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陽光晴子
「爺爺,你為何……」韓之瑩額冒冷汗,她不明白周爺爺為什麼要提及這會令周均傑更加氣憤的事?
而且史維比的愛是單方面的,她根本不愛他。
周潤滄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語重心長的道:「我將你們放在一起,是要你們誤會冰釋,也讓彼此擺脫過去的陰影,從那份揮之不去的陰霾下得到解脫。」
周潤滄這話說得心虛極了,因為他最希望的還是兩人能重燃愛火,恢復舊情。
周均傑並沒有認真的聽他說話,他的目光及心思一直放在韓之瑩的身上。
她有愛人了?
呵!既是如此,他為什麼不將她放在身邊?
反正他和死神這一戰,不是他死,就是死神真的去見上帝,算算時間,他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不是嗎?
如果他僅有這樣的短短人生,若不盡情的將這些年來的怨恨情仇從她身上加倍的要回來,他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日後,她有大半人生可以享受另一個男人對她的真心疼愛。
思考至此,他的心就像被上萬根針刺到,疼得令他無法呼吸。
「均傑,你還好吧?」周潤滄注意到他俊臉上突然泛起的蒼白。
「沒事。」他冷笑一聲,看著韓之瑩道:「你去準備行李吧,我們五天後飛南非,一個半月後到東非,時間總共是三個月,只是……」
「只是什麼?」對他突如其來的妥協,她真不知該喜該愁。
他揚起一道濃眉,「這段行程中,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情婦。」
「你──」她柳眉一蹙。
「均傑──」周潤滄也「意思意思」的皺了眉頭一下。
「爺爺,就這樣決定了!」周均傑冷漠的打斷爺爺的話後,再將目光定視著韓之瑩,「你還有選擇權,五天後在機場沒有看到你,我會一人飛南非。」
語畢,周均傑走到周潤滄的身邊,挽著他的手朝電梯走去,「下班了,我帶你去吃晚餐。」
周潤滄點點頭,明白孫子已做了讓步,而且孫子的那一句「你可能是保鏢也可能是情婦」的話,也正中他的下懷。
只有天知道,他為了這場「鵲橋會」可是煞費苦心啊!
不僅偷偷的取出那張孫子壓在書房抽屜里長達五年的死神帖,還找了專家,從紙張的質料到筆?都以那張死神帖?藍本,偽造了一張一模一樣,只是換了日期的死神帖。
所以,他真心的希望他發出的那張假死神帖,可以讓這對有情人再湊在一起,終成眷屬。
他老了,沒幾個五年可活,更不願意讓自己這一生都錯失含飴弄孫的機會。
周潤滄祖孫一離開,蘇倫就苦著一張臉,提著公文包走了進來,「之瑩,你得幫幫我,不然,我今天回不了家了。」
她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還不是我家那口子埋伏在辦公室的眼線打電話給她,說我帶了一個漂亮的陌生女子進了辦公室,還輕聲細語、小心的不得了,氣得她剛剛打電話給我要我回去跪算盤。」
聞言,回憶快速的閃過韓之瑩腦海,當年蘇倫的女友蒂娜在周均傑的朋友圈裡,可是出名的醋?子,每回吵架時,蘇倫常得跪算盤才能讓蒂娜消氣呢!
韓之瑩忍不住漾起一絲笑容,「你和蒂娜結婚了?」
「可不是嘛!」他搔搔額頭笑道,「都生了一個頑皮小子了。」
「恭喜你們!」
他聳聳肩,但難掩臉上的得意,不過,下一秒,笑容便又收斂了,「現在不是說恭喜的時候,你可不可以陪我回家一趟?我跟蒂娜說到我辦公室的女人是你,她說她死都不信,還說我說的是全天下最大的一個爛謊話。」
「也難怪她會這樣說。」她愉悅的神色也黯淡下來,連她自己都以為,這一輩子不會再出現在周均傑或任何一個和他有關的親友面前。
「呃,我剛有偷偷聽到你和均傑達成協議了,五天後上飛機不是嗎?」
「嗯。」她輕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那你還沒有訂下榻的飯店吧?」
她再次點頭。
「那就住我家吧!」他爽朗一笑。
「這──」她猶豫了。
「走吧、走吧!我敢打包票蒂娜看到你時,一定驚訝到眼珠子都跳出來。」
她露齒一笑,明白他故意誇張的逗她笑,「好吧!」
見她同意,蘇倫迫不及待的拉著她搭電梯後到地下停車場,開著他那輛黑色奔馳直奔紐約近郊的兩層樓洋房。
只是車子一入車庫,兩人尚未下車,蒂娜的大嗓門就尖銳的傳來,「你這沒良心的!公司的人又打電話告訴我你載了女人……」
蒂娜的聲音在見到韓之瑩下車的身影時,倏地住了口,她啞口無言的瞪著那張久違了五年多的麗質。
「之瑩!?」
韓之瑩露出微笑,看著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正吸著拇指的小壯丁的蒂娜,她仍是一頭火紅的及耳短髮,鼻子上有著俏麗的雀斑,不同於五年前的是,現在圓潤的她足足有以前的兩倍寬!
「真好,你都沒變耶,瞧我生了孩子後,像極了一個大肥婆。」蒂娜大刺刺的熱情個性依舊,震驚過後,她將小孩直接塞給丈夫,擁著韓之瑩的肩膀,嘰嘰喳喳直往屋裡去。
蘇倫看著這一幕,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親了兒子一下,「看來你老爸我今晚可以睡床上嘍!」
一進屋裡,蒂娜便迫不及待的問著韓之瑩,「你這五年到底去了哪裡?又怎麼過的?怎麼都沒和我們聯絡?也沒有跟均傑在一起?你哥死的那幾天,他醉得跟死人沒兩樣……」
「蒂娜!」一進屋蘇倫聽聞老婆都問一些敏感問題,急得向她使眼色,要她閉嘴。
「沒關係的。」韓之瑩牽強一笑,看著蒂娜道:「只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可以,我們能不能不要談。」
「呃,是啊、是啊!別談這些了!」蘇倫點頭如搗蒜。
蒂娜抿抿唇,瞪了丈夫一眼,突地拉過韓之瑩的右手想拍拍她,讓她感受自己的關心,順便要她坐離自已近一些,但沒想到韓之瑩整個人瑟縮了一下,柳眉一蹙,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怎麼了?」蒂娜一臉不解。
「沒……沒什麼?」韓之瑩緩緩的搖搖頭,額際卻冒出一串冷汗了。
蒂娜方才不經意的一拉,正好扯到深子兩天前才咬的新傷口,讓那好不容易才結上的一層薄薄的痂好像被拉裂了,痛得她差些低呼出聲。
「什麼沒什麼,你的臉都白了!」
蒂娜是純美國人,長得人高馬大,這次她硬是一把拉過她的手,二話不說的拉高她的袖子,在乍見到她手腕那幾乎深可見骨,漸泛起鮮血的齒痕時,蘇倫夫婦的眼睛都看傻了。
「我……我想還是去找飯店住宿比較方便,再見!」倒抽口氣的韓之瑩倉皇的起身離去。
當蘇倫夫妻倆回過神來追出去時,她早不見人影了。
「均傑、均傑!」蘇倫一早要上班時,就奉了太座的命令一定要將昨兒個傍晚看到的事,一字不漏的說給周均傑聽,可是周均傑桌上堆了一大疊的公文,又一臉冷颼颼,蘇倫反倒是呆立在桌前,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周均傑從公文堆裡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又發現新大陸了?」
這是他們慣有的哈啦詞,但蘇倫哪是要哈啦,他搔搔頭又爬爬頭髮,「我、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啊!」
「呃,是有關之瑩的。」
一聽是她的事,周均傑可沒興致了,「去辦公!」
「可是這事很重要。」
他放下公文,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著他,「你想換工作嗎?」
蘇倫受不了的瞪回去,「不要每次談到她,你就像個刺蝟成不成?」
「那就不要談她!」
「可是你不聽會後悔。」
周均傑睨他一眼,「你再不回你的辦公室辦公會更後悔。」
「你這個人!」蘇倫氣白了臉,「你就真的那麼想炒我魷魚啊?而且我不說的話,我今天又回不了家,蒂娜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又干她什麼事?」
「是蒂娜看到的啊,她再三的叮囑我,就算冒著被你砍頭的危險也要說,這你也知道,現在你身邊的熟人都明白你是聞『她』的事色變,也變得難以接近、難以溝通……」
「你廢話說完了沒?」他冷冷的睬視著他。
「呃,對,正事還沒講!」蘇倫拍了自己的額頭一記後,突地走近桌邊,拉開自己的西裝及襯衫袖口,指指手腕處,「昨晚我們在之瑩的這兒看到一個很可怕的咬痕,深可見骨,還流著血而且更奇怪的是,她那一截被蒂娜拉高衣袖露出的手臂,更有一些深深淺淺的咖啡色,像是被抓傷或咬傷留下的痕?,很嚇人呢!」
周均傑的兩道濃眉快速攏緊,「你們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