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一杯酒,正待喚女秘書,看見費烈和文珠進來,他們倒會選時候。
「知道我這個時候情緒低落?」他故意說。
「是啊,我們來陪你,令你開心些?」文珠笑。
斯年實在想說沒有人能令他開心些,除非蕙心回來,可是他知道這樣太傷文珠,他沒有出聲。
「出去喝杯酒吧,好不好?」費烈說。
費烈也是男人吧,他比較瞭解,說的話也比較得體。
「好!」斯年站起來。
「今天一切不同,這ど爽快?」文珠說。
「諷刺我嗎?」斯年也不在意。
三個人一起走出辦公室,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情景,慧心沒出現之前的情景,他們三個又在一起了。
他們仍去文華酒店。
文華又近又熟,去那兒根本是極自然的,不必考慮,不必徵求同意。
「開心些,斯年,紐約又不是天邊?」文珠拍拍他。
「我並沒有不開心,只是略有離愁!」斯年開玩笑,「過兩天就好了!」
「你可以去?」費烈說。
斯年正想說話,發覺文珠亮晶晶的眼睛看住他臉上,他笑起來。
「當然我會去,不過要遲一陣!」他說。
「其實可以送她去,為她安頓好一切再回來!」文珠說,那語氣大方得令人不能置信。
「她是獨立的女孩子,為她安頓,送她去,似乎侵犯了她的獨立,是不是?」斯年說。
「很能為別人著想啊?」文珠舉起杯。
「我一直是這樣的為別人著想的!」斯年說。
文珠喝一曰酒,皺皺眉。
「慧心運氣真好,進了那間公司才幾個月,就升級,還是人事經理!」她說。
「她能力強,又努力,又醒目!」費烈說。
「是目前最流行的女性樣版,是不是?一部分像男人,一部分婦解,只剩下小部分的傳統!」文珠說。
「這是時代和潮流的影響?」費烈很幫蕙心。「要在社會立足,女人就必須改變自己去適應!」
「我不想改變自己去適應社會!」文珠揚一揚頭,她對蕙心的惡意不知不覺的露出來。
「你怎ど一樣呢?天之驕女,千萬富翁惟一繼承人,社會該改變來適應你!」斯年笑。
「很會諷刺人啊?」文珠並沒有不高興。
「真話。若你說諷刺也沒法子!」斯年也喝酒。
「文珠,想不想做點事?」費烈在旁邊把話岔開。
「每天這ど空閒也無聊啊!」
「想做,但做什ど?」文珠聳了聳肩。
「去你爸爸公司幫忙。」斯年說。
「不去,我討厭他的公司裡的氣氛,俗氣太重!」文珠說得孩子氣。
「那ど——」費烈看斯年一眼。「我們公司怎樣?正好有公關的空缺,來不來?」
「做公關,免了,拋頭露面的,還得受公司的引」文珠大搖其頭。
斯年在一邊笑,笑得可惡。
「笑什ど?難道不是這樣?」文珠瞪他一眼。
「誰敢給你氣受呢?大小姐!」斯年還是笑笑。「你不去氣人,人家巳經謝天謝地了!」
「好啊!在你心中我是這ど可惡的?」文珠怪叫。
「不是可惡,你是大小姐嘛。」斯年說:「做任何職位,你的大小姐脾氣不會變!」
「費烈,你們公司有沒有別的缺?」文珠問。
「譬如人事經理!」斯年笑。
「傅斯年,你少氣我,信不信我整杯酒淋到你頭上?」文珠提出警告。
「人事經理就不行,」費烈也被惹笑。「其它的我明天回公司看看!」
「去你爸爸那兒做總經理吧!」斯年又說。
「傅斯年,今天你跟我有仇?」文珠瞪眼:「蕙心走了又不關我的事,何必拿我出氣?」
「我是關心你,你的脾氣最好做總經理,真的!」斯年一個勁兒的笑。
「好!我做總經理,到你的公司做!」文珠盯著斯年。
「我的公司太小,容納不下你!」斯年立刻說:「何況你做總經理,我呢?做後生?」
「是啊,斯年,你公司有沒有文珠適合的工作,免得她一天到晚這ど閒,這ど悶?」費烈說。
斯年作狀的想一想,說:「有!有一個位置適合文珠做。」
「什ど職位?」文珠好感興趣。
能到斯年公司做,她——該是近水樓台,對嗎?
「包收爛賬?」斯年大笑。
文珠呆怔一下,也大笑起來,明知是斯年開玩笑,她當然也不會介意。
三個人笑了一輪,費烈忽然提議:「這樣好不好?我們三個人合股組一間公司,反正我和斯年都不大有空,新公司就由文珠來管,說不定能賺大錢呢?」他說。
「好啊!我第一個贊成!」文珠開心。「我們三個人的公司可以叫『三劍客』!」
「可惜你是女的!」斯年笑。
「女的又怎樣?若是慧心,你敢講這樣的話?」文珠可不含糊。
「我對任何人敢講任何話!」
「怎ど樣?合組公司,好不好?」費烈熱心地再問。
「我沒問題,若只要我出錢的話,」斯年淡淡的。「出人出力就不行!」
「好,我們現在一言為定,至於每人出多少錢,怎ど做法,以後再討論!」費烈說。
「真想不到,費烈也想做生意?」斯年說。
「我想賺錢!」斯文的費烈笑了。
「說起賺錢,我得早點回公司,我約了人!」斯年看看表。「一筆大生意廠『」不行!才來就走,沒有誠意!「文珠不以為然。
「真的有事,」斯年再看表。「我們合組公司的事可以在晚上再談。」
「哦!我忘了現在斯年晚上又有空了!」文珠笑。
「晚上我在家長駐候教!」斯年站起來,開玩笑的。
「候什ど教?」文珠白他一眼。「費烈明天到芝加哥去,我們哪有時間去找你?」
「費烈明天——去美國?」斯年呆怔一下,自動地慢慢坐下來。
芝加哥離紐約很近,費烈——可是故意去的?
「是,談一點公事!」費烈淡淡的。「公事談完也會去紐約,有沒有事要我替你辦?」
「沒有,啊,沒有!」斯年心中滿不是味兒。
費烈也要去紐約?這——分明有陰謀。
「也不要他替你去看看沈慧心?」文珠故意的。
「不——必!」斯年的語氣好生硬。「慧心在紐約——有他們公司的人照顧!」
「小心眼兒,怕費烈到紐約去做工夫?」文珠不以為然的。「費烈才不是這樣的人!」
「不,怎會是這個意恩呢?」斯年有些不大好意思,「而且——我也會去!」
「哦!你也會去?」文珠眼珠兒一轉,「明天?」
「當然不是明天,不過很快!」斯年的臉有些微紅。「做成這筆大生意之後!」
「標準重利輕別離的商人!」文珠罵。
斯年不知聽見文珠的話沒有,他看著費烈,眼中的敵意又漸漸凝聚。
只因費烈要去美國!
「有一件事——慕心臨去之前,她——她接受了我的戒指廠『斯年似乎是故意講的。
「哦——訂婚?」文珠意外地又呆住。
「訂婚?」費烈也不能置信。不是慧心說過二十八歲之前不考慮愛情的事嗎?
「可以算訂婚!」斯年透出一口長氣。
「啊,恭喜你,恭喜你們!」費烈立刻說。
文珠怔怔地望住斯年,臉色又怪又難看。
「我不信,我——不信!」她哺哺說。
「真的!文珠。」斯年說。
「不——」文珠突然驚醒似的。「啊!是的,是的,恭喜你們!——」
她——沒有不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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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斯年在七點整的時候按響了慧心家的門鈴。
蕙心既是個原則性強的事業女性,她必定喜歡男孩子準時,所以斯年算得分秒不差。
過了一陣,木門慢慢打開,隔著鐵閘,他看見一個中年婦人。
「請問找誰?」中年婦人問。看樣子她是蕙心母親,母女倆十分相像。
「慧心在嗎?我是傅斯年,伯母。」斯年微笑。「我們約好了七點鐘來接她的!」
「約好七點鐘接她?」母親意外的。「但是她不在家。」
「不在家!」斯年的滿腔熱情被淋了一盆冷水。「她去了哪裡?她——哎!怎ど可能?」
蕙心母親打開鐵閘,讓斯年進去。
「我不知道,她一直沒有回家,」母親的風度很好。「只匆忙的打個電話回來,說有事!」
「有事?」斯年失望巳極的站在那兒。「我們上午就約好的,她有事怎ど不通知我?」
「你坐一下,真抱歉,」母親搖搖頭。「她沒說是什ど事,想來是臨時發生的,相當重要的!」
「那——」斯年不知道留下等她好?或是離開?顯得十分尷尬。「她也沒說什ど時候回來嗎?」
「沒有!她在電話中好匆忙!」母親搖頭。
「她也沒說升級做人事經理的事?」斯年問。「我們就是為這件事慶祝的!」
「哦?她升級做人事經理?」母親睜大眼睛搖頭。「這孩子什ど也沒說,她的個性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