由你不知道啊!」阿部語重心長的希望點醒她。
老鷹將禮服遞到一臉凝重的韓之瑩手中,「他今晚可是包下了整個『海雅』,而那也只為了你。」
她將禮服接過手,心中卻百味雜陳,一個又一個糾結不清的問號在她腦海裡一直盤踞不去……
當周均傑下樓時,看到穿上那件性感禮服的韓之瑩時,他心中的震撼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
震驚的是她願意穿上禮服,驚艷的是她穿上禮服時的美麗絕倫。
剪裁簡單的白色禮服完美襯托出韓之瑩儂纖合度的身材,讓她整個人魅力四射。
亮光的絲質衣料及碎鑽令她整個人閃閃發光,而那張淡妝輕掃的麗質上更是有著令人情不自禁為其心動的丰采。
美麗的翦水秋瞳盈盈波動,抹上粉亮光口紅的櫻唇誘人一親芳澤,而那頭他最心愛的長直髮則隨意的披在肩上,如同一道絲綢瀑布在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時,輕揚飄起。
心裡七上八下的韓之瑩在他的身前站定,她強自鎮定的微微一笑,但惴惴不安的心情卻令她靦腆的彷彿聽到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聲。
他不知道這件禮服是她自五年前褪下那件染血的白紗以來,第一件的低胸、露肩禮服。
而在聽完阿部和老鷹的那些話後,她回到臥室的第一件事,便是褪去身上的所有衣物,在一個深呼吸後,頭一回面對自己該是傷痕纍纍的裸體。
而令她驚愕的是,她身上的傷疤幾乎全好了,除了一些地方還可以看到些微的淡咖啡色的痕?外,她幾乎已重新擁有往日那個晶瑩剔透的傲人胴體!
這樣的震撼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尤其對一個在沐浴時,已習慣不面對鏡子、不低頭檢視自己的身體,害怕自己會?過去那個美麗的胴體哀悼的女人而言。
周均傑連著幾個深呼吸後,直直的瞄視著眼前這張深愛的容顏,「怎麼改變主意了?」
韓之瑩早猜到他會這樣問的。
她微微一笑,「一方面是謝謝你,一方面也是……」她的笑容收斂了,「慶祝。你的安全無虞,因為死神還是跟過去幾年一樣銷聲匿?,不會出現在你我身邊。」
明白她的失落感,他刻意挑起她的怒火,讓她從那濃濃的沮喪抽身,「是該謝謝我,瞧我花了一大筆錢將你身上的新舊傷疤消了一大半,那個人渣倒是可以不必再花心思考慮找哪一寸肌膚來凌虐。」
「你──」她神色丕變,一雙明眸也快速的飛竄起兩簇怒火,但在此時她卻突地想到老鷹說的刀子口、豆腐心。
她細細的打量他略帶嘲諷的俊?,終於在他那雙冷漠的黑眸中梭巡到一絲難以察覺的不捨……她眸中的怒火頓熄,平靜的道:「你又何苦這樣說呢?你並不是真的這樣想的,是嗎?」
他濃眉一擰,「你在胡說什麼?」
她搖搖頭,「沒事,不是要帶我到特別的地方,製造個特別的回憶嗎?明早就要離開了,我們相聚的時間是愈來愈短了。」
他濃眉糾緊,睇視著她明亮無雲的秋瞳,他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也不知道她心情的轉換為何而來?
不過,她倒是說對了一件事,他們兩人的交集就快走到終點了。
當下不再多想,周均傑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素色衣褲一眼,「你等一等,我馬上下來。」
他快步的上了樓,換上一套和她相配的白色西裝,繫上白色領結後,才快步的下樓。
「海雅獵游度假村」位於約翰尼斯堡的近郊,由周均傑所擁有的私人動物保護區驅車前往,得花將盡三個多小時的車程。
進入度假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天星斗下,一座座祖魯族的傳統圓形茅舍Umuzi,還有一座專門為遊客表演的觀賞台。
今晚,周均傑已花錢包下整個度假村,因此度假村的負責人老早就率領一大群穿著傳統羽毛服裝、身上多半上空的表演者列隊歡迎。
俊挺的周均傑挽著美麗的韓之瑩,在七彩羽毛及鮮花等特別裝飾的貴賓席上坐下,隨即有人送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祖魯族傳統的風味餐,特釀的醇酒。
鼓聲響起,祖魯人渾厚的歌聲隨後吆喝而起,帶著七綵頭飾與項練的祖魯人在鼓聲及歌聲下,奮力的舉盾群舞,竭力的表現他們的歡迎之意,也展現出自身充滿力與美的傳統舞蹈。
身處在這片無垠草原中的度假村,韓之瑩一直有時空交錯的感覺,若不是她一身的現代服飾,她或許會以為自己回到較原始的年代,在個滿是純真的黑人村落裡,看著他們毫無矯飾的真誠笑臉、狂野的舞姿……時間在祖魯人的舞蹈中逐漸流逝,而在最終的表演時,他們將身上的七綵頭飾及項鏈分別戴在周均傑和韓之瑩的身上,還說了一大串的原住民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