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陽光晴子
「是嗎?」他的神情冷峻。
「走嘛,你不走?」她突地發覺他的異樣。
「我得去看看她。」
「不,我不要!」她連忙搖頭,又逼出兩行清淚。
「你們看,是王爺和他表妹呢!」一旁的人群突地有人認出他們。
「哎呀,難怪福晉和爾格少爺上賭坊,他和他表妹在一起嘛。」一名老人喃喃的接上話。
「這真的太委屈福晉了,她怎麼受得了呢?」又有人仗義執言。
「是啊!是啊!」贊同聲浪愈打愈高,所有人的目光一波波的從賭坊大門轉向羅爾烈和王雨蓮。
羅爾烈突然覺得自己在瞬間變成薄情漢,這交雜著平民貴族的人群裡所投射而來的目光皆不友善。
王雨蓮抿緊雙唇,不悅的瞪著他們,她和王爺本來就是一對,那個錢含韻哪有什麼委屈?
羅爾烈深吸一口氣,緊繃俊臉道:「小汝,帶你家小姐回府。」
「這……」小汝看向王雨蓮。
「我不要,除非你跟我回去。」
他定視著她,「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柔順的女子。」
她心頭驀地一驚,結結巴巴的回答,「我是,只是……我、我不放心你。」
「我得進去看看,如果她受傷,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為什麼?你捨不得她?」
「不是,她畢竟是我明媒正娶的福晉,我不能無視她的存在。」他一臉憂心。
「是嘛,人家已是夫妻,你就別妨礙了!」那名先前眼拙的年輕人,在知道這對俊男美女是誰後,雖嚇了一跳,但看羅爾烈還是個明理之人,這會兒又管不住自個兒的嘴了。
羅爾烈拍拍她的手,隨即施展輕功,越過圍觀的眾人,一眼就瞧見在賭場上和幾名打手玩捉迷藏的錢含韻。
「我在這裡!」她縱身飛到二樓後,見打手衝上來,又飛身下一樓,「我在這兒呢!」
「好好好,嫂子,贊!」羅爾格則坐在被踢打得亂七八糟的桌子上,拍手叫好。
羅爾烈搖搖頭,在他的面前站定,「爾格。」
他錯愕的瞪大眼,倏地站起身,「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你帶福晉來這種地方!」他黑眸危險的半瞇。
這是他發火的前兆,不過,羅爾格從來不畏他的怒火,聳聳肩,「好玩嘛,不過,我沒想到楚王爺開的賭坊也會詐賭。」
「這是楚王爺的賭坊?」羅爾烈沒來過這地方,也不曾問過這賭坊的擁有者是誰,只是楚王爺是皇上至親,居然在天子腳下開設賭坊?
「這事誰都知道,除了正經八百的大哥外。」羅爾格瞥了他一眼,再次聳聳肩。
羅爾烈吐了一口長氣,看著還飛來飛去的錢含韻,便旋身上樓,拉著她的長袖,也擋住那幾名打手,沉喝道:「住手!」
那幾名打手全被他的怒氣給嚇著,不敢再欺身向前。
「王爺?你怎麼有空來?」對他的突然出現,錢含韻感到訝異。
而此時,一身金黃錦綢,留著八字鬍的楚王爺也排開看熱鬧的人群走進來,見到散落一地的賭具和被砸壞的桌椅,隨即吼道:「該死的!是誰拆了我的賭坊!」
「是我!」錢含韻笑盈盈的點頭承認,但那抹笑意卻沒有傳到美眸。
聞言,兩鬢飛白的楚王爺抬頭向上,看著站在二樓樓梯間的羅爾烈和錢含韻後,錯愕的驚呼出聲,「景羅王爺……」
「楚王爺。」羅爾烈對楚王爺點點頭,這情形確實尷尬,楚王爺昨晚才參加他的婚宴,還送來一份大禮,結果他妻子今天就來踢館。
「楚王爺?」錢含韻側頭想了一下,昨兒個的恭賀來賓裡,她好像有聽到禮賓司說到這號人物。
「可以的話,請你閉嘴,讓我解決這一團亂行嗎?」羅爾烈以僅有她一人聽得到的音量說。
她瞅他一眼,納悶的道:「解決?我以為你是狀況外的人?」
他表情凝重,「賭坊外的人對裡面的情形清楚的很,我聽的消息也為了。」
她聳聳肩,飛來飛去也累了,「好吧,你解決。」語畢,她彎腰扶正一把倒下的椅子後,坐著歇息。
羅爾格來回的看這情形,將長辮甩到背後,越過楚王爺上了二樓,坐在她身旁眨眼道:「有好戲可看了!」
她點點頭,心中萬般滋味湧上心坎,她的丈夫在這兒,英俊挺拔,可是他的心卻是別人的……
楚王爺年近不惑之年,處理事情自有一番圓潤,因此,對七阿哥的至交好友,如今朝廷的當紅炸子雞,他自是不能得罪。
所以他陪著笑臉步上二樓,笑咪咪的指著二樓內一間專門招待貴客的房間道:「都是自家人,咱們裡面坐。」
羅爾烈看了仍圍堵在賭坊大門的眾人一眼,再看看還坐在椅子上,興致勃勃的錢含韻和羅爾格,「起來吧,楚王爺有請呢!」
被點名的兩人交換一下目光,同時起身朝房間走去。
「景羅王爺,請。」楚王爺請他先行。
「楚王爺,你先一步吧!」論輩份,他都高自己一籌,因此還是請他先行。
對此,楚王爺是笑開了嘴,但一看到已在圓桌上坐定的錢含韻和羅爾格,他不由得在心中嘀咕,這兩人更不懂得尊敬長輩!
羅爾烈對他們的行為也感無奈,不過,他將這份感覺放在心底,當下,他得和楚王爺好好談談詐賭的問題……
近一柱香的時間後,羅爾烈偕同錢含韻、羅爾格在萬人賭坊外壅塞的人群高呼叫好聲中離開。
「嫂子,真有你的,這下我那千萬兩賭債全免了!」羅爾格眉飛色舞的對著錢含韻道。
她開玩笑的白他一記,「十賭九輸,你得切記這一點。」
「那是當然,而且我只是打發時間嘛,誰曉得會詐賭?」他還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羅爾烈看著兩人輕鬆的對談,心中頗不是滋味。
要不是他向楚王爺說明這千萬兩賭債可能因詐賭而有失公允,楚王爺怎會尷尬萬分的直說甭還了!
可是這一路從賭坊走來,他們似乎將他當成隱形人,連話都沒和他搭上一句。
思緒間,三人已回到景羅王府,一踏入正廳,便瞧見王寶玉滿臉怒火的高坐在紅木椅上,手上還拿著那板棍,而王雨蓮和小汝則分別站在她身後,臉上有等著看戲的愉悅。
羅爾格濃眉一皺,大步走到王寶玉面前道:「額娘,你還在生氣啊?都這樣久了,你會不會得內傷啊?」
「去,給我回房去!」她氣沖沖的指著廳外。
「呼,火氣還這樣大,你的皺紋已經很多了,額娘。」
「爾格,你真的要討打嗎?」她作勢的高高舉起板棍。
他歪著頭,瞅著她,「怪了,你今兒個怎麼這樣會生氣?」
「還不是她惹的!」她怒不可遏的將目光移到從進來至今一句話也沒說的錢含韻。
錢含韻看看幸?樂禍的王雨蓮,再看看王寶玉,「額娘,我不知道我哪兒又惹著你了。」
「不知道?」她回頭看了王雨蓮一眼,再直視她道:「你是何等身份,居然進賭坊?」
「原來是『抓耙子』啊!」她一臉不屑。
「額娘,進賭坊有什麼了不起?我和大哥也全進去了!」羅爾格馬上開口。
「你……」王寶玉覺得自己寵他真是白寵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話不是這樣說,她可是女人呢!」王雨蓮一邊拍撫著姑媽氣得上下起伏的胸口,一邊說道。
「對,是女人就不該到外頭拋頭露面!」王寶玉怒視錢含韻。
「額娘,沒那麼嚴重,何況,我也帶雨蓮到市集去逛。」羅爾烈直覺的幫錢含韻說情。
聞言,錢含顏面露鄙夷,哇咧!原來是順道經過而不是特意去找她的!
「表哥,你……我是跟著你,可是我沒進賭坊啊!」王雨蓮粉臉氣得煞白,他居然為了錢含為何拖她下水。
「對新婚當夜就和未來的妾幽會,隔天還陪妾逛街的新郎官而言,你們還真是如膠似漆啊!」錢含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臉嘲諷。
「含韻,我為你說情你還……」羅爾烈錯愕的看著她。
「我不領情!」她氣憤的瞪他一眼。
「爾烈,聽到了吧,何必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王寶玉氣呼呼的怒道。
他性感的薄唇抿成一直線,黑眸怒濤洶湧。
羅爾格來回看著這狀況,發覺情形不是普通的複雜。
「跪下!」王寶玉突地冷睨著錢含韻道。
「額娘……」羅爾烈眉心攏緊。
「這個媳婦目無尊長,又忤逆丈夫,你將她給我押好,我要好好的教訓她!」
「有沒有搞錯啊?」羅爾格又踱到錢含韻的跟前,一副保護她的模樣。
「爾格。」錢含韻注視他的背影,心存感激之外又不免希望如果此刻站在她身前的是羅爾烈該有多好?
王寶玉怒目切齒的看著小兒子,「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因為我還有話要說!」他一張俊臉也不悅,不明白額娘老找嫂子麻煩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