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陽光晴子
鄧燕雙不耐的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是他氣那件事,所以不理我?」
她聳聳肩,「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在柳姑娘離開的這段日子裡,他也住到另一個地方去了。」
「哪裡?他在哪裡?」她急切的問。
「他要我不能說,我就不能說了,我還得回去伺候皇上,抱歉了。」洪艷得意一笑,轉身回房間,將門順手關上了。
鄧燕雙瞪著那扇門,又氣又護,卻又無可奈何。
她沒想到出一口氣的代價如此之大,古玉堂居然就這麼不見了!
這陣子她上遠流山莊,莊裡的人雖對她禮貌但卻冷漠,長輩們跟她是連話都不聊,她三天兩頭的上門去要找古玉堂,也全撲了空。
可惡,他到底去了哪裡?
她幾乎將整個揚州城翻過來了,就是找不到他。
他一定是故意避開她的,因為連洪艷那個妓女都知道他在哪兒,就獨獨自個兒不知。
她氣呼呼的離開嬌艷樓。
洪艷回到房間,發現皇上已經著裝的差不多了。
「皇上要離開了?」
龍文峻笑笑的點頭,「我得去找謝竹君,讓他去將某個不承認自己栽在女人手上的男人給揪回揚州來。」
*
古玉堂的確沒在揚州城,沒有柳紋綺的遠流山莊,感覺空蕩蕩的,再加上他對美人沒興趣,她們還不時的來煩他,他惱了、煩了,乾脆到蘇杭走了一趟。
而這一待,就待了三、四個月。
非他樂不思蜀,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能去哪裡?
因此,就在這杭州湖畔,與山水為伴。
這個金碧輝煌的冬宮,是皇上出遊所居的行宮,宮裡的御廚、宮女、太監、侍從在皇上的指示下,也是任他使喚,但他鮮少叫他們,大半時間,他就是瞪著這片西湖美景。
一個打趣的笑聲響起,「難得,你還真的在這兒,而且身邊沒有半個女人呢!」
這個聲音古玉堂可不陌生,他的嘴角一揚,離開亭台,轉身看著謝竹君,「你怎麼會來這兒的?」
「皇上到了揚州,是他告訴我的。」他開玩笑的拍了古玉堂的肩膀一下,「你太不夠意思了,一個人躲到這兒,一句話也沒說,朋友中少了你,聚會聊天都不對味,大家覺得無聊透了。」
古玉堂乾笑兩聲,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看出他的遲疑,「你想知道柳姑娘回去山莊沒?」
他尷尬一笑,口是心非的道:「她回不回去幹我什麼事?」
「是嗎?那我就不用說了,原本——」
「原本如何?」古玉堂急忙的又問。
謝竹君笑了出來,直勾勾的看著他。
他撇撇嘴角,「你說是不說?」
「嘴硬!」謝竹君搖搖頭。
他抿緊唇,沒再回答。
「她還沒回去——」
聞言,古玉堂的眉一皺,難掩失望。
「不過,她捎信回去,說再過些日子就回去了,因為和月庵位居山中,遇冬天寒地凍的,她似乎染了風寒,在錢尼師太的勸說下,將回山莊養身。」
聽到這消息,他不由自主的笑了,她要回去了……
「她要回去,你很高興?」謝竹君笑問。
「胡說。」
「別再自欺欺人了,你的那些美人窩,三天兩頭就上演一出鬧劇,搞得揚州城烏煙瘴氣的,」他搖搖頭,笑道:「大夥兒以為你一定是厭倦那些美人兒,才到某個地方找些新貨色,但我在這兒東瞧西瞧可沒有看到半個美人的影子。」
「隨你說去,我要回去了。」
他轉身朝房間走去,打算整理行囊。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被那個溫柔的美人勾走一顆心了,所以他這段日子才會活得患得患失、失魂落魄的。
只是依那天發生的事,他要重新贏回美人兒的愛,可能嗎?可以嗎?
*
靜寂了幾個月的遠流山莊,今天可熱鬧了。
一早山莊裡就殺雞宰羊、燉補湯、張羅些山珍海味,為的就是要幫吃了幾個月素齋的柳紋綺補補身。
山莊上上下下是笑咪咪的,因為柳紋綺的肚子很大了,算了算日子,再過三個多月,古家就多了個小娃兒了。
今兒的客人也不少,柳紋綺的娘家因思念女兒,知道她回來了,也攜帶了燕窩、鮑魚、魚翅等補品前來給女兒補身。
其中,對經商一向沒興趣的柳又仁在前往京師負笈求學五載後,也回來了,他與妹妹柳紋綺更是相見歡。
至中午用膳時,古修齊、古春琛、陳柔、胡麗文等人跟柳青峰、田明玉把酒言歡,眾人聊得愉快,但也有默契,絕口不提那個也離家數月的風流種。
眾人不知,柳紋綺千盼萬盼的回到了山莊,最想見的就是古玉堂。
見他不在,她直覺的認為他又到美人窩去風流快活了,心底直歎自個怎麼那麼傻,那麼放不開呢?
用完膳,她起身,跟幾位眉開眼笑的長輩們欠欠身後,即跟著哥哥往九曲橋走去。
她今天剛回來,一大堆人拉著她說話,對這個多年不見的哥哥反而沒聊到什麼,只是看到哥哥的眸中有著憐惜與不捨,她心中有數。
「爹、娘將我的事都跟哥說了?」
「嗯。」柳又仁長相斯文白皙,有股文人的翩翩風采。
她苦笑,「那還是請哥別談那件事,倒是你——你說話結巴的毛病都好了吧。」
他臉一紅,尷尬笑了笑。「好多了,不過,如果一緊張,還是會結巴個不停。」
其實也是因為這個毛病,他才不喜歡面對人,話都說不好了,怎麼做生意?他寧願埋首書中。
「雖說書中自有顏如玉,但哥負笈在外多年,沒能遇上一個紅粉知己?」
他笑了笑,「妹妹還是擔心自己的事吧,哥的個性你是清楚的,若真是遇上喜歡的,只會緊張的臉紅心跳,一句話也說不好。」
她微微一笑,哥的個性溫和、寬厚,但結巴的毛病讓不少閨女打退堂鼓。
兄妹倆在桃香園的小庭裡談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感覺、氣氛都很好。
只是柳又仁一提到古玉堂,柳紋綺就顯得不自在了。
為了避開話題,她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僵笑,「我現在一定很醜,像只吹氣的青蛙——」
「傻瓜,我早跟你說過你是全揚州最美的美人兒了,就算懷孕,在哥的眼裡,你仍是如此。」
她噗哧一笑,「哥跟其他美人兒在一起,若也能這麼說話,那我早有一個嫂子了。」
「你在調侃我嗎?」
兩人有說有笑的邊聊邊往她的廂房走去。
柳又仁看妹子身子骨纖細卻挺了一個大肚子,所以扶著她,要她慢慢走。
「嗤,我沒想到尼姑庵裡也有男人。」一個充滿嘲諷的冷凝聲突地響起。
柳紋綺柳眉一皺,看著突然出現在亭台柱子後方的古玉堂。
古玉堂冷冷的看著這個一身白色綢服,看來風采翩翩的斯文男子,再以鄙夷的目光看著仍怔怔看著他的柳紋綺。
「由你們這麼親密看來,你在尼姑庵的期間,就由他護花了,是不?」
「你——」柳又仁想說話,但立即被妹妹阻攔了。
「古玉堂,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下流齷齪。」
她乍見到他的驚喜僅是片刻,而後就讓他那句惡毒的話給抹得一乾二淨。
「我下流齷齪?!」
他冷笑,由於急於見她,他直接施展輕功進入桃香園,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扶著她,狀甚親密的與她談笑!
柳紋綺不想再理他,她拉著哥哥的手就要離開。
但古玉堂一個閃身,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她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別忘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我真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甚至嫁給別人,也一樣沒你的事。」
「嫁?」他黑眸半瞇,一把扣住她的手,「你要嫁他?」
柳又仁蹙眉,妹子喊他古玉堂,那眼前這名長相俊美的男人就是妹婿了,但見他臉色鐵青,黑眸可見怒火,他不由得替妹妹擔心起來。
「你放開我、我、的……」
白玉堂的怒眸一瞪,他口中的「妹」字竟卡在喉間出不來了。
「你的什麼?柳紋綺是你的人了?!」他的黑眸暗潮洶湧,「你給我小心聽好了,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一掌打死你。」
「什、什……什……我……我可、是……是、是……」柳又仁一急,結巴的毛病又犯了。
「你可是什麼?你想死就留下來。」
他臉色一白,看他真要打自己,他也只能快跑到正廳去,好將爹、娘跟古家的幾名長輩們全叫來。
「沒想到幾個月沒見,你這個將軍居然變成地痞流氓了。」她對他很失望且生氣。
她憤怒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動彈不得。
「而你呢,從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變成一個蕩婦了嗎?」
「古玉堂!」她臉色丕變,「你自己在外面風流快活是你的事,我沒跟你同流合污,請你別出言污辱——」
「男女授受不親,像你剛剛那個樣子,你哪像個恪守婦道、三從四德的良家婦女?!」他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