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昕語
御蘭芳凝望著漫天黃沙,沒有表情沒有反應。舞沐衣站在他身後,逐漸感受到這烈陽帶來的悶眩。
她終究是拒絕了他……他一直期待她的擁抱,她始終無動於衷……
「走吧!」御蘭芳終於有了動作。他緩緩起身,冷淡地轉身就走。
舞沐衣一愣,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模樣。
「去哪裡?」舞沐衣叫住了他。
他頓下腳步,輕聲啟口:「去我們該去的地方。」
舞沐衣一蹙眉。「那是什麼地方?」
御蘭芳回過頭,淡淡地笑了。「中原你比我還熟吧?我已經帶你來看我的故鄉,了了我的心願,現在我得實現對你的承諾。」
「你對我沒有任何承諾。」
「我說過要幫你尋找裳兒的下落。」
「你對中原不熟,怎麼幫?」
御蘭芳微怔,緩緩垂下頭。他神情落寞,像個受傷的孩子。
「是我厚顏……不該說是幫你,而是陪你……」他抬起頭,恢復他的笑容。
「走吧!」
舞沐衣看著他,實在無法教人對他動怒,連稍微板個臉,都會覺得是自己太殘忍。他對故國之情,對她之義……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感動。
舞沐衣向前,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握他的手,柔軟的小手包圍著他的手,卻是讓澎湃的暖意包裹住他的心靈。御蘭芳一時愣愕的無法動彈。
「還不走?」
儘管她冷淡如昔,但至少這是她的第一次主動。
御蘭芳的笑容毫不掩飾的映亮了天地。當然走,不論走到哪,他只想牽著她的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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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秘道彷彿永無止境,忘塵手持的燭火幾乎快燃盡了,不知已過了多久?不知外頭是夜是畫?他心無旁鶩。步步為營,隨時警戒著可能突襲的危機。
寒焰與舞沐裳也已潛入魔門陣內。
「我埋炸藥,你把風。」舞沐裳低聲道,立刻溜進另一扇門。
堂堂天下第一刀居然淪為把風之徒?寒焰向來光明磊落,可不做小人之舉,他直接踢開門,大搖大擺登門入室。
舞沐裳別過頭,緊張兮兮以指貼唇低喊:「噓!小聲點、小聲點!」
「無情刀來此,聰明的人不會自動跑來送死的。」寒焰冷傲地說。
舞沐裳蹦跳到他面前低吼:「是!您大爺厲害,本女俠可是為蒼生著想,直接炸了他們乾淨利落,不留餘孽,你一把刀可以砍多少人啊?!」
「就算放炸藥也不必放在這吧?!浪費!」寒焰冷笑。
舞沐裳一愣,快速地回過身一探,才知道她居然溜進廚房。她粉臉一紅,不情願地叫:「當……當然要先斷了他們的伙食,讓他們沒力氣逃命啊!」
「你帶的炸藥有限,別做浪費的事。」他直接把她拉走。
一出門,兩名魔兵迎面而來。
「什麼人!」吼完,兩人抽劍攻來。
舞沐裳根本來不及移動腳步,寒焰的無情刀已出鞘,瞬間奪命,一點機會也不留給她表現。
舞沐裳看得傻眼,隨即生氣地叫道:「這種不入流的角色我來就好了,你一定要跟我爭風頭就對了!」
寒焰只是冷冷一笑,邁步而去。
真受不了這個自大狂!舞沐裳趕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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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燭火熄滅的剎那,忘塵的視線覓不著光亮,但他心知他已踏入另一個陣局。
倏地金光閃閃,一名高壯赤裸的銅人自暗中突襲,面目猙獰,招招絕狠。忘塵以守為攻,見招拆招。壯碩銅人彷彿不壞之身,逼使忘塵終於抽出腰間軟劍,一式忘情不悔,結束銅人頑強的抵抗。忽地金光驟閃,銅人倒下的身軀瞬間消失。
忘塵輕蹙了一下眉宇。沒令他有多餘喘息的機會,另一名白髮老人又憑空現身,手持木杖,招式比銅人更快更狠。
交手數十回,老人依然銳不可當,忘塵逐漸摸清他的招式之後,一式塵埃落定,老人魂斷氣亡,當下一聲慘嚎,身影如煙驟散,地面上只留一塊枯乾樹木。
五行術法!忘塵明白了,眼前出現這位妖媚艷麗的美人兒,看來女人真是水做的呢!
忘塵無暇分心,攻擊者一個比一個實力更強,就算他有自信破除此陣,絕對會耗去過多時間與體力,甚或見血,到時對上魔弦皇將是一場硬戰,他必須保留實力予以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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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罩天,魔門陣更添森嚴,舞沐裳與寒焰大致探得了地形,趁入夜之際將要把炸藥全數安置。
「剛才在廚房外發現兩名兄弟的屍體。」
幾名巡邏守衛走來,寒焰拎著舞沐裳側身閃至牆邊。
「一定是忘塵的黨羽潛進來了。」
寒焰和舞沐裳心中同時一震。
「聽說忘塵已經進入魔皇的陷阱了。」
「哈!魔皇的陣術無敵,我看就算是多情劍也難活命了!」
大哥果然在這裡了。寒焰低聲對舞沐裳說:」埋炸藥交給你,我去找大哥!」
「你又不知道他在哪?」舞沐裳開始覺得緊張了。
寒焰寒目一凜,旋身一起,刀過之處,無人留命,最後把刀架在唯一一名守衛脖子上,對方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屁滾尿流了。
居然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夥伴全倒了一地,他連這個凶神惡煞的臉都還沒看清楚呢!
「忘塵在哪?」寒焰的聲音冷冰冰地竄入他耳裡,嚇得他腳都軟了。
「我……我……不知……啊……」又一驚叫,冰冷的刀鋒貼在他頸項中,血水滲了出來。他白著臉低喊:「皇……皇尊弦樓……」語畢,他也斷氣了。
寒焰推開了小嘍囉的屍體向舞沐裳走去。
這無情刀還真不是普通的狠!舞沐裳打了個哆嗦,仰頭望他。
「分兩路而行吧!」寒焰啟口。「天一亮,你就炸毀這個地方!」
「萬一天亮你們還沒出來呢?」舞沐裳急道。
寒焰居然一笑,回道:」不可能!」
她就是欣賞他這股酷勁!舞沐裳點頭,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明早山崖上見!」她帶著憤慨激昂的旺盛戰鬥力一溜煙地跑掉。
寒焰一笑。他的裳兒真是可愛得令人頭疼!按下心神,他立刻提步速往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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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撐的住嗎?」舞沐衣回過頭看著御蘭芳,夜幕之下他的臉色略顯蒼白。
御蘭芳微微一笑。「我沒事。」他的傷勢早已無礙,只是在她面前他不想好的太快。
「我們趕了兩天的路,看盡塞外風景,現已回到中原,我想我該積極的找尋裳兒的下落了。」舞沐衣幽然啟口。
「我明白……」他一手挽著她的手,一手牽著坐騎,停下腳步,他柔聲對她說:「我們去跟劍僮會合吧!也許他已經有線索了。」
舞沐衣微怔,看見他笑道:「我先叫他四處去打聽裳兒的下落,我先帶你到西域看看塞外景色,想讓你心情舒坦些。」
她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御蘭芳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環抱她的身軀。
「我知道,你心裡掛念的只有裳兒而已……」
舞沐衣微微發顫。只有裳兒嗎?她不知道……這些日子與他朝夕相處,他的體貼、他的真情流霹,幾乎快要成功的打動她的心,但……她心中掛念的,始終有一道飄袂的白影……揮之不去……
他身上的蘭香為何此時聞來格外強烈?是因為他抱著她嗎?舞沐衣一陣暈眩。
御蘭芳抱她上馬,柔聲笑著。
「你看起來好累,先休息吧!我們這就起程去跟劍僮會合,我想,劍僮會很努力的去調查,一定有些結果的。」
舞沐衣只覺得愈來愈昏沉,他的香味、他的聲音,都在催眠著她,她真的好累好困……
御蘭芳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擁著她軟若無骨的身體策馬而去,他的心也像要飛揚起來一般。
此時的忘塵,應該已經死在魔皇的陣式中了吧!他要將舞沐衣帶回他的邪劍門,他可以永遠不讓她知道那裡就是魔門陣的組織,他可以給她平穩安定的富足生活。他的邪劍門佈置的像昔日的星宮,他可以為了她,一生不再踏出他們的皇宮,只願與她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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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打敗了五大高手,不知已耗去多少時間。他的白衣已染紅,他的多情劍已沾血,但他不能歇息,更不能露出疲態,他明白接下來將面對的會更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