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星葶
「不理你了,我要回房了。」對付冷酷的他,她還有把握能讓冰山融化,雖然每次都是讓他火冒三丈;但是,像現在這樣油腔滑調,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柳文君立刻逃之夭夭,她才不想被吃豆腐呢!斐少帆覺得有趣極了,原來她也會怕,不過,他還是追到門口。
「柳姑娘!」守衛一看到柳文君出來,心中真是高興,他又有東西可吃了,他原本還覺得奇怪,怎麼這回進去那麼久。
然而柳文君像是後面有毒蛇猛獸追她似的,連停下來和他打招呼都沒有,而且,也沒有將當歸鴨交給他。
「大少爺!」
斐少帆看著柳文君的背影,沒有回應他。
「大少爺!」守衛不死心地又叫了一聲。
「有事嗎?」斐少帆終於正眼瞧了他一眼。
「大少爺,我是想問……柳姑娘的當歸鴨呢?我沒見到她端出來,是不是還在裡面?要不要去端出來?」
喝!之前他吃的那幾盅都還沒跟他算帳,現在還食髓知味,居然敢主動開口提起,看來不警告不行。
「都在我的肚子裡,你說該如何端出來?」斐少帆的聲音含著危險的訊號。
守衛心中叫苦連天,不停埋怨自己這麼貪吃做什麼?現在可好。踩到了個大地雷,可能會粉身碎骨。
一想到這兒,他只好認錯:「大少爺,請原諒我太貪吃了。」
「知道就好,下次可別讓我知道你在當班時吃東西,否則,你知道我會怎麼做。」斐少帆威脅他。
「小的知道,謝謝大少爺。」
會怕就好!不能和手下的人太計較,否則人家會說他太小家子氣、沒有度量。再瞪了守衛一眼,斐少帆才回書房吃他未吃完的當歸鴨。
看斐少帆進去後,守衛全身癱軟下來。真是好狗運,今天大少爺的心情好像還不錯。否則哪有這麼容易放過他。
他不免感歎:都是貪吃惹的禍!
白茫茫的煙霧佈滿了整個澡堂,隔絕了室外的寒冷。
柳文君躺在大木桶裡哀聲歎氣,暖烘烘的熱水洗不去她的煩惱。
原本她現在應該在書房中陷害斐少帆的,可是,那盅加了瀉藥的排骨湯現在正好端端地放在她房內的桌子上,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這些天,斐少帆都將她煮的食物吃得一口不剩,她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他的信任。今晚,她在湯裡加了瀉藥,可是,她卻不想端給他吃。
想起他對她的好,柳文君幸福地笑著。
他會在晚上時幫她手上的傷上藥,而且還要她不要再煮了,因為他不想看到她手上又添新傷痕。
他的話讓她好感動,每天為他下廚雖然很辛苦,可是每次看到他吃光光的時候,她就覺得好幸福、好有成就感。
她該不會愛上他了吧?
柳文君愣住了,自己真的愛上他了嗎?
他很霸道、冷酷、又愛生氣,而且,還會故意抱自己、乘機偷親她。依她的個性應該會賞他一個大鍋貼,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甚至她還非常高興,因為他的霸道、生氣都是為了自己。
「文君!」斐少帆在書房等不到她,緊張地到處尋找她。
每天在書房等柳文君到來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在苦等不到她的情況下,他已經快把斐泉山莊掀翻了。
「我在這裡。」柳文君忘了自己還泡在澡桶中。
「文君!」斐少帆循聲找到她。
看到眼前的景象,斐少帆頓時楞住,她正在沐浴,他都不知道該將視線往哪裡擺。
「你先出去啦!」見他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柳文君才意識到自己的赤裸,趕緊將自己沈進水裡只露出個頭。
「那我在外面等你。」斐少帆很君子地退下。
看他出去了,柳文君確定他沒偷看才起身穿上衣服。
坐在椅上,背對著屏風,斐少帆看見放在桌上的排骨湯,伸手摸了一下,還有溫度。他想,反正都是要給他吃的,早吃、晚吃都要吃,便很自動地吃了起來。
沒多久的時間,一整盅的排骨湯全進了他的肚子。
待柳文君穿好衣服出來,看到這種情形,簡直快昏倒了。
「你全吃了?」她緊張地問。
「是啊!你的手藝越來越好。」
沒救了,柳文君很沮喪地跌坐在椅子上!「你怎麼了?」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斐少帆擔心地問。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我不是好好的嗎?」斐少帆不明白她的意思。
「那盅排骨湯加了瀉藥。」一人做事一人當,她已經準備好面對他的怒吼。
「你加的?」他後悔極了,不該相信女人的。
原本還以為她是真心真意甘願每天為他下廚,想不到她的心機竟是如此深,先前對他的好只是為了得到他的信任。還好她加的是瀉藥,如果是毒藥,那他這條小命就休矣。
失望、懊惱、悔恨充斥在斐少帆的心中。
「原本我是想整整你,可是,我加了之後就後悔了,我不想讓你吃,才沒端到書房給你,而且我剛剛才了悟我是愛上了你,所以才不想讓你吃,你一定要相信我。」柳文君急急忙忙地解釋。
斐少帆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面無表情地離開。
對於她的表白和解釋,他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這又是她的另一個陰謀,他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願再相信她。
「不要走。你要聽我解釋啊!」柳文君拉住他的袖子不讓他離開。
「滾!」斐少帆面無表情。冷冷地吼。
「我不要。」她死命地拉著,絕不能讓他帶著誤會離開。
斐少帆睨了她一眼,發覺她還真會作戲,從頭到尾將他耍得團團轉,現在他可不會再上當。
她以為這樣拉著他,他就無法走嗎?她太天真了!斐少帆將氣運行到手部,用力一甩就甩開了她的糾纏。
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柳文君被他一甩,整個人飛離他的身邊,額頭撞上了椅子。
她?頭望向冷峻的眼眸,他已不是他了,眼中再沒有從前的溫柔……不!他不應該這麼冰冷地對她。
當她撞上椅子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地抽動,想伸手拉她一把,但是手卻在半空中停住。
不想再看到她可憐的模樣,斐少帆沉重地移動腳步,離開她的房間。
「不要走!」柳文君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突來的暈眩讓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不要走,我真的是愛你的。」在昏倒前,她還喃喃地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斐泉山莊籠罩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每個人一看見泉冰心和斐少帆母子都盡量閃遠一點,生怕成為被炮轟的對象。
香兒早上要叫柳文君起床時,發現她竟然睡在地上,房門也沒關,香兒叫了她好幾聲卻叫不醒她,而且她的額頭上還有傷,香兒覺得事有蹊蹺,就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已經來了三、四個時辰,柳文君卻始終昏迷不醒。
泉冰心知道這件事後,原本要責罰全紅霞居的婢女,還好斐少儀出來為她們求情,她們才免了一頓責罰。
斐少帆一早就待在書房中,任何想進書房、跟他講柳文君的事的人全被他的怒吼聲嚇得退了出來,是以現在每個人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怎麼還不醒?大夫呢?」這句話泉冰心已經問了不下十次。
「娘,大夫說文君撞到頭,本來該醒了,不過因為受了風寒所以會晚點醒,您先去休息一下,這裡我來看顧就好了。」娘在這裡不但幫不上忙,還讓四周的婢女個個膽戰心驚。
「你大哥呢?整天都沒見到他的人,也不會來關心一下。」
「大哥在書房。」香兒偷偷地告訴她,她大哥關在書房裡,不准別人打擾,也不准別人提起文君。
「香兒,你去把大少爺叫來。」
「我?」香兒向斐少儀求救,現在整個山莊沒人敢去書房了,叫她去,那不是叫她去送死嗎?
「娘,大哥有事忙著,別吵他了。」
「有什麼事會比文君重要?我去叫他。」
「娘!」如果讓她去書房,一定又會掀起另一場風暴。
「什麼事?」
「我……」斐少儀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柳姑娘醒了!」香兒高興地喊著。真是謝天謝地,柳姑娘醒得真是時候。
柳文君瞇著眼睛看著四周的人,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沈。「水……水……」喉嚨好幹,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香兒趕緊倒來一杯水,扶起她的頭讓她喝下。
「我怎麼了?你們怎麼都在我房裡?」柳文君不解,虛弱地問道。
「文君,你怎麼把頭撞成這樣子?」雖然文君不是她女兒,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泉冰心已經將她當成女兒一般對待,看她撞成這樣子,她還真是捨不得。
「頭?」柳文君伸手摸了摸頭,摸到傷口的地方,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而且,我聽香兒說你昏倒在地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教她怎麼說,感情的事她不想如此赤裸裸地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更何況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和斐少帆之間的誤會要由她自己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