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陽光晴子
培德尷尬的笑了笑,許碧如是對的,喜好戶外運動的他,就算和大伙狂歡個三天三夜沒有闔眼,他的精神還是很好。
「還是」許碧如突然怪異的瞥了他一眼,「你沉醉在哪一個溫柔鄉里,被搾乾精力了?」
「拜託,我何時成了縱慾主義者?」培德有些不悅的悶聲道。
「可是你」許碧如拉長了語調,「真的怪怪的。」
「不是跟妳說沒事了嗎?」培德抿嘴道。
事實上,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繞,因為他很清楚原因為何,而他也不想讓一向敏銳的許碧如得知原因,徒增困擾。
「你連脾氣都變得有些暴躁……」她繼續試探。
「碧如,」培德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他側身正視著地那張如政瑰花般艷麗的絕色容顏,「我突然想起我公司還有要事要處理……」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這下車?」她嘟高了嘴。
培德淡然一笑,「別這樣!妳明知道只要妳一通電話,有一大群小開會迫不及待的前來載妳的。」
「好吧!」許碧如無奈的聳聳肩拿了東西下車。
他們兩人在一開始在一起時,即有挑明不給對方束縛,因為兩人同時擁有一大卡車的異性友人,這時培德都開口了,她也沒理由死賴著不走。
「拜!」培德朝她點頭道再見。
「拜!」她應了一聲。
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車影,許碧如再次皺起眉頭,培德確實有心事,而這樣的他令她感到陌生。
實驗室裡,羽荷正專心的從剪枝下來的玫瑰花中摘下花瓣,她將它輕輕的揉搓後湊近聞了聞。
工作長桌上還有幾株不同的花卉躺在桌上,荷蘭鴦尾、紅花月桃、西洋櫻草、百合、水仙……等等。
羽荷疲憊的坐了下來,揉揉酸疼的脖子,她看著一桌子的花輕歎了一聲。
她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再加上腦筋混濁,她的工作一直不順利,而究其原因她搖了搖頭,她回國兩個月了,何美芳已經來探望她好幾回了,然而培德呢?
何美芳說他公事繁忙,不過,他一定會抽空來看她的。
可是她一日等過一日,卻未留見他來訪。
「又是藥!」她苦澀的瞥了徐媽放在長桌上一角的藥片及白開水,「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你呢?」
在吞下藥後,趁著徐媽不在,她允許自己可以有幾分鐘的自憐。
因為在徐媽的面前,她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悲苦無依,就算沉默,她也有著淡淡的笑容,她不想徐媽再為她操太多心,徐媽為她已耗盡青春。
她走到櫃子旁,拿出了這一期的週刊報導,封面上即是培德和許碧如同游琉球的恩愛畫面,許碧如嬌媚的親吻著他的臉頰。
公事繁忙?羽荷僵硬一笑,培德還能抽空和許碧如在上星期一遊琉球?
她嫉妒許碧如!
羽荷的手在許碧如那張褐色的健康膚色襯托下的亮麗容顏上輕撫,她是那麼的靠近培德,而自己卻只能從媒體報章雜誌的報導上接近到他……「羽荷!羽荷!」徐淑子興高采烈邊跑邊叫的踏進溫室。
「徐媽?」羽荷詫異的看著她欣喜若狂的神情。
「快來,快來!」徐淑子拉著她急急的離開實驗室,「他來了,來了。」
「他?」
「培德,培德來看妳了。」徐淑子將她拉到溫室外,然而在注意到略微氣喘的羽荷時,不禁敲了自己的頭一記,「瞧我老糊塗了,一高興竟忘了妳不能跑,還淨拉著妳。」
羽荷搖了搖頭,在呼吸平穩後,她才驚喜的道:「妳……妳說培德來了?」
「是啊,而且還帶來了一大盆的蘭花呢,直是漂亮極了。」
徐淑子簡直快樂翻了,因為只有她清楚每天引頸盼望的羽荷,有多麼期待這一刻的來臨。
「蘭花?造花語是「知心朋友」,他是來跟我做朋友的?」羽荷低喃。
「那是當然了,有了第一次後,你們以後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徐淑子也高興的唸唸有詞。
可是徐淑子的話卻引起羽荷的恐慌,她突然搖搖頭,「我……我不要見他。」
「羽荷,妳在胡說什麼?」徐淑子皺起了眉頭。
「我……我不想見他。」
「妳怎麼了?我們為什麼回來台灣,妳忘了嗎?」徐淑子一頭霧水的道。
「我……」羽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突然感到害怕。
「妳的心繫在他的身上多久了?妳不是鼓足了勇氣要回來面對追段感情才回台灣的?」
「可是我……」
「妳答應徐媽要試的,不管培德接不接受妳,妳都願意試試看的,不是嗎?」
徐淑子握緊了羽荷冰冷的手,心知她優柔寡斷及矛盾的心又在作祟了。
「我……可我的勇氣似乎在一下子全消失了。」羽荷憂愁的道。
「妳在煩惱什麼?」
「我……」羽荷不自覺地低下頭,「培德的女朋友們每一個都比我健康,她們每一個都是跟著培德在陽光下愉快的玩著,可是我……」
「羽荷……」徐淑子聽著也不覺感傷。
「其實我想過,我根本很難分享他的世界,因為他是迎著陽光之人,而我卻是個背光的人,我……」羽荷愈想愈害怕,「或許還是保持著不見的距離比較好。」
「羽荷……」徐淑子知道她又再次在心中交戰。
羽荷品瑩剔透的眸子浮上一層薄霧,她手撐著額頭抱歉的道:「徐媽,對不起,我……我真的很沒用。」
「傻女孩。」徐淑子硬咽的將她擁入懷裡,「別怕,一開始總是比較難,但是妳勇敢些,好嗎?」
「徐媽……」
徐淑子幫她拭去頰上的淚珠,定定的看著她,「答應我,不要把快樂再次推開了,這一次,妳要積極的將它找回來好不好?」
「我……」
她知道徐媽的話中含意,當年她和培德共處的兩個月時光是她最快樂的日子,而為了報復父母,她婉拒了培德的任何邀約,甚至在培德到家裡找她時,她亦是冷漠待他,而後,培德就真的走出她的生命,她的快樂也從此消失了。
「答應我。」徐淑子再次堅定的握緊她的手。
感染了她那份堅定,羽荷終於破涕為笑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的乖女孩。」徐淑子再次幫她擦去仍掛在眼角的淚珠,「去洗把臉,我幫妳稍作打扮好不好?」
「嗯。」她微笑點頭。
培德無聊的枯坐在客廳內。徐媽在一開門見到他時臉上的興奮神情仍令他不解,他不知道她居然這麼高興見到他。
只是她在給了他一杯茶並急急的跟他說要去叫羽荷後,這時間已過好一會兒了,居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在啜了一口茶後,他索性打量起這間充滿花卉的大廳。
他對花實在沒啥研究,除了位在大廳邊緣那一高架的大盆天堂鳥外,其它的花名,他全叫不出來。
放眼望夫,在裝潢金碧輝煌的大廳上,佈置有序的在牆面上擺飾一些極具巧思的花飾。
他走到與天堂烏對稱,放在另一邊的黃金色條狀花瓣花卉,這花也很漂亮。
他的女朋友眾多,平時花在「花束」的花費亦不少,不過他通常都是交代秘書幫他代訂,因此女朋友們收到的到底是什麼花?或有什麼花語?他都不清楚。
他瞄了一眼他放在桌旁的一大盆蘭花,它在緞帶的點綴下是更見美麗。
花店老闆艾信見他這大老闆親臨花店購買花卉,是倍加用心的聽他說完送花的緣由後,很自豪的向他推薦了這一盆蘭花,還用心的教了他一句孔子的名古,要他見到明荷這名愛花者時就隨花說出口,包準讓她開心。
珞德在心中默念了那句名言,希望花店老闆的話是真的。
他伸出手逗弄了這不知名的金黃色花朵後,想起了老媽的撈叨字句,「都已經兩個月了,你還沒去看過羽荷,你做人也未免太失敗了。」
「我忙嘛!」
「忙?我是這樣幫你跟羽荷說的,但是這是什麼?連鬼都知道你忙到有空和許碧如到琉球海灘享受日光浴!」
真是該死的雜誌!培德心想。莫名其妙的將他和許碧如的照片當雜誌的封面,這下真的想再拗也拗不過去了。
他順順掉落在額前的幾撮黑髮,老媽的手勁也不小,她將那本鬼雜誌丟到他臉上時還挺痛的呢!
「那是「金花石蒜」,秋季花,在秋季時它會自鱗莖抽出花莖,在頂上生出五至十朵的金黃小花。」
一個突如其來的柔美聲音,令培德怔忡一下,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
一襲純白連身長衣的羽荷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而徐淑子則是一臉笑意的站在旁邊。
乍看列羽荷,培德確實有一時的恍惚。
算算日子,他們是有十多年沒見了,而這期間,注重隱私的羽荷根本謝絕媒體的採訪,一些「狗仔隊」的記者,則利用長鏡頭的望遠鏡及照相機偷窺她的生活,寫些滿足人們好奇心的文章,而這也是他僅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