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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文 / 秀人

    「趙姑娘!請放了芽兒吧!」想蓉急忙上前推開月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芽兒,理所當然地任由趙銀香拳打腳踢。

    「想蓉姑娘?!」芽兒止住了淚水,不敢相信想蓉姑娘為她如此犧牲。

    「你既然自找苦吃,就休怪我不客氣!」趙銀香打到手痛、腳酸,才向月環使了眼色,命令道:「把這賤女人推進湖裡!」

    「是。」

    月環毫無同情心地拉開芽兒,目的是要將花想蓉推進身後的人工湖裡。

    話說這人工湖,雖然是人工建造而成,但是深度卻陰沉不可知,倘若意外跌進湖裡,必定慘遭滅頂!性命垂危。

    趙銀香已經打定主意,要花想蓉沉身湖底!永絕後患!

    「不!放開想蓉小姐!別推她!」芽兒猛打月環,要她放手。

    「你敢打我?!」月環一怒,轉身與芽兒扭打成一團。「賤人!」

    「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想蓉顧不得自己傷痕纍纍,忙著要化解糾紛。

    趙銀香見狀,發覺有機可乘,隨即出手將毫無防備的想蓉往湖泊一推——

    「啊!」

    慘叫聲起,四周歸為寧靜,芽兒摀住嘴,瞪大盛滿恐懼的雙眼。

    「你們在胡鬧什麼?」

    南宮焱突然出現,震住行兇的趙銀香和月環主僕兩人。

    芽兒反而像看到救星般大叫:「救命啊!想蓉姑娘被推進湖裡了!」

    南宮焱眸光一斂,冷冽地看著波紋未歇的湖面,縱身一跳,跳進湖裡救人——

    「表哥?!」

    趙銀香倒抽一口氣,嚇得魂不附體。

    芽兒則念頭一轉,機伶地去找救兵。

    老天爺保佑!願爺和想蓉姑娘福大命大——

    好痛苦!她覺得呼吸困難,卻又突然舒暢;一下子感到頭疼欲裂,但是又安然無事。

    她怎麼了?

    她都決定遠離他了,為何還會落得這樣下場!難道非要全部忘掉、捨棄,才能真的不惹風波?

    她不想招惹麻煩,但是偏偏忘不掉也捨棄不了心中的眷戀啊!

    教她離開他身邊,或許就做得到,但是要她心裡不掛念,根本不可能!

    曾幾何時起,她的心裡除了他,沒有剩下什麼,究竟是何時開始,她的心思只繞著他運轉?也許,是相遇的瞬間,他傳來的體溫吸引了她,要她忍不住奉獻全部!!好累……

    她想繼續睡去,可是耳邊卻嗡嗡作響,好像有人在說話。

    慢慢地,她聚精會神,才聽清楚說話的聲音。

    「她醒了!」

    「不要緊吧!」

    「想蓉……」

    「小姐!」

    當想蓉漸漸甦醒,四周的聲音便愈來愈清晰,終於,她睜開一直緊閉的眼睛,慢慢恢復視力,也看清楚身邊的人。

    意外的,除了南宮焱和大夫之外,竟然還有姐姐和揚兒?!

    「想蓉,你覺得怎麼樣?」季小柳神色緊張地問,很擔心她昏迷不醒。

    「姐姐……」想蓉勉強坐起身。「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是她回到吟香樓了?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所以才和揚兒來接你回去。」季小柳責怪似的瞪了南宮焱一眼。「沒想到你真的發生危險。」

    如果南宮焱敢傷害想蓉,她一定會以牙還牙!撇開對花娘的承諾不說,光是十幾年的姐妹情誼,就足夠讓季小柳替想蓉挺身而出。

    「原來南宮府待客之道,是如此要人命!」季小柳尖刻地說。

    南宮焱並不為所動,反而是想蓉急忙開口澄清:「姐姐,南宮府裡的人都對我很好,沒有虧待之處,請你別生氣、勿錯怪。」

    季小柳沒好氣地說:「你叫我怎麼不生氣?一個好好的人來到這裡,一下子傳出中毒、一下子又險些滅頂,再不然就是遭譏諷,我們難道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嗎?花娘若是天上有知,肯定痛心不已。」

    想蓉閉了閉眼,知道自己根本不該來找他,惹出一連串的風波。

    看著南宮焱冷如寒冰的表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抱歉。

    「姐姐,我們回去吧。」想蓉淡淡地說,心裡的悲傷也化為雲淡風清。

    但是南宮焱的眼神逐漸暗沉,不知不覺握緊了拳。

    她一心一意想離開嗎?是不是在計劃其他陰謀——雖然他將她想得如此邪惡,但是心底最深處又有道聲音要他別懷疑她的純真。

    他應該留住她,或是任由她消失在自己的記憶中,不再想起?

    該死的!他竟然為她而猶豫不決!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離開吧。」揚兒察覺氣氛詭譎,趕忙要季小柳和小姐快快離去。「有事回去再說——」

    「不行!」季小柳不甘心放過大罵薄情郎的機會。「我要向他討個公道。」

    食指指向南宮焱,想蓉和揚兒的心都提得半天高,唯有一旁的大夫氣定神閒。

    「我告訴你!想蓉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不顧危險救你的命,日以繼夜地照顧你,就算你毫不感激,也不該眼睜睜看她受欺侮!」季小柳愈說愈不平。「幸好我問了你府中一個丫環,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告訴我了,我才知道想蓉受委屈。」

    平時,季小柳臉色難看了些、說話的語氣也凶了點,但是她絕不會讓想蓉受委屈或吃苦,稱不上呵護備至,但是至少不落於備受欺凌。

    季小柳很生氣,也為想蓉的付出感到不值得,十分惱怒南宮焱。

    「你有沒有良心吶!」季小柳一拂袖,不屑地轉過身去。

    看來,恩怨是暫時解決不了。南宮焱心中也有了打算。

    「雖然還沒罵夠,不過我們走吧!」季小柳伸手要扶想蓉下床。

    南宮焱一個箭步向前,擋住季小柳的手。「休想離開。」

    季小柳瞪大雙眼,咆哮著。「你怎麼如此霸道?!有權有勢了不起嗎?!」

    揚兒急忙拉過季小柳,將她擋在身後,他不怕南宮焱對自己不利,卻擔心他一發怒,會將季小柳碎屍萬段、深埋大海!

    「我們為什麼不能走?」揚兒抬起冷冽的雙眸,對上南宮焱的。

    只見他冷峻一笑,道:「你們當然可以走,我不會阻攔,不過……」

    他看向想蓉,似笑非笑的神情令她疑惑,但是她並不害怕。

    「你不能走。」南宮焱直直凝望想蓉,教她臉紅心跳起來。

    「我一定要帶我妹妹離開!」季小柳又跳了出來,忿忿地說。

    「恐怕你沒有那種通天本領。」南宮焱的笑容帶有高深的涵義。

    「是嗎?」季小柳不以為然地說:「想蓉,跟我走!」

    季小柳一聲令下,想蓉不敢不從,更何況她也打算離開。

    看了眼神可怖的南宮焱一眼,想蓉在心裡歎氣不已,她的一生誰能與共?不如求去。如果永不相見就能不絕望、不傷心,那……就訣別吧!

    想蓉低首,想移身下床。

    「你決定離開?」他語氣冷淡,但是內心卻波濤洶湧。

    「嗯——」

    南宮焱突然掐住她細緻的下巴,將她的臉扳高,要她直視自己。

    「回答我!你是否決定離開?」

    「你放開想蓉——」

    揚兒擋住暴跳如雷的季小柳,示意她稍安勿躁,先聽聽小姐的回覆。

    南宮焱不自主地加重力道,掐痛她的雙頰。

    「你以為南宮府是你說來就來、要走即走的地方嗎?」他陰森森地笑。

    「你……」

    他在打著什麼主意呢?

    既然嫌惡她的出身,何不讓她走?

    「如果你敢走,我就殺了他們!」他惡狠狠地威脅道。

    想蓉猛然倒抽一口氣,嚇得冷汗直流!她不認為他是隨便說說。

    「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她在心底充滿不可思議的問著。

    她知道他也有無情的一面,但是從不知道他的心比鐵石還硬。

    想蓉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留住她的用意。

    「南宮焱!你竟敢目無王法?!」季小柳不相信世界上已經沒有天理可言。

    然而事實的確如此。「我就是王法,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決定和命令!」

    季小柳心裡一凜,她終於知道南宮焱的殘酷和可怕無情。她不想死在這裡,但是如果要以想蓉的人身自由來換取存活的機會,她寧可一死!

    「想蓉!別怕他威脅,像他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沒必要相信他會放過我們。」季小柳將命交給上天,不再畏懼和不安,說起話來聲音特別大聲。「我就算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南宮焱的恐怖,或許連閻王都不敢領教!

    反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季小柳膽子更大了。「我還要詛咒你不得好死!」

    「沈默!」

    南宮焱一喝,門外駐守的沈默立即旋身而入,恭敬地來到主子面前。

    「爺,有何吩咐?」

    「將他們兩人拖出去——」

    「等一下!」想蓉慌慌張張地阻止道:「請你別動怒。」

    她含淚委屈,卻又無可奈何。

    「我只是一名青樓老鴇,不值得爺大開殺戒相逼。」想蓉忍著滿腔的難堪,緩緩下了床。「想蓉願意留在南宮府,為爺做牛做馬,還請爺息怒,切莫為難姐姐和揚兒。」

    南宮焱得到想要的答覆,卻無法開心也難以得意,反而有一陣陣的不捨朝他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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