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辛悌
「所以我就是欲擒故縱嘍!」耿夏荷苦笑,「那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上班?以前你都會這麼做,這次我在家等了那麼久,心裡還以為辭職真的被批准了。」她埋怨道。
「小姐,說話要憑良心耶!這些日子你不在,除了份內的工作外,還要連你的份一起做,我忙得跟狗一樣,哪還有美國時間打電話給你,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於靜惠忙喊冤。
「所以我活該倒霉,好嗎?真沒天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要跳槽的話,也該找個他不在的日子去,偏偏讓他逮個正著,根本是故意啟人疑竇,搞不好你們私底下真的有暖昧情事。」於靜惠壞壞地說。
「噯昧你個頭啦!」耿夏荷順手賞她個爆栗子。
「老實說,我們是好朋友,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你是不是對鍾總有興趣,故意用這種別出心裁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於靜惠一臉興味盎然地望著眼前的她,故意唱反調。
「好吧,既然被看穿,我就老實說,你說得沒錯,我的頭腦就是『高人一等』啁!忙得運用欲擒故縱的手腕,讓鍾瀚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耿夏荷一臉正經地跟著搭腔。
「果真如此,你還真令我刮目相看。」於靜惠目瞪口呆。
「哈,被騙了吧!」見她如此,耿夏荷一臉得意。
「什麼?敢騙我,看我饒不了你。」於靜惠掄起拳頭,在口邊呵氣,準備來個大酷刑——呵癢。
優閒的午後陽光漸漸隱去,留下一片漆黑的大地,混過上班時間的兩個人在小小的咖啡店中對坐片刻,又笑又鬧。
這種緋聞的事本來就愈描愈黑,耿夏荷不過想借此發洩一下,讓煩透的心情得到些許寧靜。明天——明天再說吧!只要鍾瀚惟的新女友出現,謠言馬上煙消雲散,所以,耐心點吧!她如此告訴自己。
※※※
「達令,我今天漂不漂亮?你說話嘛!」玲娜轉個圈,她這個性感美女身著紅色低胸的洋裝站在鍾瀚惟面前。
「好看、好看。」鍾瀚惟敷衍地說。
「你連頭都沒抬就知道好看?不要看了,雜誌上的女人看得到摸不到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活生生的我來得實際。」玲娜不高興地嚷著。
「再等一下。」他沒有轉移目光,依然點頭惟諾。
「我就知道你不愛我了,嫌棄我的不好,連看都不看一眼,你說,是不是有別的女人比我更吸引你?你說呀!今天不說清楚,我和你沒完沒了。」玲娜紅艷艷的雙唇不依地噘起。
「別吵,我要把這本雜誌看完。」揮揮手,像趕走討厭的蒼蠅,語氣中已經帶著些許不耐煩。儘管美女在眼前,衣著清涼又有勁,鍾瀚惟有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手上的雜誌最重要似地。
「你說,誰比我好?哪個狐狸精魅惑了你?」不甘受到冷落的玲娜,就不信自己得不到重視,她性感、美艷、談吐不俗,又有自己的事業,在社交圈中,可是鼎鼎大名的紅人。說臉蛋有臉蛋,說身材有身材,要風情有萬種,出得廳堂人得廚房,講起頭腦比誰都精明,此等天之驕女,人生路途上當然不曾受到挫敗。只有她拋棄嫌惡別的男人,還沒哪個男人有膽說不要她。今天,鍾瀚惟的態度簡直是砸了她的招牌,這口氣怎吞得下去。
「怎麼會?我有空閒的時間全耗在你這兒,沒有多餘的能力。」他仍然盯著雜誌,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上回說要帶我到關島拍外景,到底去不去?」她扭動小蠻腰,整個人貼上他的背。
「玲娜,你不要沒完沒了,行嗎?」和她在一起也有三個月,鍾瀚惟突然覺得好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看雜誌也沒辦法,他幹嘛要找個麻煩和自己過不去?
唉!原先玲娜溫馴如一隻小花貓,叫來就來,想抱就抱,不高興時擱在一旁也無妨,這是她惟一吸引他的地方,可才沒多久全走了樣,她露出女人潑辣的本性,看來真該換個女伴嘍!
「證明你愛我。」不甘受到冷落,玲娜一把抽走他的書,坐上他強健的雙腿,拉起他的手放在她飽滿半露的酥胸,像個驕傲的女王,睥睨地命令臣服在裙下的臣子,她一定要證明他只是一時的失常。
「我累了。」突兀地,鍾瀚惟一把站起,甚至沒費神扶她,「今天不留在這兒,你自己找樂子吧??br />
「你……」沒留神而跌坐在地板上的玲娜氣得顫抖,指著他的手指頭還不停地抽動。
「再見。」懶得理人的鍾瀚惟瀟灑地揮揮手,棄佳人於地上而不顧,大有不必相送的意思,自顧自地走向門外。
「鍾瀚惟,你給我回來。」玲娜一把拉住他,使潑撒狠,「如果你跨出這個大門一步,以後不要再來。」
「後會無期,你自個兒保重。」他依然無關痛癢,想到沒有玲娜的日子,那感覺——還真不壞。
「你……好!膽敢出門的話,我要你後悔一輩子,你往外走一步,我就往陽台上跨一步,等你走出去,我也跟著跳下去。可是你要記得,不是人死了就算了,就算我當鬼也一樣不會放過你。」放出狠話,以死相脅,玲娜的目的無非是想留住浪子的心。
聞言,鍾瀚惟心一涼,劍眉輕攏,連最基本的情分也不顧了,他語氣冷漠至極,「不要對我使下三濫的伎倆,就算你口口聲聲因我而受傷、喪命,也不會讓我內疚。好聚好散是我當初和你說好的原則,一旦遭到破壞,下次我們連面都見不成。」
眼見來硬的無效,玲娜的雙眼開始滲水,悲慼至極。「我做錯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無情對我?我愛你,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你絲毫不感動,鍾瀚惟,你的心是不是鐵做的?」用力捶打他的胸膛,玲娜想起短短數月的甜蜜,如今變成灰燼,不禁悲從中來,美麗的臉龐上涕淚交流。
「我以前是喜歡你,但僅限於『喜歡』,因為你聽話、人又美麗,可再深一層的感覺就沒了。」他誠心地說。「我們只是平凡人,在愛情的國度中,沒有孰是孰非。」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只要你多注意我,只要你肯用心觀察我,只要你……」她聲嘶力竭,彷彿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除了孤注一擲之外,再沒有任何挽留餘地。
「玲娜,不一樣了,現在……你這模樣是我最不樂意見到的。」
「我不相信你對我真的沒有感情,至少你還會關心我,所以,只要肯用心,感情也是可以培養的。瀚惟,我會全心地待你,別的男人都不在我的眼中,你也可以退出浪子之林,從此我們兩人……」急急地昭示自己的意圖,不凡的玲娜揮不開淚水的羈絆與懇求、哀怨的伴隨。女人呵,不管多麼不俗,在愛情的面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從此我們過著悲慘的日子,成天大眼瞪小眼,不到三天你就會膩了。」鍾瀚惟冷冷地回答,早巳免疫於女人眼淚的他,才不懂憐惜梨花帶淚的美人,甚且避之惟恐不及。
「借口,都是借口,用這些似是而非的言辭,只有一個想甩掉我的目的。男人,只會踐踏女人純潔的心。」除了順她心意的話之外,現在,再多的忠言都是逆耳的。
「玲娜,你太激動了,相信我,三天之後,你會同意我說的話。我和你之間沒有共通點,想白頭到老不但有技術上的困難,也有理論上的溝通不良。」鍾瀚惟聳聳肩,不打算再多說。
「你……」玲娜怒極反笑,眼神猙獰,「你是個沒有良心的混蛋,玩夠了老娘就想『落跑』,等著瞧,哪天當你愛上別人,一定沒有好日子過,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
「謝謝忠告,我想不會有那一天。」送上一記飛吻,又巧妙躲開一個迎面而來的枕頭之後,離開玲娜家的鍾瀚惟心裡頓感輕鬆。唉!女人,其竟是可怕的族群,依他的想法,可以區分為下面幾大類:
當她們對你有所企圖時,軟言溫語像朵解語花,男人真相信了可就踏進錯誤的第一步。若得不到,緊跟著眼淚、情感便要逼人就範,也有極多數的男人過不了這一關。再不通時,惡言相向者大有人在,將女人最醜陋的一面盡現眼前,男人會屈服者,只有那些吃軟飯的人吧。
若真不行,「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自古流傳的名言,美麗的女子尤甚。怕麻煩的男人,通常到了這一步也無可奈何,徒呼負負。日後兩人相對,心中難免有所怨恨。眼前的玲娜不就是一個最佳的例證,再次驗證他的理論。
還好,拜他那美麗高貴的母親和姐姐所賜,他早在童稚時期就認清女人的真面目,知道皮相最最靠不住,要不是因為女人在床上還算可愛的動物,鍾瀚惟也許連碰都不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