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辛悌
羅莎蘭鼓勵地握了敖幼怡的手。
「你搞錯了!」
終於聽懂的敖幼怡大呼小叫。
「即使是見不得光的戀情。」羅莎蘭特別強調。
「拜託,我們很正常!」
「在愛情的國度中,凡事都可行。」她以著同情的眼光看她們。
「你說說話嘛。」敖幼怡氣急敗壞地推推好友。
活該!
宋枚的眼底閃過一抹幸災樂禍。誰教你愛玩,現在玩出問題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如同羅小姐所言,現在社會中,什麼都不稀奇嘛!」她故意親密地搭上敖幼怡的肩,壞壞地說:「設計師總有些特殊之處,就算韋天君有此癖好,也毋需太驚奇。」
「什麼?」
尖叫聲粉碎了她名模完美的形象,「你說……天君他有……真的有那種嗜好?不可能!」
「我對此深表同情。」宋枚十足紳士地鞠個躬,聊表哀悼。
「怎麼會……」羅莎蘭搖著頭,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宋枚淡淡地挑撥著。
「難怪,他總是對我的挑逗沒興趣,寧可窩在男人堆中。」愈想愈覺得有那回事,羅莎蘭恨恨地喃喃自語,「一定是這樣子,所以緋聞再多,他都沒有承認過。該死,這麼讚的男人,居然會……」
「她怎麼了?」敖幼怡疑惑地問。
「幻想破滅呀。」
「韋天君真的是……」從她惡作劇的眼神中,敖幼怡已經猜到真相,「好過分喔,居然整自己的青梅竹馬。」
「管他呢。」宋枚聳聳肩朝著門口走去,將空間留給羅莎蘭獨自懊惱。
「你要去哪裡?」敖幼怡見狀跟了上來。
「我今天有約。」
「誰呀?」
「唐子遙。」說完,她便揚長而去。
聞言,敖幼怡嘴巴張得大大的。
天啊,她真的變了,以往從來不會將私情帶到工作上的她,居然……變性了!
☆☆☆
不時地看著手錶,宋枚在心中暗自咒罵著唐子遙真慢。
機場內來來往往的人眾多,吵雜又找人,她索性站在外頭抽煙吹風,也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番。
其實方才在來機場的路上,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到底發啥神經,前天晚上居然會打電話要求子遙前來,簡直無聊嘛!
雖然號稱男、女朋友,且子遙的表現有目共睹,但她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向來都保持著距離,不願意踏入太親密的階段。
沒錯,講白一點的話,或許是她的心理有病吧。
宋枚下意識地抽起煙,心中的焦躁一天勝過一天,卻又莫名於那種摸不著邊際的原因,所以她的脾氣也愈來愈陰晴不定。自嘲地笑笑,她再次用力地吸進一大口煙。
到底為什麼等在這裡?現在的她沒有答案。
「抱歉,讓你久等了,因為時裝展的緣故,米蘭擁進了許多的記者與遊客,機票好難買,飛機班班客滿。」唐子遙從機場裡走出,看見前來接機的宋枚,立刻致上無窮的歉意。
「沒關係,是我任性要你來的。」
「這是你第一次在這麼多記者的陣仗中曝光,會感到害怕也是必然的。」他拍拍她的手給予安慰。
「嗯。」她冷冷地回應著。
雖說是自己強求他前來至此,但當真見到面後,她早已經失去那種迫切看到他的渴望。
沉默在兩人之間迅速蔓延,雖說她對愛情的感受淺薄,但以往兩人相聚時,多多少少還會有說有笑,不像今天,幾乎找不出話題。
「我很高興你會想到我。」他開口打破沉寂。
「怎麼說?」
唐於遙親呢地攬著她的肩,「這證明在你的心中,我和別人不一樣。」
「你的說法很奇怪。」宋枚掙脫他的手,站在離他一臂之遙的地方,「好像說因為我是女人,追根究底總是需要依靠男人。」
「枚枚,我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她打斷他的話,「我們去吃飯吧。」
兩人來到燈光美、氣氛佳的意大利餐廳,除了美食佳餚外,一旁還有現場演唱助興。
在燭火的映照下,唐子遙舉起酒杯,對著眼前冷著臉的美人開口,「敬你。」
「謝謝。」她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眉頭始終深鎖著。
沉默的晚餐、沉默的兩個人,相對無言。
對面坐著的應該是最無顧忌的朋友,可以安心說出心事的人,為什麼她卻無法誠實地說出口呢?
宋枚暗自在心中思索著,卻愈想愈煩、愈想愈心慌。
☆☆☆
舞台上變化萬千的表演,就算是門外漢,也會讚歎萬分。
應該感興趣、應該聚精會神的宋枚,此刻站在陰暗處,雖然目不轉睛地看著表演,思緒卻早已飛向他處。
韋天君像只優雅的貓,輕巧地停在她的身旁,沒有發出聲響。
「你也喜歡服裝表演?」
聞聲,她猛然轉過頭,看到原來是他後,避重就輕地說,「凡是與美有關的事物我都欣賞。」
「是嗎?與美有關呀……」他輕笑著,「能被你親口稱讚,或許是我今年最大的收穫。」
「哈,別太高估我話中的真實性,那不過是個不知名的小小設計師隨口說出的言詞罷了。」
「真正的美應該是不分貧富貴賤,人人都喜愛的。」
「你是個怪人。」相處愈久,就愈讓人無法憎恨,所以她應該離他遠一些的,否則這些年來的信念,很快就會毀於一旦。
「你仍然討厭我嗎?」
她一怔。「為什麼這樣問?」
「因為我不希望你留有對我的壞印象。」他老實地說。
「有差嗎?
「當然,你和別的女人很不一樣。」他誠心地說。
聞言,她幾乎要開口原諒了,但宋枚猛然想起,這不過是他的老伎倆,對人說人話,對鬼說鬼話。
她輕吐口氣,「你真的很會說話。」
「這不像句讚美的言詞。」
「隨你怎麼想。」她聳聳肩。
「你今天心情不佳喔。」
「和男朋友吵架怎麼會高興得了。」她有意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遠,所以抬出唐子遙當盾牌。
「喔。」眼睛微微瞇起,韋天君的聲音裡出現了絲緊繃,雖然表面上仍維持和緩的臉色。「他也來了嗎?怎麼不介紹我認識?」
「已經被氣走了。」
「發生什麼事?」韋天君關心地問,接著發現自己似乎太唐突,「抱歉,我沒有探人隱私的癖好,只是覺得你若說出來,或許心情會好點。」
「哈,別提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再怎麼樣都無濟於事。」她揮揮手,目光的焦點仍放在遠處,刻意移開話題,「老實說,成天看見這麼多美女在身旁繞來繞去,你沒動過心嗎?」
「美女呀!」他笑了,「很漂亮沒錯,但天天看,久了也就沒有感覺了。」
「總有特殊的女人吧。」
「是呀,就像一個精緻的搪瓷娃娃,再怎麼美麗,也是沒有生命的物品,怎麼心動呢?」
「難道說,你沒有遇過喜歡的對象嗎?」她固執地問。
韋天君輕歎口氣,「我曾經動心過。」
「喔?」真稀奇,第一次聽說呢,忽然間,她靈光一動,「嗯,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但你……對女生沒興趣?」
「哈哈,」他放聲失笑,「我從不懷疑自己的性向。」
「抱歉。」
「事實上,當我還是青少年的時候,曾經有個女孩子讓我動過心。」現在想起來,那段往事還差點被淹沒在腦海深處,直到她的出現,才再次喚醒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後來呢?」她好奇地問。
「說起來很奇怪。」他無奈地笑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突然不理我。」
「那就問問你自己吧。」
「不,我真的不明白。」頓了頓,他突然正色地面對她,「所以我才要請你告訴我原因。」
「關我什麼事?」
韋天君平靜地說:「宋枚,那個女孩子就是你。」
「你是什麼意思?」她怒喝。
「陳述事實。」
「別拿我開玩笑。」
「很多事可以拿來開玩笑,但也同樣有很多事,我說的都是很正經的。」他正視著她眼中沒有半絲的虛偽。
「你沒說過,你從沒有對我說過。」她神色複雜地避開那對堅定的眸子,低聲地說。
「是,我是沒有當著你的面說過。」
閉起眼,她陷入當年的回憶中。「你甚至對你的朋友說,我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
事情的經過是如此簡單,卻令人極其無奈,因為她聽見那席話,所以拒絕與他交好。
「原來你聽見我那天說的話。」
「沒錯,所以我知道自己該收斂、該檢點,不再自討無趣。」一想起當年的屈辱,她甩過頭,「從那天開始,我才真正地長大。」
「那是為了保護你才說的謊言。」韋天君平靜地說。
「哈哈!」宋枚固執地不相信,「笑話,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
「如果當年我明白地表示,那你會有什麼下場呢?」他帶著哀傷的笑容,「在學校裡,注視我一言一行的不全是乖乖牌,也有為數不少的不良少女,這些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