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陽光晴子
「那一定是我在紐西蘭時，最疼我的鄰居，呃，我都叫她們大姨媽，她們一個身材胖胖的，一個瘦瘦的，一個剛剛好，三個人看來都有個年紀了，臉上的妝都塗得濃濃的，身上穿得聳聳的，對不對？」
他想了一下，會客室那三個女人的確就如同她所描述的。
他點點頭，那三人應該沒有問題了，「快去會客室吧，她們說來台灣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在這兒，所以只能跟你聊一下，就得去趕飛機了。」
「是，我馬上去。」她精神全來了，開心的直奔在一樓樓梯旁的另一間會客室。
第五章
「童薇！」連秀珍、蔡素芳跟王琳看到久未見面的童薇時，是開心得跟她抱成一團。
「歐巴桑！」童薇開心的又叫又跳，看到她們，她知道自己應該有機會離開這個鳥籠了。
「又叫歐巴桑。」三個老查某眉頭一皺，但還是很開心的笑了。
「不對，大姨媽，是三個大姨媽。」她笑笑的更正，正想問她們想出什麼法子要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後，眼角突地掃到那個魂陰不散的林德裕居然在門旁看著她們。
這個老傢伙！她向三個ＯＢＳ使使眼色，那三人明白的回以眼神。
「童薇，我好想你哦。」
「你在這兒好不好？」
「我們待會兒就要趕飛機了，可是又好想多看看你，如果可以送我們到機場去，那這一路上還可以多聊聊，聽聽你的近況……」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後，突地轉過頭，笑咪咪的走到林德裕身邊，異口同聲的道：「校長，可以讓童薇跟我們去嗎？到時我們再讓她坐計程車回學校。」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校長，嗯──」蔡素芳呻吟一聲，眼神帶著挑逗，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你看來就是個好好先生，不會不答應的，對不對？」
「呃，這個……」他呆了一下，顯得有點無措。
「校長，你四十多歲，對不對？」連秀珍也靠向前去，用豐滿的胸部擠壓他瘦小的胸膛。
他臉漲紅，急忙的後退一步，「請你們自重，我是個校長，是個捍衛教育的校長，我要做好模範……」
「校長，你現在正是一尾活龍的年紀，在床上一定很來勁吧！」王琳挑逗的上前一步，伸出手在他的胸膛畫起圈圈，還不時的以舌頭潤潤唇瓣，努力的勾引這個老校長。
「呃、呃，我是校長，絕不能做出違背禮儀……的……的事！」林德裕的心臟卜通卜通狂跳不已，頻嚥口水，面對三個風韻猶存的老女人同時的勾引挑逗，這可是人生的頭一回，難怪他臉紅心跳，手足無措。
童薇站在後面，看著三個「師父」勾引校長，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但她知道自己絕不能笑場，要不然，她肯定溜不了了。
「校長，嗯──別這麼絕情嘛！」
「你就答應嘛。」
「車子都停在前面了，別這麼不通人情嘛，校長！」
三個老女人全圍了上去，這一手撥撥他的頭髮，一手做出撩人姿態，要不，就是將臉頰貼了上去，搞得林德裕差點沒噴鼻血。
「好好好，我答應了，我答應了。」
頭昏腦脹的林德裕終於被逼出個答案了，連秀珍三人得意的交換了眼神，紛紛給了他一個吻，「我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校長了。」
語畢，三個人嬌笑如花的簇擁著緊憋住笑意的童薇坐進那輛駛進校區的計程車後，車子隨即開出校門口，揚長而去，留下顯然還昏頭轉向、反應不過來的林德裕。
而計程車內是爆笑連連的歡呼聲，不知情的駕駛先生也感染了眾人的興奮，咧開嘴笑。
眼睛熠熠發亮、一臉笑靨的童薇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學校，以及校門口那幾個宋旭浩請的看門狗，慢慢成了幾個小小的黑點後，這才拉下窗戶，開心的大叫，「我自由了！」
宋旭浩的辦公室內，趙哲仁正跟他報告這一次到蘭明中學探視童薇的情形。
「……她看來很不快樂，一直要我告訴你，她要離開，她受不了了。」
宋旭浩睨他一眼，「你怎麼說？」
「呃，當然是回答這事只有你能決定，我沒有辦法幫她。」
趙哲仁直視著一身灰色西裝的宋旭浩，他們兩人雖然是多年的朋友，但他發現他最近愈來愈無法捉住他的思緒，他變得很難捉摸，尤其談到童薇時。
「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宋旭浩朝他點點頭，便將桌上的檔案翻開，看著上面的提案。
見狀，趙哲仁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但他一想到童薇那張哀求的臉孔，他還是忍不住道：「旭浩，其實她被關在學校也有兩個月的時間了，是不是該讓她在假日出來透透氣。」
他將目光從文件上移到趙哲仁那張溫文善良的臉上，「哲仁，短短兩個月，她也偷溜了好幾次。」
「但都沒有成功。」
「那又如何？她如果乖乖的認份上課，我也許會考慮讓她出來透透氣，但瞧她動不動就想落跑，我怎麼放心讓她出去透氣？」
言之有理，趙哲仁是找不到話反駁，可是──「我看她快悶出病來了。」
「沒那麼嚴重，我有跟林校長保持聯絡，那個小女生上課是不怎麼專心，但吃跟睡都不錯，誠如她以前說過的，她並不自虐。」
「可是……」
他臉色一沉，「夠了，哲仁，我知道你被她吸引，但那並不代表我就得為了你，順應她的要求。」
趙哲仁一臉靦腆，也有些心虛，他的確存著私心。
「嘟！嘟！」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
宋旭浩看了他一眼，按了內線鍵，「喂？」
「林校長來電，說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我知道了，季秘書。」宋旭浩按了另一個鈕，接聽電話，「喂，林校長。」
「呃，宋總裁，對不起，童薇她……」
「她怎麼了？」他濃眉一擰，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跑了。」林德裕的聲音相當懊惱。
「跑了？」他聲音一冷，俊臉上瞬間襲上一片冰霜。
「跑了？」趙哲仁錯愕的跟著喃聲重複，她居然跑了？
宋旭浩抿抿唇，冷冷的道：「我馬上過去瞭解狀況。」
沒有一聲再見，他掛斷了電話，便往門口走，趙哲仁直覺的跟了上去，但宋旭浩突地轉過身，趙哲仁硬生生的止住腳步，才沒有撞上他，「呃……」
「桌上的文件有幾份還要彙集整理。」
意思是他得留下了，趙哲仁吶吶的道：「可是我也想……」
「哲仁，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別忘了你還是領薪水的人。」他冷冷的提醒他。
他一臉難堪，但明白自己過於躁進，「對不起。」
「沒事，我的口氣差了些。」宋旭浩知道自己的火氣在聽到童薇跑了後，是一下子燒得熾烈。
他拍拍他的肩膀，「我答應我爸媽要盯緊她的，所以聽到她跑了，一時就……」
「只是如此嗎？旭浩，你自己的感覺呢？」
趙哲仁這話算是斗膽過問了，但有些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相信自己在這兩個多月裡在宋旭浩的身上看到了一些變化。
他黑眸半瞇，「什麼意思？」
他咳了兩聲，清清有點梗到的喉嚨，「我們這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都被童薇迷住了，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宋旭浩臉色倏地一變，口氣更冷了。
「我沒有胡說，我認識你十多年了，我妹追了你就八年多，但你對她有過什麼情緒反應？即使是她現在成為你的未婚妻，在一個星期後就要成為你的妻子，但你主動打過電話問她現在如何？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我說過，我娶妻只是為了要生孩子。」他嘴硬的否認。
「沒錯，但童薇呢？她在學校兩個多月來，你幾乎沒幾天就打電話瞭解她的近況，問林校長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又要我去探視她，看她是否真如林校長所言？」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養父母，他們關心她、在乎她，卻為了面子不願去跟她面對面，所以我這裡都得做好「報告」的準備。」宋旭浩拒絕承認自己對那個十六歲、營養過剩的小女孩有另一份心思。
趙哲仁喟歎一聲，「旭浩，你不誠實。」
「而你很誠實，你不諱言被她吸引了，那你可以勤快點，動作夠快，就可以在一星期後跟我同時娶妻。」他沒好氣的怒道。
「你──」他愣了愣。
「如果你們結婚了，那我這個監護人的責任也了了，想來挺好的。」宋旭浩凝睇著他，卻不知自己的神情有多嘲諷，口氣有多酸。
「算了，我不說了。」趙哲仁不悅的走到桌子旁，將那些文件拿起，走到另一邊屏風隔間的助理室去，他雖然被童薇吸引，但卻知道自己無望，童薇對自己並沒有感覺，倒是對宋旭浩恨之入骨，但即使如此，在談到他時，她的眸中卻閃爍著另一種難以形容的燦然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