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陽光晴子
那……那她還能說什麼?她簡直只能被困在這裡而已嘛!
不過,雷玉潔跟林哲任呢?一旦他們逃離山莊的事被發現了,他們也會被殺嗎?想到這裡,她的臉色刷地一白,天啊,她可沒想要害死他們?
「你怎麼了?」他注意到她臉色悚地一變。
「沒、沒有,只是想到剛剛……剛剛在那裡若你沒來及得救我出來,這時候我……」她搖搖頭,再低下頭,但心裡想的早不是那件事了,雷玉潔跟林哲任能安全逃離嗎?
「夜很深了,跟我回冠雲樓去。」
她輕點螓首,跟在他身邊回到冠雲樓,而他真的要她睡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將客房的床拉到他臥房的左側讓她睡。
沒多久,她看到他睡著了,而她一天沒吃東西,雖然也沒胃口,但肚子還是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怎麼睡得著?
令她意外的,他再度睜開眼睛,下了床,她好像聽到他下了樓,叫喚小廝,不一會兒,他就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上來了。
「湊和著吃吧。」
君嬉夏點點頭,還是先祭祭五臟廟,至於枕頭下的信,還有雷玉潔跟林哲任私奔的事,等明天再說了。
她吃了點面就睡了,而在她沉入夢鄉後,雷俞飛炯炯有神的黑眸仍鎖在她那張呼吸平穩的粉臉上……
第六章
雷玉潔跟林哲任順著出外的密道離開冠雲山莊後,兩人就往北京城逃,以夫妻之名在一家客棧住下,但令雷玉潔不解的是,他們離冠雲山莊並不遠,照理兩人應走得愈遠愈好,但林哲任待在客棧裡五六天了,卻天天喝悶酒,完全沒有動身的打算。
「賓來客棧」裡,雷玉潔一身不顯眼的素衣仍難掩閉月羞花之貌,但她神情憂鬱,揪著手上的濕帕子,看著坐在對面,仰頭又喝了一杯酒的林哲任。
她眼眶泛紅的問他,「難道你後悔了?所以只喝悶酒,不想趕路離開這兒?」
她的問題讓林哲任的心更苦,他想帶她走得遠遠的,但如此一來,他爹呢?他已經答應他會回山莊。
若是他棄老父不顧而只管自己的幸福,那豈不是太不孝了?
「呃……這位姑娘,冒昧問你一下,你也有拿濕帕子的習慣?」
突然間,一名老人家走近他們,一雙眼睛直盯著雷玉潔手中那條濕帕子。
雷玉潔看這名慈眉善目、一身藍綢長袍的長者並沒有惡意,這才點點頭,靦腆的道:「這是我朋友的習慣,跟她在一起幾個月,我也就跟著拿了。」
「這……真的嗎?你那個朋友在哪裡?叫什麼名字?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她?」君昀思念二女兒多日,雖然不時的自我安慰,她是讓北海龍魚夫婦帶去做客,但一個女兒不見數月,他還是難過得食不下嚥。
而剛剛進客棧,點了壺茶水喝,就看到那名有著花容月貌的姑娘也拿了一條濕帕子,不是擦拭額頭就是擦手,這動作跟嬉夏實在太像了,他才會忍不住上前詢問。
如今聽她一席話,他實在難掩激動,也許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嬉夏啊,只有她有這嗜水的怪癖……
「她叫——」
雷玉潔正想回答,卻讓林哲任的眼神給阻止了,她連忙住了口。
「呃,小姑娘,你快說她叫什麼?我不是壞人,我叫君昀,這裡的掌櫃、鄉親都認得我。」君昀急得將客棧裡的掌櫃拉到他們桌前,也請那些在客棧用膳的鄉親們幫他說話
眾人紛紛出口,因為他真的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然而他這麼著急的樣子,眾人倒是頭一回看到,難道傳言君家二女兒失蹤、甚至死了,而不是到遠房親戚家小住的傳聞是真的了?
其實雷玉潔跟林哲任在聽到他介紹自己叫「君昀」後,都猜到他一定是君嬉夏的父親了。
但他們兩人哪能告訴他嬉夏在哪裡?就算他知道了女兒在冠雲山莊也沒用,恐怕人才到半山腰就被天然的屏障濃霧迷失了方向,即使幸運通過那一關,山莊外頭設下了層層關卡,若沒有人帶路,肯定也只能當枉死鬼。
「小姑娘,你都聽到他們說我是個好人了,請你告訴我你那個朋友……」
「她叫顧心華,已嫁為人婦,育有一子。」林哲任突地幫一臉為難的雷玉潔回答,引來她錯愕的一瞥。
「對不起,我們得趕路了,再見。」他繃著一張臉拉起她的手,先往樓上的客房走去,將隨身攜帶的一些珠寶盤纏跟包袱背上,就帶著她出客棧,買了一匹馬往太行山奔去。
而君昀不死心的跟在他們後頭,雖然一身的老骨頭,但還是借了一匹馬,驚險萬分的上了馬背後,追上前去。
他不相信那個滿身酒氣的男人的話,尤其小姑娘對他的答案顯然相當錯愕,他看得出來,一定有問題。
嬉夏的怪癖動作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小姑娘身上!這一點,他一定要追上去問個清楚,也許就能找回他的嬉夏了。
但他年紀大,哪追得上年輕人的動作,不一會兒,連馬的身影都看不見了,但還有清晰的馬蹄印,所以他順著它一路追下去。
*
冠雲山莊。
冠雲樓裡,此時的氣氛僅能以山雨欲來風滿樓來形容。
嫁給林哲任不到七天的顧心華此時正跪在地上,哭紅了雙眼,臉頰紅腫,看來已被押她前來的曾曼儀賞了不少耳光。
而一旁還有一封敞開的信靜靜的躺在地上,上頭寫著,請保重,我們先離開了,玉潔。
雖然沒寫出要誰保重,但很明顯,有人知道雷玉潔跟林哲任要私奔,且知情不報,而此刻站在雷俞飛身後的君嬉夏,還有跪著啜泣的顧心華一定都脫不了關係。
「這封信,我是從丫頭的枕頭裡找到的,,而我現在拿著這封信,還押了心華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我要找誰。」曾曼儀犀利的冷眸射向馬上縮到他背後,頭垂得低低的君嬉夏。
大事不妙啊!君嬉夏雖然不想當縮頭烏龜,但她很愛惜生命,也不想讓雙臉腫得跟顧心華一樣,再說,這幾天讓雷俞飛保護得不錯,這會兒大難臨頭,自然得跟他黏得更近一點比較妥當。
前些天,曾曼儀因為她而中了雷俞飛一掌,不得不在文雲樓以內功及丹藥自行療傷休養,沒想到數日後到晨雲樓找孫女,卻發現只有顧心華在,問她丫頭去了哪裡,她吞吞吐吐的說小姐到外頭散步。
玉潔那丫頭從小就怕她,她受傷這幾天她沒去見她,她是不覺得奇怪,但顧心華的神情卻讓她起疑,所以她要她去將丫頭找來,但她到外頭晃了好幾個時辰,回來時卻噗通一聲雙膝跪下,跟她請罪!
她說為了小姐的幸福,是她斗膽要小姐跟林哲任私奔的,這全是她一人的錯。
哼,她可不信她有那個膽,一定有人給她跟丫頭壯膽,那個膽小的丫頭才有勇氣跟男人私奔,而那個人她也確定就是一直跟丫頭混在一起的君嬉夏!
雷俞飛其實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卻沒想到是私奔這種事。
這幾天他要君嬉夏待在他的視線內,她是出乎意外的配合,而且連晨雲樓也沒去,雷玉潔對他畏懼是眾所周知,她沒出現在他眼前,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君嬉夏先前都窩在晨雲樓,這些天卻一步也沒踏進那裡,怎不啟人疑竇?
「你不將她交給我是嗎?」
曾曼儀冷冷的瞠視著他,上回交鋒,她才知道自己老了,而且雷俞飛的功夫比她想像的還要高深莫測,她跟他硬碰硬,一定吃虧。
「祖奶奶有證據證明君姑娘對玉潔跟哲任私奔一事是知情不報?」他直視著她問。
「看她那副心虛的模樣還要問嗎?」曾曼儀嗤之以鼻的睨了躲在他背後的君嬉夏一眼。
「那是當家的授意我幫他們的,因為他們兩人相愛,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成就的是一樁美事。」君嬉夏笑嘻嘻的乾脆將他拖下水,如此一來等於多了一層保護罩嘛。
竟敢說是他的主意?!雷俞飛難以置信的回頭冷睨著這個說謊都不怕閃了舌頭的笑美人。
她此時笑得倒挺開心的,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情。
她笑,自然是有把握他會替她扛下這個罪,要不然,他這段時間的「保護」不是白忙一場了?
「你說是俞飛授意的?而丫頭跟那個園丁在相愛?」曾曼儀錯愕的膠著此刻才敢站出來與雷俞飛並肩而立的君嬉夏。
她先瞥了半瞇著黑眸睨著她的雷俞飛一眼,這才點點頭,「當然是他授的意,不然我怎麼有那個膽子?我又算哪根蔥?」再以眼角餘光瞄了臉色變得更沉的雷俞飛一眼,她才繼續道:「至於玉潔跟林哲任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不清楚,因為你凶巴巴的,玉潔又膽小,哪有膽子跟你說?而你對山莊的管理又比對她還用心,難怪你什麼都不知道。」
「你這是在批評我嗎?」她一字一字的迸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