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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嚴沁

    「人不可能對自己有把握,世事很難預料。」思朗搖頭。「以前我也從沒想像過我態度變得這?靜。」

    「是啊!你為什?變得這?靜?」

    「為什??該怎?講?我自然不算心灰意冷,也不算失敗,以後我一定會嫁人的,」思朗思索著。「哎!可以這?說,我現在有了理想和目標。」

    「口號喊得很響。」思曼笑。

    「真的啊!」思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你不知道我現在一心一意等雷子樵嗎?」

    「認真的?」思曼還是笑。面不改色。

    「我發覺脾氣古怪的人反而好些,感情能永恆、專一。也比較有才氣,」思朗坦率的。「我覺得有才氣,有理想的人比外表好的人更能吸引我。」

    「真是進步了?」

    「當然。我比去年長大了一歲。飯不能白吃。」

    「但是——雷子樵會回來嗎?」思曼問。

    「會。我有強烈的預感他一定回來!」思朗的信心驚人。「一定會。」

    「你這預感沒有支持的理由。」思曼吸一口氣。

    「預感還需要什?理由呢?那只是種感覺,很玄,很玄的。」

    「那?——你預感你和他會有結果嗎?」思曼開始有點莫名其妙的不安。

    「沒有,不過別耽心,事在人為嘛!」思朗愉快的笑起來。「他如果回來,我會對他很好,很好,會盡心盡力的表現誠意。他不會沒有感覺。」

    「那我該——怎?說?」思曼更加不自在。

    「祝福我。」思朗笑得很甜。

    思曼勉強點點頭。這話題卻再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怎?不講話了?」思朗懷疑的。

    「很多事——出乎人意料之外。」她說。

    「是啊!那個時候我還一直覺得子樵跟你很相襯,而你們彼此間也有情意。後來完全不是這?回事。」思朗笑。「人是不能『想當然』的。」

    思曼考慮一陣,突然問:

    「對一個只認識而沒有交往過的人,你怎能肯定對他的感情?」

    「我也講不出來,」思朗笑著說:「自從他走後,我只知道一天比一天想念他,而想見他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你知道,我曾經夢見他無數次。」

    「我不能想像這種感情,幾乎可以說是——憑空的,沒有一點根基。」

    「沒發生前我也不能想像,然而這是事實,」思朗毫不掩飾。「每想起他,我的心會揉成一團,會痛的。」

    「越說越像某小說情節,」思曼不知道該說什?。「大概我已是個過時的人。」

    「愛情沒有過不過時之分,」思朗振振有詞。「只有親身體驗過的,才知道那種真實的感覺。」

    「如果——我說如果他——雷子樵不接受你,或與你沒有同感,沒有共鳴呢?」思曼困難的說。

    「那我將會遺憾,還會很傷心。」思朗想也不想的。

    「傷心?」思曼皺眉。「可能嗎?」

    「當然肯定得可能,我已經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感情。」思朗表現得萬分樂觀,「但這情形多半不會發生。」

    「思朗,我始終覺得這種感情太虛幻,太不實際,有點近乎——兒戲。」思曼認真的。「到目前為止,根本是你單方面的。」

    「你說虛幻,不實際已經算客氣。」思朗完全不介意。「思奕說我發神經。」

    「你完全不覺不妥?」

    「算我現在是單戀,單相思都行,將來或許子樵更愛我呢?」思朗哈哈大笑。

    思曼臉色尷尬,簡直難以再忍受下去。她該不該把真實的情形告訴思朗?現在說會不會太遲?如果不說,是不是有欺騙思朗之嫌?

    然而——又該怎?說呢?

    「思曼,你不相信我說的一切?」思朗望著她。

    「哎——不,不,我想起一些其它的事。」

    「你越來越心不在焉,我在跟你講話,你卻想別的事,想你那位『新男友』?」思朗叫。

    「怎?會?我在想你的事。」

    「別騙我。我很明白你這是戀愛的症狀,我是過來人,忘了嗎?」思朗笑。

    「我——回房了。洗澡睡覺,明天一早上班。」

    「等一會,還早嘛,」思朗扯住她。「我已打算念完理工就換份工作,學你,做行政人員。」

    「兩年之後的事。」

    「現在打算已經差不多了,」思朗頗為自得。「做行政人員比我現在當公關好,至少表面上如此。」

    「偏見。只不過是兩份不同的工作而已。」

    「行政人員聽起來威風很多。」思朗扮個鬼臉。「公關哦!我總覺得別人以比較輕佻的眼光來看它。」

    「你不看低自己,別人沒有辦法看低你。」思曼說。

    「知道嗎?我現在讀書,求上進,一切都為了將來和雷子樵更相襯,更合得來。」思朗突然又說到子樵。「以前有過經驗,自已學問不及對方,交起朋友來很辛苦,難以溝通。」

    思曼的眉心又漸漸聚攏,好半天才說:

    「懷了那?大的希望,思朗,我怕你有一天會受不了失敗的挫折。」

    「為什?總想到我會失敗呢?」思朗不以為意。「積極一點,我一定會成功。」

    「無論如何,也要有一點心理準備,」思曼不得不說。思朗是她親愛的妹妹。「你的最大缺點就是把一切想得太美,想回頭時已難尋條路。」

    「戀愛不該如此嗎?有人說戀愛有如雨天走斜坡,一滑到底,有什?好猶豫的?」

    『或許——我們想法不同?」

    「代溝?」思朗哈哈大笑。「3年個代溝什?時候又變成年個了?。

    房門輕響,思奕探頭進來。

    「兩姐妹聊什??這?高興。」他逕自走進來。

    「子樵。」思朗毫不掩飾。

    「又發神經。子樵跟你是風馬牛不相干。」思奕揮一揮手。「那有硬把幻想變成事實的?」

    「現在你說是幻想,將來的事很難預料的?」思朗翻翻眼睛。「請不要打擊我的信心。」

    「請你不要鬧笑話。」思奕很不客氣。「就算子樵回來,他會喜歡思曼也不會是你。」

    「不要拉我下水。」思曼叫。

    「我們要不要打賭?」思朗漲紅了臉。

    思奕的話可能傷到了她的自尊心,她愈發強硬了。

    「賭什??我奉陪到底。」思奕有心打擊。

    「怎?了?」思曼提高了聲音。「來真的?」

    「思奕輕視我,我一定要賭!」思朗緊緊的盯著思奕,好像只要吃人的豹子。「賭什??」

    「隨你。」思奕說。他怎?了。

    「OK!我拿一輩子的幸福來賭。」思朗極要面子,她已經豁出去了。

    「我賭你若成功,我一輩子不結婚。」思奕也不甘示弱。

    「停!你們倆。」思曼下意識的站起來。怎?弄得如此嚴重?「發瘋了嗎?」

    「不,」思奕胸有成竹。「我已經托了很多人在替我找子樵,我相信很快找到。找到後我邀他回來一次。」

    「那——又怎樣?」思朗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非常不服。

    「你可以試試,」思奕笑。「我擔保你不成功。」

    「思奕,」思曼沉下臉。「你今晚怎?回事?瘋了?怎?對思朗說這種話?」

    「因為我是哥哥才會如此說,」思奕認真一點。「我不想她將來傷心又丟臉。」

    「你把我看得太扁了。」思朗臉上神情古怪。「是,我什?都不如思曼,但——我不能有進步?我做任何事都不會成功?你太看扁我了!」

    「我不是這意思!」思奕也慌了。

    「你是這意思,一直都是,只是在今夜我才看出來。方思奕,這個賭我和你打定了,我們各人賭一輩子。」

    「思朗——」思奕開始後悔,他真的不是想激怒思朗,他同樣愛護兩個妹妹,他這?做只是怕思朗受傷害。

    「別再說,誰勸我都沒有用。」思朗按熄了燈。「現在你們都出去,我要睡覺。」

    思奕、思曼驚呆住了,事情怎?變成這樣?

    小勤鼠書巢LuoHuiJun掃瞄校對

    第八章

    再見子樵時,思曼下意識的尷尬,為著思朗的事。所以她變得沉默。

    「今天氣壓不對。」子樵望著她。

    「你太敏感了」她搖頭。

    「或者這種氣壓適宜室外,我們去沙灘散步?」他說。

    她沒有意見,跟著他從後面的石梯下去沙灘。

    「你喜歡船,喜歡海?」她問。

    「只喜歡小舟,不喜歡大船,」他說:「而且喜歡獨自躺在小舟上飄蕩的感覺。」

    「不怕海水把小舟衝到任何地方?」

    「我的人生並沒有目的,只想隨遇而安。」他說。

    「沒有目的地的人生,是否很空虛?」

    「各人想法不同,感覺不同。」他搖頭。「雖然沒有目的,但在過程中,我盡力。」

    「怎?叫做盡力?」她問。「像目前這樣?」

    「你認為我目前很不好?」他反問。

    「我觀念比較傳統,一個男人不工作,整天呆在家裡,雖然你有你的理由,但——我認為並不好。」她坦率的。

    「你認為工作是什??每天按時坐在辦公桌前,整天手腳不停,也不管思想神遊到哪裡的就是工作?你的意思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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