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陽光晴子
而皇上是越見這美人越欣喜,也許在考完這場試後,他也能宣她入宮去,成為他的龐妃之一。
翟承堯沒有錯失皇上眸中那抹欣喜之光,事實上,在場的每個人全都看到了。他們心知肚明皇上決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傾城傾國的大美人。
在眾人屏氣凝神間,文戲雪開始了「琴藝」的測試,她彈了一曲「天靜流,」這樂音清脆悅耳,曲調高妙,令眾人都情不自禁地隨著她的樂曲沉醉地輕輕搖擺著身子。
曲畢,她起身行禮「民女獻醜了!」
「哈哈哈……此曲只應天上有啊!真是引商刻羽鈞天廣樂啊!哈哈哈……」皇上起身用力地鼓掌,令一室的人也連忙起身鼓掌,不過他們的表情卻是苦樂不一。究其因當然是口袋的黃金有的是離自己更遠了些,有的卻是接近自己的口袋了。
而翟承堯的內心則有著難以言喻的感動,小雪站在皇上及這些貴族當中,出眾的氣質令她一點都不比他們遜色,反而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將眾人的目光緊緊地扣鎖在她身上。
接下來進行的「棋藝」部分,則由有「棋藝大師」之稱的林上人來比試。
文戲雪看著眼前年近四旬,眸中閃著睿智之光的林上人,微微一笑後,在棋盤上放下了第一顆黑棋。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稍懂棋藝的人都可以看出目前的局勢是平分秋色,而兩人在深思良久才放下一粒棋子的專注神情,更是令人目不轉睛。
緊張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林上人放下最後一粒棋子後才告鬆懈,他神情愉悅地朝文戲雪笑道:「姑娘好棋藝,老朽佩服。」
「哪裡,是先生有心承讓,民女感激不盡!」她微笑以對。
聞言,皇上再度起身稱讚:「不用客氣了,這盤棋是下得平分秋色,精彩極了,讓朕忍不住想趕快看看姑娘的學識及畫工部分呢!」
這句話可將眾人的心聲全說出來了,尤其是向菁菁、翟承宣和寧相爺更是等不及要看文戲雪出醜。他們不相信才短短兩個月她便能成為一名琴棋書畫四項全能的才女。
文戲雪仙資玉質的粉臉上閃動著——股傲然,這一室的人大約有一大半等著她栽跟頭吧!尤其是向菁菁那雙忿然不平卻還閃著輕蔑的眼眸。
哼!她絕對會令她刮目相看的!
她朝皇上微微恭身,「既然皇上如此期待,民女就繼續獻醜了!」她輕移蓮步走到已放置好的畫筆、顏料、紙張的桌子旁,提起畫筆,神情自在地在紙張上勾畫起來。
翟承堯一雙炯亮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恬雅美麗的不凡神情,這樣一名女子,為何是一名小偷?而他既已知她是名小偷了,心中的柔情竟又在這當兒因她而氾濫成災?
就在眾人齊聚的目光下,文戲雪完成了一幅薔薇,她直起身子,絕塵明亮的秋瞳有著難掩的自傲。
皇上步下階梯,走近觀看後,那平庸的臉孔閃著難以置信的神情,他頻頻讚歎,大聲喝彩著:「好!好!這畫工上乘,太美了,太美了!」
眾人一聽皇上這麼說,莫不拉長脖子仔細觀看。
而翟承堯體恤眾人因皇上在此而不敢趨近觀賞之時,待顏墨微干,便小心翼翼地將那幅貴薔薇立起。這時,幾許陽光從窗外躍近,更賦予了這幅薔薇鮮活的生命力,一時之間,眾人的驚歎聲是此起彼落。
向菁菁和寧相爺驚覺自己也發出那聲讚歎時,霍地掩住自己的口,轉而怒視著巧笑倩兮的文戲雪。
翟承宣面對身旁一些損友的讚歎聲,更覺惋惜不已,如果當初自己偷偷地將她藏起訓練成今日這等模樣,皇上及眾人絕對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他將目光移向一臉驕傲的大哥,大哥曾要他自己扛這個賭注該負的責任,如果他當時做了,此時接受喝彩的人就不會是大哥了。
從小雪這件事,他竟也心有所感,原來只要肯努力,真的沒有成就不了的事。以後,他決不會再放縱自己了,總有一日,他也會像大哥一樣成功的!
文戲雪最後一項評論是學識,由於只有兩個月接觸書籍的時間,因此受邀前來的評判官心心有默契,只要她能背出並解釋出幾首詩曲調即可。
因此在翟承堯示意她念出這些日子要她背誦的那些詞曲時,她微微點頭,「這是白樸的《慶東原》,『忘憂草,含笑花,勸君……』」
「你說這詞兒對我父皇不是太不敬了嗎?」逮到機會的向菁菁不悅地擰起柳眉斜視著她。
文戲雪沒有一絲惶恐,事實上,翟承堯也對她耳提面命過,今兒來的眾宮中有善有惡,所以這首示意遠離宦海的元曲就不宜背誦。她原本答應他了,只是今兒皇上也來了,就算逞一口舌之快又如何?反正在他們眼中也僅是一名乞兒嘛!
翟承堯一臉擔憂地凝視著她,小雪為何故意要在皇上面前提出這詞呢?一旦冒犯了皇上,她有幾條命都不夠呢!
相對於翟承堯的憂心,皇上本人倒覺得有趣極了,他將目光移向翟承堯,「我說承堯,她會背這詞兒,應該也是你的意思是不是?」
「這——」他錯愕一下。
「不是的!」文戲雪氣定神閒地接過話,再對著皇上揖身道:「民女在翟家這兩個月時間識得不少字,因此一見這首《慶東原》便喜歡上了,所以才執意要背這首。」
「哦?」皇上好奇地擺起眉毛。
「民女原本只是一名乞兒,所以自然是遊戲人間,就算餓一餐、飽一頓電不覺得如何。不過這世間畢竟矯情、虛偽、勾心鬥角不斷,而白樸這等才識之人卻偏好自然,讓民女覺得真是特別極了。如果說因為單純欣賞他而冒犯了皇上……」
「哈哈!不礙事的,而且古今多少詩詞名家也是如此淡泊,這《三國演義》開場題詞不是說『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朕是出生即為天皇,否則朕對那些奏章是煩透了,也想自由的生活,這及時行樂才對嘛!」
聞言,不僅翟承堯兄弟兩人,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為文戲雪捏一把冷汗,好在皇上原本就不重政務,否則她這一說怎麼了得啊!
其實文戲雪早就知道當今皇上是哪種鳥樣,尤其他閃閃發光的黑眸中還儘是對她的傾慕之光呢!真是的,也不搞清楚自己都多大把年紀了。
向菁菁和寧相爺對視一眼,雙眸都出現無奈之光,沒想到她地故意挑拔反而助長了文戲雪的氣勢。
「我看呢,這詞曲背誦就免了,反正依她到現今的表現看來,說她是一大家閨秀絕對是名副其實!」皇上笑哈哈地宣佈,目光則是緊盯著文戲雪。
這項宣佈自然想早早結束這場邀宴,讓他能好好地和她獨處。
「這——父皇,這怎麼成呢?這賭注之大可關係了眾城之人,怎可如此草率?」向菁菁不平地出聲道。
「是啊,皇上,這可攸關眾人的千萬賭注金呢!」寧相爺也在一旁煽風,他可砸了一大把黃金押翟承堯輸呢!
皇上略顯不悅地瞪了兩人一眼,但生氣歸生氣,他知道自己多少得再測驗一下眼前這名美人兒,免得他人私下耳語紛紛,「好吧,好吧!那就讓她再背一詞行了吧!」
「那可不成!那種東西死背就可以了,要活絡一點的。」向菁菁是故意刁難她。
「公主,小雪真正接觸詩詞電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你要她活絡應用不是太為難她了嗎?」翟承堯俊臉上滿是陰霾。
「這學東西本就該靈活應用,否則不成念死書了嗎?」早明白他將心都放在那乞兒身上,所以她也不在乎他以什麼眼光看自己了。
「你——」他目顯怒光。
「好了,好了,那菁兒你就出一道題吧!別浪費時間了。」皇上不耐地出聲阻止兩人愈顯不悅的對峙。
「是的,父皇!」她得意地瞟了翟承堯一眼,再抬高下顎地注視著文戲雪,「今年早春時,定王妃病逝,定王爺為了擇上一塊山頭良地將王妃埋葬,而與那方良地的地主發和衝突。事後定王爺和地主分別找了風水師互相鬥法,結果兩師相鬥,一塊上好風水卻因此而被他們破壞了,反成了無用之地。」她頓了頓,戲謔地抿起唇瓣,「你倒是談一談,你對這事兒的看法如何?」
翟承堯半瞇起眼眸定視著她,她分明是故意刁難小雪!
這樣一個問題可以答得簡單,也可以答得很有深度,但腹中若無足夠的文墨,到時出言不慎,這冒犯了死者可是不敬的。
就在眾人屏息凝神下,文戲雪細細地思索了好一會兒,突然莞爾一笑,令眾人不解地忙著交換目光。
翟承堯憂心忡忡地道:「你得謹言,明白嗎?」
她綻放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臉,「放心吧,我只道古人曾雲的四句詞兒。」她轉向皇上微微躬身後,走到向菁菁面前,那張國色天香的面容可是充滿了自信,「蘭香公主,你可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