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星葶
他怎麼會有她的畫像?望著眼前的畫像,顏清秋感到不解。
「我真的不是。我和她只是長得像,並非是她。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手,否則,我就要喊人了。」她躲他躲了這麼久,如果就這樣和他相認,那不就前功盡棄了。
也許真是他認錯人,畢竟,長相相似的人不在少數。
「姑娘,在下失禮了。」他放開她的手。
「沒、沒關係。」她僵著身子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俠慕文原本也想離開,但是,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無法移開視線地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感覺到背後熾熱的視線,她加快腳步,想快點逃離。
她走路的樣子不像一般人。該怎麼說呢?就是有點跛。
跛?索命閻王曾說秋兒走路的模樣是有點跛的。長相可能會相似,但這點特徵絕對錯不了。
她真的是秋兒。為什麼她不肯承認呢?
沒有時間再去細想其中的原因,當?清秋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時,他立即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他決定先不打草驚蛇地偷偷跟著她,查清楚她的落腳處,以免讓她逃了之後又無處尋人
第十章
清秋驚慌失措地奔跑,頻頻回頭探看俠慕文是否有跟上來。
「秋兒,怎麼了?後面有什麼嗎?」顏清秋的娘親正在屋外喂雞,看見女兒一邊看後頭一邊奔跑,她好奇地問。
「沒、沒事。」她停下了腳步,喘著大氣。
大概她的否認沒有讓他起疑,所以他才沒有跟上來。
知道她不想講,問了也是白問,林妻選擇閉上嘴不再過問。
「對了,方才有位公子來這兒找你,他還說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秋兒,你和他是怎麼回事?」林妻提起剛剛俠慕文來找她的事。
他找到這兒了,那她在這兒也不能久待。
「他開玩笑的啦!我如果真的有婚配,早就跟你說了。」
他當她是未過門的妻子,她可不敢當。
「是這樣啊!」看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看他人還不錯,你怎麼不好好考慮考慮和他的事?而且,他那麼有心找你,就算你不想嫁給他,也該出面說個清楚,別讓他苦苦地找你。」
失去女兒的消息時,他臉上的痛苦表情,她到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娘,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考量,你就別太操心了。」反正他找不到她,久而久之,他就會死心了。她如果出面見他,只是徒增是非罷了。
「這些年來我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但是,你畢竟是我生的,我也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我看我還是去俠義莊通知他,讓他跟你談一談。」
「娘,就算你通知他也沒有用,我等會兒就走。」她也想多留一會兒,可是,目前的情況不允許。
「你要回碧波樓嗎?」她想知道女兒的去向。
「暫時還沒打算回去,我還要去找人。」她會出碧波樓最主要的原因是容姨要她找一找她那些姐妹們。
「去哪裡找人?」
清秋疑惑地看著母親,她覺得很奇怪,娘親從不過問她的去向,怎麼這一次這麼關心。
「不知道。」她實話實說。「不過,這次我離開後大概會很久都不會回來,家裡的開銷還夠嗎?」
雖然她在俠義莊當丫環的錢不少,但是,依繼父這種愛賭又愛喝酒的習性,不用多久就會被他花盡了。
「秋兒,有沒有你幫忙賺錢,這個家都一樣地過活,你那麼辛苦的工作最後還是便宜了你繼父!,我倒希望你能存點錢,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和這個家糾纏不清。」林妻語重心長地道。
清秋又何嘗不知道她那些錢全都入了林富的口袋,但她不計較,至少她的錢可以讓林富少找她娘的麻煩。
「娘,不要緊的。讓他有足夠的錢去喝去賭,你的日子還比較好過些。」
「你……」雖然她不是她親手養大的,但是,女兒沒有怨恨,反而還處處為她著想,她實在很感動。「你不是要離開嗎?
快點走吧!否則等他回來,他又要打你的主意,你就走不開了。」
「娘,那你好好保重。」清秋將懷中所剩不多的銀兩塞進了林妻的手裡。「別讓爹知道。」她在她耳邊小聲地說。
「你……」
「娘,那我走了。」
清秋轉身打算離去時,看見林富站在門口,他已經看見她了,她想躲也躲不掉。
「你回來了啊!」林富擋在門口。
「爹。」清秋硬著頭皮喚人。
這丫頭回來得正是時候,他最近手氣背得很,身上的錢已經輸光了,有她這棵搖錢樹,他就不用愁錢的事。
「秋兒,你回來得正好。爹到醉歌樓問過了,只要你肯去那裡當個小丫環,錢比你先前在俠義莊的多上幾十倍。」醉歌樓的老鴇跟他說她不計較?清秋是個瘸子,只要長相標緻,願意花一百兩買她。只不過,是不是當丫環就不得而知了。
他當年真是昏了頭,竟然便宜地以十兩銀子將秋兒賣給那個醜女,早知道就多養個幾年,再將她賣給青樓也值更多的錢。
「你說什麼?」清秋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醉歌樓一聽就知道不是好地方,繼父竟然想將她賣到花街柳巷當個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妓女!他真狠!
「你長得不錯,雖然腿是瘸了,倒也還可以賣個好價錢。」反正不怕她不肯,他有的是辦法逼她就範。
「我不答應。」那種地方進去容易,跳出來可是相當難。
「你不去也得去。」他打定了主意就不容別人反對。
他實在是逼人太甚!
「死老頭,哪有人把女兒推入火坑的?」林妻這次不再軟弱,她不能讓林富將清秋賣進青樓。
以前是她懦弱、不敢反抗他的命令,才會讓女兒的腿讓他給打瘸了,現在,她即使拼了命也要保住女兒。
「我呸,她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林富無關緊要地說。
她一直把他當成爹看待,不管他怎樣對她,她都無怨。
今日聽見他說她不是他的女兒,所有的新仇舊恨頓時爆發……
「你認為你有權利擺佈我嗎?」清秋冷著聲問。
「你……」今天真是反了,不但妻子敢反抗,就連這個小的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早在十年前,你將我賣給了容姨,你就失去擺佈我的資格。我現在會回來是為了探望我娘而不是你,我會聽話地去當丫環是為了讓我娘能過好日子,而不是為了你。你憑什麼將我賣到青樓你的搖錢樹?」
都是他害的,她今日會變這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清秋充滿恨意的眼直瞪著林富,沒見過她這種表情,他感到心驚。
「你、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敢這樣跟我說話,看我怎麼教訓你!」林富隨手拿起了根木棍就要往清秋的身上揮去。
「打呀!你最好一棒打死我,反正,我早已經不想活了。」
她視死如歸地挺身,沒有絲毫的畏懼。
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天天想的、念的都是那段刻骨銘心卻沒有結局的愛戀,死了倒好,可以將他完完全全地忘卻。
林富被她瘋狂的舉動震懾住,遲遲不敢將手上的木棍落在她身上。
「你不是要打我嗎?打呀!」她挑釁地走向他。
「秋兒,你別做傻事!」她死命地抱住清秋,不讓她靠近林富,怕他會惱羞成怒而錯手打死女兒。「娘,我活得很痛苦啊!」她放聲大吼。
「我知道、我知道。」母女連心,她何嘗不知她的苦痛。
「娘!」
母女兩人抱頭痛哭。
該死的!他竟被一個女人的氣勢給唬住。林富有些氣惱。
「哭什麼哭?又不是生離死別,我只不過要她到青樓工作而已,你們就擺這種臉給我看。」哭哭啼啼的臉怎麼到青樓賣笑?
聽到他的話,清秋知道他還不死心。
清秋輕輕地推開她的娘親,瞪大著雙眼走到林富的眼前,二話不說地搶過了他手上的木棍。
「我這條腿是拜你所賜,就是這條腿害我生不如死、害我不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害我受盡冷嘲熱諷、害我這一生活在自卑的陰霾下、害我要離鄉背井與親娘分開……這一條腿讓我能享受十年受人關愛的生活,讓我得到了異姓的姐妹、讓我有不同的際遇。你打斷了我這條腿,給了我一個不同的人生,我是該恨你、還是感激你?」手拿著木棍,她流著淚、冷著聲問著早已嚇得發抖的林富。
她這模樣著實嚇人,要是她一時失了理智一棍落下,他這條老命不就休矣。
「你、你冷靜一點,別……亂來……」他盯牢她手上的木棍,不敢有任何問神。
「哈哈哈!」清秋仰頭大笑。「你也會怕嗎?當年你不停地打我,打斷了我的腿,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幼時的記憶頓時浮上了心頭,那份痛楚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
林富不敢多發一言,為了保命,他緩緩地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