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陽光晴子
雷雨中,龍漓在天池裡跳來跳去,這連續幾次的天搖地動,傳出轟隆隆的聲音,他就有預感,他那個魚妹妹有難啦,結果他這條魚兒只能在這個天池裡跳躍。
「母后,母后,如果你有聽到我的緊急呼喚,就趕緊恢復我的仙術,不然,我可救不了妹子。」
突然,一陣閃電打下來,他連忙一逃,免得被擊中,而另一道銀光隨即而下,他毫不猶豫的迎向那道光,一個風度翩翩的俊公子出現了。
但這會兒可不是自戀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喊了一聲,「去!」
龍漓的身形隨即被一片紫光包圍,紫光消失後,天,他居然在海裡?他咕嚕咕嚕的吞了兩口水,再浮出水面,將那幾口水吐了出來。
不對,不對,他再看仔細了,這不是冠雲山莊嗎?怎麼被這湍急的流水弄得斷垣殘壁,一片狼籍?
人呢?他再潛入水中,眨眨眼,總算看到被卡在一個斷柱下的君嬉夏。不會吧?她也是魚,娘還說她是那君家四姐妹中魚性最重的,然而,天底下可沒聽說魚會溺斃的吧?
他趕忙游過去將她抱起來,又在離她不遠處看到雷俞飛,頓了一下,他想,他算是妹夫,也一起救!
他一手撈起一人,再看看這已經滿目瘡痍、面目全非的冠雲山莊後,搖搖頭,再喊了聲,「去!」
紫光包圍三人,瞬間移轉,三人已到了太行山的山麓,龍漓正要探探兩人的脈搏時,連德軒和韋元達正巧策馬回來,一見二人臉色蒼白、嘴角還有血跡、全身濕淋淋的躺在地上,以為是眼前這名丰神俊朗的公子傷了兩人,於是什麼都沒問的聯手攻他。
「你敢傷他們,看招!」
「喂,你們這兩個食魚族的,我龍漓早想趁機教訓你們,好為一些魚——呃,同胞報仇一下。」龍漓這一席瘋瘋癲癲、似真似假的話讓兩位領主皺起濃眉,攻勢也暫時放緩了些,想問清楚他的意思。
但龍漓想到自己還是龍魚時,這兩個老男人看著自己猛吞口水的樣子,他哪肯錯失這個好機會,攻勢不停,將兩個老頭子耍得團團轉,再各敲了他們頭好幾下。
連德軒跟韋元達被人這樣戲要、挑釁,氣得牙癢癢的,卯足了全勁想反擊。
而這一幕透過水晶球,看在水晶宮的龍王、龍後眼裡,簡直快急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打架!
「我就說嘛,你怎麼會找這個愛玩又不正經的三兒子出去。」龍王的濃眉都快打結了。
「那時候只有他問我這個娘怎麼了,我正好心煩,就全盤說了,沒想到這個漓兒會這麼……」她講不下去了,女兒跟雷俞飛兩人都快斷氣了,他們還在打?怎不急死人嘛!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看你找去辦事的好兒子。」龍王忍不住又脫口說出風涼話。
她給了他一記白眼,「你還敢怪我?若不是你一直說著『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哪會沒有經過三思就讓他去了!」
「好,不說了,龍兒跟那兩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家,總共三個『天才』,終於注意到有人快要不行了。」他指指水晶球,讓妻子的怒火暫時平息。
「怪了,他們氣息很弱!」韋元達被打到雷俞飛跟君嬉夏身邊,這一瞥,才發現兩人已氣若游絲,臉色由白髮青。
連德軒也連忙蹲下身子,探探他們的脈搏,「果真,我們得趕快回山莊去。」
「甭去了,那裡已是一片汪洋。」打得挺爽快的龍漓走到兩人身邊,朝他們撇撇嘴角的搖頭道。
「你在胡說什麼?」
「而你又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山莊?」
他們一人一句困惑的看著他。
龍漓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快,但現在救人要緊,他聳聳肩,「我不管你們門主怎麼樣,但我要先救我妹子,一匹馬兒借我。」
他邊說邊抱起君嬉夏上了一匹馬,往北京疾馳而去,他想她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找凡人的大夫看應該沒錯。
不過,奔馳了一小段路後,君嬉夏看來好像已快與死神相逢了——
不妥當,他施展仙術,立即帶著她回到水晶宮去,父王、母后的仙術道行比他高,理應有比那些凡夫俗子更好的方法救她才是。
而兩位領主此時也正忙著要將雷俞飛弄上馬兒回山莊去,但前方山路卻陸陸續續下來好幾名穿著蓑衣斗笠的樵夫,他們神情倉皇的逃下山。
「發生什麼事了?這位老兄弟?」連德軒連忙上前詢問。
「不知道,山裡突然連連發生幾個大震動,不一會兒我們就發現,滾滾激流不斷奔騰而下,夾雜著泥沙還有一些奇怪的雕木、碎石,而且水勢愈來愈強,我們只好趕緊逃命了。」
聞言,連德軒跟韋元達眉頭糾緊,是冠雲山莊發生了什麼事嗎?
「元達,你先帶門主到北京分舵去,我上山去瞧瞧。」
「好,分頭進行。」
一人掠往山上,一人將雷俞飛放到馬背上,翻身上馬後,直奔龍天門北京分舵。
*
龍天門北京分舵位於熱鬧的北京街道上,是一個大四合院,可達五進的大宅院。
而近幾日,有不少京城百姓都注意到,分舵門外多站了數名侍衛,常常有轎子直接抬往裡面去,詭譎得很。
外人不知,其實分舵有一貴客蒞臨,但因身受重傷,為免消息外露,分舵裡的弟兄對此三緘其口,只希望門主能早早脫離險境。
「門主?門主?醒了、醒了!他眼睛張開了!」韋元達一看到昏迷了十多天的雷俞飛終於睜開眼睛,高興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
雷俞飛眨眨眼睛,模糊的視線定焦後,這才看清楚涕泗縱橫的韋元達,「你……」他試著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的胸口正隱隱作痛。
「先別起來,們主,你傷得很重,都已經昏迷半個月,真是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無法看到你睜開眼睛……」他像個女人一樣抽抽咽咽的哭了起來。
半個月?他眉頭緊皺,神情立即一白,「君姑娘、祖奶奶、玉潔她們呢?」
問到這個,韋元達的表情就更難過了,他將山莊已成斷垣殘壁的事說出,再告訴他,連德軒這些日子不時上山下山,一來看看門主的情形,二來也是添購:一些衣物、食物上山,給劫後餘生的曾曼儀,她雖中了林哲任二掌,但她早已護住心脈,所以幸運的逃過一劫,不過,顧心華跟山莊裡的其他人全都遇難了。
說到這裡,韋元達哭得更傷心,但努力的壓抑情緒後,繼續告訴雷俞飛後續的事。
曾曼儀在中掌落水昏迷前,曾有看到林哲任拉著雷玉潔投入奔騰的水中,似乎往被淹沒的冠雲樓而去。
所以她依水退後沒看到二人的屍體做了研判,林哲任應該是帶著雷玉潔由密道逃離了,而連德軒這幾日則證實了這個消息,在太行山近郊的茶房,有人的確看到像林哲任跟雷玉潔模樣的男女,在那裡喝茶後往江南而行。
雷俞飛聽他報告了那麼多,卻遲遲沒有提到君嬉夏,忍不住開口再問!「那君姑娘呢?她也被打了一掌,人還好嗎?」
他尷尬的摸摸鼻子,原本想矇混過去不談她,怕他難過,但現在不說又不成。
「她……她讓一個英俊挺拔,但說話有些瘋癲的男人帶走了。」
「你說什麼?!」雷俞飛倒抽了口涼氣。
韋元達將他跟連德軒在山下遇到那個翩翩公子,還打起架的事略述一番,「我們明明看到他往北京城的方向來,怎知問遍了這裡的人,居然沒人看到他們,君嬉夏的父親君昀得知我在詢問君姑娘的事情後,還三天兩頭的往這兒來說要見我,我……我只能躲了。」
如此判斷,是那名男子救了他跟嬉夏,但他怎麼會知道冠雲山莊已是一片汪洋?而他又將身受重傷的君嬉夏帶到哪裡去了?另外,他為何稱她妹子?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腦海,但暫時無解了,他看看這間舒適寬廣的豪華房間,「那這裡就是北京分舵?」
「嗯,自從我將你送來這兒後,分舵主姚年可是找了城裡大大小小的大夫來醫治,但他們一診脈全都搖頭,後來,姚年利用跟城裡一些王爺的關係,找來皇宮裡的御醫,還拿了什麼可以起死回生的續命丸給你服用,這才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如此說來,我得好好的謝謝姚年了。」
「不必,你是門主嘛,他這個分舵主能替你效勞,開心都來不及了。」
他苦澀一笑,「我不是門主了。」
「不,你還是,我查過了,老夫人只是在山莊裡換掉你而已,但在北京及其他分舵方面,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更換門主的消息。」
肯定是擔心群起反抗吧,畢竟他是養父一手拉拔培養的繼任門主……
既然如此,雷俞飛看向韋元達,「你找人繪林哲任的畫像,再傳我命令到各分舵去,我要龍天門總動員,誰能逮到他,我就重重有賞,不過,絕不能傷害到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