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陽光晴子
「附和?」傅文成笑了笑,「皇上的性格你也略知一、二,若硬要他屈服是不可能的,只能以誘地順應順應,再施些小技才能成事。」
「這是皇上的主意?」
「不錯!但是以一個月為期,這也是皇上所做的讓步,只是……」「只是什麼?」
「皇上並不甘於選後一事,因此這事可能還有變數。」傅文成撚鬚道。
「原來!不過有一事我不妨向老友老實告之。」
「請說。」
「此次送至皇宮之繪像及詩詞可能與事實有些不符。」房普有些擔心。
「這我早就料到,相信皇上心中有底,我們倒是不用操這心。」
「可是,這不免有欺君之嫌。」
「老友言重了!皇上的性情,臣子都略知一、二,只要他們解釋合理,一萌的皇上是絕不會因此降罪的。」皇上的年紀尚輕,這些敢「竄改真相」的臣子絕對都是老臣子。
「難怪!難怪!」房普頻頻點頭。
「大家圖的只是個機會,只是不知皇上的心意如何?」
「那老友你——」
「我?」傅文成呵呵一笑,「玉雲天性溫柔,擁有傾國傾城之貌,再加上琴棋書畫之精,能否貴為后妃,端看她自己的造化,我並不強求。再說,我也有自信為她尋得一椿好姻緣。其實我比較擔心的是——」「玉琦?」說到她,房普不禁笑開了嘴,玉琦那不按常理出牌、活潑如春神般的吸引力,再加上不食人間煙火的纖細玉貌,使他一直希望能為她繪圖一幅,奈何這口叫「普伯伯」的她,根本靜不到三分鐘,雖以她的動姿完成了畫,但總沒抓到他想要的那份神采。輕歎——聲,房普不免在心中希望著此次能讓他好好地繪她的纖質麗顏。
「說到玉琦——」傅文成的臉一下子苦了一半。
「爹,普伯伯。」玉雲欠身,花容月貌、溫婉的模樣令人動容。
「呵!玉雲,一段時間未見,出落得更大方了!」房普不禁讚道。
「謝謝普伯伯的讚許。」玉雲一張嫩臉倏地緋紅。
「好友,有時我可真嫉妒你有一雙如此出色的女兒,一靜一動皆是國色天香;世間女子無能比擬:」房普真心地道,其實玉雲及玉琦雖為姊妹,但臉孔與孿生子無異,只是一好動一思靜,氣質上的不同讓人能輕易地分出誰為淮。
「好說!好說!說到玉琦,她人呢?」傅文成看向玉雲。
「她、她說……」玉雲吞吞吐吐地,不知如何轉述玉琦的話,而且房普也在場,這——她瞥了房普一眼。
房普豪爽地笑了幾聲,「沒關係的,玉雲,那小娃兒說的千方百計老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我已習慣了。」
「說吧!玉雲,我看她還想扯些什麼?」傅文成也是一副早已見慣之姿。
「她說……她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寧願在家當個老——老——老姑娘,也不願到宮廷。」
玉雲緩緩地說出,天曉得她已竭盡所能地將玉琦的粗話盡可能地委婉說明,正確的應是——她寧願當個老處女或老尼姑也不願讓那風流皇上將她的肚皮兒搞大!
傅文成及房普點顯示意,心知肚明玉琦那娃兒說的話不會這般「客氣」。
「從言辭間,她似乎胸有成竹能打敗其他競選者嘛!」房普笑顏逐開,對玉琦的自信相當讚賞。
「不!不是……嗯……」玉雲真不知如何啟口。
「她的意思是她不想繪像送至皇宮。」傅文成開口問。
「是的!爹,還有……」她不安地瞥了他一眼。
「還有?」
「這小娃兒花樣挺多的!」房普啜了一口茶後,捻著白鬚呵呵大笑。
「她建議我也請普伯伯別幫我繪畫,她怕我會被選上,讓那……讓那……」玉雲的詩詞造詣也是名聞天下,奈何只有轉述妹妹那毫無脈絡可尋的文辭時、她就心鈍腦鈍,全然沒了主意,又怕父親責備玉琦。
「讓那什麼?」傅文成見女兒欲浯還休,心下已明白鐵定是玉琦不知又從僕人間學了啥粗俗之語,才會令他這大女兒如此困窘,「玉琦的話,你照說,我不會罰她的。」玉雲、玉琦姊妹情深,她疼玉琦之心也是眾人皆知的,「爹,我——」玉雲粉頰上飛上兩抹嫣紅:「她說別讓那皇上……」玉雲生笥內向,教她又怎麼敢當養長才的面說出「讓皇上將自個兒肚皮兒搞大」的話呢?
「好了!扯到皇上,那她的話就別重述了,我可不願她冒瀆聖上,不聽也罷!不聽也罷!」傅文成歎口氣,不再多。
「老友何須如此認直」小娃兒的戲言,別當真了!」房普當起和事老。
「爹,妹妹生性活躍天真,她說的絕不是心中真言,是女兒口拙不知該如何……」「玉雲,別盡將責任往自己肩上攬,她就是仗勢你這份心,才會愈來愈過火。」傅文成頓了一下又道:「爹不是責怪你,只是玉琦老是不知輕重,長久下去,對她並不是件好事。」
「女兒明白。」玉雲欠身道。
「這選後一事,乃出白太后諭旨,凡官臣家中有未婚女兒皆需呈上畫作,你們姊妹倆沒有理由抗旨的。」房普身道,「再說,當今皇上是相當慈心之人,你們姊妹倆不必驚惶。」房普細細地看了玉雲,「這些日子我奔波於各宮,若比姿容、學識,玉雲絕對高出一等,至於玉琦……」「房普,就別說她了,我頭都疼了。」
「名聞遐邇的傅丞相,讓自己的女兒……」房普說到一半就呵呵大笑起來。
「別取笑了。」
「好,好,我是覺得玉雲放棄是太可惜了些。」
「普伯伯,可是玉琦說……」
「現在誰也別提她了。」傅文成打斷玉雲的話,這玉琦腦袋瓜裡裝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不想聽也不願意聽了,遂大步走至門檻,「郁總管,找到二小姐請她過來。」
郁總管點頭拱手,隨即轉身去找那麻煩精。他孔武有力的身軀再配上濃眉惡相之臉,常常令人心生懼意,但宰相府上上下下無不知曉這面惡之人其實是個心如豆腐的好人。
傅文成走了回來站在玉雲的身邊道:「老實說,你不去皇宮嗎?」
「我沒有意見,一切聽爹的指示。」玉雲羞澀地答道,但眉宇間已洩漏她想人宮的意願。
「唉!如果玉琦和你一樣,爹就輕鬆多了。」他不自覺地又歎息。
「老友,說好不提那小娃兒的!」房普在一旁打趣。
「哦,是!是!」傅文成頻頻點頭。
「不過,也很難不提到她,我來這都好一會兒了,她也來見見我這老人家。」房普不禁埋怨起來,虧他最疼她的。
「這不是來了嗎?普伯伯!你這老人家怎麼愈來愈沒耐心了?」玉琦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她活力十足的嗓音及花容月貌的生動氣息彷彿為室內帶來了一室清新,大眼骨碌地亂轉,那股不安定的好動神情盡現。
「太不禮貌了,玉琦!」傅文成責斥道。
「爹!普伯伯不會介意的,是不?」她倚向傅文成柔聲地道。
「是!是!誰敢跟這可愛又可恨的女娃兒生氣呢?」房普順著她的意調侃。
「普伯伯——」玉琦不悅地嘟起了嘴,不過下-瞬間,她即一臉正經地道:「我現在是認真地在說喲,可不可以隨便畫一畫或畫丑些?」在她-亡回晉見壁瑩太后時,身旁的宮女平兒就跟她提過仲慶皇上又多了一名子嗣了,是赴才人剛幫他生的呢!這個花花皇上像只蜜蜂般四處採蜜,她才不想成為他收集的花兒之一。
「小娃兒沒頭沒腦地轉了活,普伯伯一下子還轉不過來呢!」房普自我調侃地捻了捻白蒼的鬍鬚。
「簡直是胡說八道!房普可別當真。」傅文成趨前拉了房普坐下並對玉琦怒目以視,「爹,妹妹只是……」「玉雲,爹明白。」一見玉雲又要幫玉琦說話,傅文成先開口,「玉琦。」
「是!爹。」玉琦假裝柔順地直視著父親。
「我試著和你講道理,免得在場的人都覺得爹對伯;過於殘忍。」傅文成明白房普和玉雲對玉琦都是疼愛有加的,他還不想出現「一面倒」全幫著玉琦曉活的場而,房普聞言忍俊不住已大笑出聲,沒想到老友真是對玉琦無轍至此。
玉雲則手足無措,既要護妹妹也不願父親為難。
偏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玉琦還一副得意洋洋狀,「好說,好說,爹,你這樣說就很上道了!」
傅文成對玉琦直介又疼又無奈,只好搖搖頭,「普伯伯乃遵聖旨這意繪像,必須將你們姊妹倆真貌呈現紙上並簽名以定,試問?若普伯伯照你的話而行,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這可是要判死刑的!」傅文成故意說得嚴重些,嚇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兒。否則以皇上如此惜才之作風,絕不會因此就對房普下重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