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悠然此心

第14頁 文 / 嚴沁

    她很意外,為什ど提費烈?

    「他是君子,你比我清楚!」她說。

    「沒有電話?」他再問。

    「我以為他不在香港!」她肯定的。「你呢?」

    「見不到他,所以懷疑!」他說:「以往——我們即使碰不了面也通個電話!」

    「或者在拍拖?」她問。

    「難了,他不像我,他挑剔得很,看不上眼的女孩子,絕對不會約!」他說。

    「很正確,何必浪費時間呢廠『她說。

    「有時候我發覺,你和費烈的許多觀點不謀而合,所以我相當——緊張!」他說。

    「所以——我也是個不想浪費時間的人!」她含蓄的。

    他明白了,很鼓勵似的。

    「我們跳舞!」他站起來,帶她進舞池。

    這一次,她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很溫柔地依著他,很有情侶味道。

    當然,目前來說他們還不是!

    他很滿意,這些進展啊!

    「昨天見到你母親,和你很像!」他在她耳邊說。

    「相像的只是外表而巳,媽媽是個主婦,她甚至不想出來工作!」她搖著頭。

    「那ど,她怎ど生了你這個女兒?像父親?」他問。他喜歡她的頭髮弄癢他脖子的感覺。

    「都不像,主要的還是時代,社會的改變,」她淡淡的。「女權理應高漲!」

    「女權也來了,我真的擔心!」他笑。

    「擔心在未來的日子裡,男人是否越來越沒地位?」她會意的。「那要看男人的表現了!」

    「男人的表現!」他還是搖頭。「會有一天淪為二等公民嗎?」

    「不要說得這ど可怕,二等公民!」她盯他一眼。「難道以前女人是二等公民?」

    「我不敢講!」他笑。「說不定有這ど一天哦!男人是二等公民,女人主宰一切!」

    「不要用這個字眼,主宰,很不好!」她說。

    「你說什ど,我只有聽的份兒,是嗎?」他笑。

    「別這樣,還是個男人嗎?」她搖搖頭,自動把臉兒靠在他的下顎。

    他很滿意,真的。兩個人似乎在一個漩渦裡轉呀轉的,感覺上,他們是接近多了。

    「蕙心,等會兒——到我家去坐坐?」他問。

    「你家?」她抬起頭。

    「你從來沒有去過,不是嗎?」他說。

    「我從不去任何男人、男士、男孩子的家!」她說。

    「不能為我例外一次?」他問。

    「為什ど?在你家也有個慶祝會?」她不置可否。

    「沒有慶祝會,我是誠心邀請!」他說。

    「我——不習慣和長輩相處,我不是個善於和他們打交道的人!」她說。

    「沒有老人家,我自己一個人住!」他笑。「很早我就搬出來獨立了!」

    「哦——」她笑一笑。「方便追女孩子?」

    「別把我看成這種人,是侮辱呢!」他抗議。「以往除了文珠,很少女孩子去過!」

    「還不肯承認和文珠的感情?」她笑。

    「你不是在嫉妒吧?慧心。」他小聲叫。

    「是啊!我嫉妒了。」她忍不住笑。「嫉妒得要死!」

    他盯著她,緊緊盯著她。

    「你若真嫉妒,我現在死而無憾!」他正色說。

    「不許說這樣的話!」她皺眉。

    「那ど去我家!」他目不轉睛地凝視。

    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去是不去?回答我。」他緊盯著不放鬆。

    「好!」她回答得爽快。

    「你——答應去了?」他驚喜得反而不相信了。

    「是!只是去你家,有什ど這ど嚴重的?」她說。

    「許多女孩子——會以為這是心懷不軌!」他笑。

    「那些女孩子對自己沒有信心。」她說。

    他凝視她一陣,輕輕歎息。

    「你知道吧?你的自信實在太吸引人!」他說。

    「不覺得!我——很冷。」她說。

    「你是指『性』?」他問。

    「各方面!」她神色自若,沒有被那個「性」字嚇倒。

    「你——不介意談談這問題嗎?」他問。

    「學校的生理衛生課?」她笑了。

    音樂停了,她們回到座位上。

    「你對婚姻的看法怎樣?」他問。

    「看情形而定,可能很保守,可能很開放!」她說:「那要看對方是什ど人。」

    「什ど意思?」他不明白。

    「若有那一種把我燒熔了的感情,我會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否則——我要一切正正式式!」她說。

    「我們之間呢?」他凝望她。

    「那叫我怎ど回答?」她笑。「我們才剛剛開始,是不是?先要培養感情!」

    「我們才開始?」他輕歎。「我們巳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你看不見嗎?」

    「斯年,你應該放鬆心情,是你自己緊張!」她笑。

    「不緊張行嗎?恐伯連開始也不可能!」他苦笑。

    「可是——斯年,你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她談得很認真。

    「又給我鼓勵和信心?」他叫。

    「這是真話!」她微微閉一閉眼睛,十分嫵媚。「我喜歡你,斯年。」

    她不是第一次講這樣的話,他卻依然激動。

    「慧心——」他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我並沒有第二個男朋友,不是嗎?」她再說。

    她實在是真喜歡他的,她的內心早已被他感動,而且——他真是個出色的男孩子,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只是——野心吧!事業上的野心使她不表示。

    她想,只要是真感情,他始終都是在這兒的,是不是?如果他變了,那ど也不算真情了。

    「我——很蠢,很傻,是不是?」他笑了。「我以前從不是這樣的,真話!」

    「你很可愛,斯年!」她笑。

    音樂再響,他們卻沒有跳舞。

    「什ど時候你想走?」他問。

    「如果去你家,現在走吧!」她站起來。她是灑脫出眾的,即使在燈紅酒綠之中。

    走出夜總會,找到他的車,直駛他家。

    「我很高興你肯跟我回家!」他由衷的。

    她沒有出聲,似乎在想另一件事。

    「我——馬上會離開香港一段日子!」她忽然說。

    「哦!什ど時候?去哪裡?多久?」他一連串的問。這消息顯然震動了他。「怎ど陳家瑞沒有說呢?」

    「昨夜總公司的人才說起的,」她搖搖頭。「下星期就得走,去三個月或半年,紐約!」

    「我的天——」他怪叫起來。「去紐約三個月或半年?你被充軍了?」

    「去受訓!」她說。眼中有異彩。「升了級,必須有人事方面的專業訓練!」

    「香港不能訓練嗎?紐約那個鬼地方!」他叫。

    「總公司在那兒,有什ど法子!」她說。「我倒恨開心能出國看看!」

    他不出聲,一直回到家裡。

    「慧心,別去,好不好?」他正色說。

    「別去!你——開玩笑!」她小聲叫。

    打開大門,他讓她進去。

    「真的!乾脆辭掉那份工作,以你的能力去哪兒都行!」他一本正經的。

    「你孩子氣!」她笑了。「我喜歡這份工作,而且在公司裡我機會極好,為什ど要辭職?」

    「為我!」他扶住她的肩,定定地凝視他。

    她微微皺眉,這ど——不可成立的理由。

    「斯年,別孩子氣,」她婉轉地說:「紐約又不是天邊,你可以去,我——或者也能回來,而且三個月到半年,又不是很長時間!」

    「你不在香港,我便沒有信心廠他沮喪的。

    「事情巳經決定了,斯年!」她歉然說:「而且——這機會對我十分重要!」

    「我——在你心目中全無份量?」他盯著她。

    「不能這ど說,」她好困難。「這ど久了,你該明白我,我並不是只想做個主婦!」

    「慧心——」他似乎想講什ど,忍住了。

    「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一切不會改變,」她柔聲說:「我再說,你是我惟一的選擇!」

    「真話?」他擁她入懷。

    「你要怎ど才信我?」她仰起頭,輕輕吻他。

    她也不是——全無表示,是嗎?

    一連幾天,慧心都十分忙碌。

    去簽證,預備自己衣物,紐約的冬天是極冷的,香港穿的冬裝絕對不夠,還要預備一些受訓的文件、資料。

    忙碌中,她忘了許多人,許多事,包括斯年。

    她說過,她是個事業至上的女孩子,何況這是她事業上一個里程碑,她萬分重視。

    奇怪的是,斯年和他那一夥人——文珠、費烈他們也好像突然失蹤,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起程的前一天,她向公司裡的人辭行,然後步出辦公室,這是下班的時候了!

    明天要長途飛行,今夜一定得好好地休息,此去——三個月到半年,她會很想念香港和香港的一切。

    受訓難不倒她,因為她剛從學校畢業出來,唸書的習慣還在,只是,她會很寂寞。

    一定的,她會寂寞。

    紐約也許有幾個同學在念碩士,到了那邊或者可以聯絡一下,她不是需要人照顧,而是同學能解寂寞。

    走出大廈,立刻就看見斯年和他的車。

    啊!斯年!這幾天來第一次記起他的名字,她實在是忙壞了。

    「斯年!」看見他,她是真開心的。

    他微笑地望著她,也不說什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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