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心嵐
他氣定神閒地瞥了她一眼,徐緩地道:「我的條件很簡單,我要你為我生一個兒子,成為我的繼承人,然後在孩子生下來後和我辦理離婚手續,並且無條件放棄一切對孩子的權利。」
他無情的話語彷若一記悶雷狠狠敲打著向海嵐脆弱的心靈,讓她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還沒結婚就急著想離婚,並且殘忍地將她當成生孩子的工具般利用著,向海嵐只覺渾身血液漸漸冰涼,寒意猛地竄上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心正狠狠地撕裂、揪痛著!
此刻,她終於相信、也明白自己真的愛上了凌震宇——一個她不該愛上、且有如撒旦般殘酷無情的男人!
「這個交易對你有很大的好處。」見她沒有反應,凌震宇繼續說道。「既可擺脫掉這樁勉強的婚姻,又可得到一大筆錢完成你的夢想。」
向海嵐僵硬地點點頭。他說得沒錯,她永遠也籌不足留學義大利的費用,而她的父親更不可能給她那樣一筆為數可觀的錢……
只是,她對他的愛的渴望早已強過留學的願望。
「你考慮得怎麼樣?」他開始有些不耐煩。而且她一臉愀然的蒼白模樣也讓他的心莫名地躁動不安。
他並不是故意針對她。今天若新娘換成別人,他的做法仍然相同。這是他對他父親的報復,他要證明沒有人可以控制他,就連他的父親也不能!
聽從父親的話而結婚只是為了達成他繼承「凌氏企業集團」的目的,要她替他生下子嗣,是因為他不打算再結婚,至於為什麼選上向海嵐當他兒子的母親,他不願去想也毋需去想,那只不過是在自尋煩惱罷了!
「你的條件很動人,但對於你有什麼好處?」向海嵐幽幽地問。
凌震宇冷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彷彿她問了一個很可笑的問題。
「除了擁有合法繼承人之外,我還能得到自由。告訴你也無妨,我從來不曾想要結婚。」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堅持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麗薇姐的逃婚不正稱了你的心?!」向海嵐不解地問。
她的問題碰觸到他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憤懣情緒。
「因為我的父親威脅我,若不在三十歲生日之前結婚,就要取消我的繼承權,這樣你懂了吧!」過去的傷痛使他有如一頭負傷的野獸,一臉猙獰地逼近向海嵐,忿忿地說道。
向海嵐睜大一雙驚惶的眼眸,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並且倉皇地向後退了幾步。他娶她只是為了繼承凌氏!
「趕快說出你的決定,『要』或者『不』。不過我得先提醒你,若是決定『不』的話,你永遠只會是個頂著虛名的凌太太,什麼好處都撈不著,終其一生困死在凌家!」如同他的母親一樣,他在心底嘲諷地加上一句。
他那絕決無情的森冷語氣讓向海嵐完全地心灰意冷。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回答。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別的路可走。
她的父親絕難接受離婚的她重回向家,而屆時她也必須遠離這塊傷心地,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他的願望?
終究,沒人在乎的她,又有什麼可損失的?
她爽快的答應和飄忽的神情驀地擰疼了凌震宇的心,但他告訴自己絕不心軟,多年來為自己和母親贏得一口氣的日子即將來臨,他絕不能前功盡棄!
「很好,後天就舉行婚禮了,明天你先回向家吧!禮車會過去接你。」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留下一臉怔仲、茫然無依的向海嵐。
片刻後,被迫接受殘酷現實的她陡地漾起一抹微笑。既然天意如此,她又何苦自哀自憐!
雖然她單純又天真,但她自有她處世的哲學和理念。不管世事如何詭變滄桑,她永遠都會是那個知足、快樂、無憂無懼的向海嵐。她在心底默默地告訴自己!
*****
凱撒大飯店宴客廳
偌大的宴客廳被佈置得富麗堂皇,隆重而典雅!
紅色的霓管喜字高懸正面牆上,全以粉紫和粉紅玫瑰佈置的會場顯得溫馨而浪漫。
這樁婚事可說是台北商界的盛事,許多上流社會的人士和商界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皆被邀請參加。一時之間冠蓋雲集,賓客如雲,形成難得一見的盛況。
待賓客完全入席之後,樂隊緩緩奏起結婚進行曲。柔美的樂音中,新郎凌震宇挽著新娘向海嵐緩緩地走了出來,步向大廳正前方的禮壇。
身著黑色燕尾服的凌震宇器宇軒昂、俊美無儔,而一身露肩低胸白色婚紗的向海嵐,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靈仙子,美得令人讚歎,讓人捨不得轉移目光。
眾人莫不在心底由衷讚道:「好一對金童玉女。」沒有人在意為何新娘換了人。
在群眾拍掌鼓噪之下,凌震宇掀開向海嵐的頭紗,極盡纏綿地吻了她好一會兒。
縱使仍為他的吻所悸動,但向海嵐心裡很清楚,他這樣只不過是作戲給大家看罷了!
當新郎新娘擁吻結束之後,凌家的大家長、也是「凌氏企業集團」主席的凌長青緩步踏上禮壇。
「謝謝各位肯賞臉來參加小犬的婚禮。今天,我還要宣佈一件事,算是我送給小犬的結婚禮物。」凌長青手持麥克風朗朗地說道。
此話一出,全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眾人莫不屏息以待。
凌長青精鑠的眼神掃視全場一周,然後沉穩地宣佈:「我決定把凌氏集團主席位置讓出來,由我的兒子凌震宇繼承!」
登時,現場一片歡聲雷動!
眾人皆知凌震宇是凌長青的私生子,如今凌長青當眾宣佈凌震宇的繼承權,無異是間接對外宣佈凌震宇是他合法的子嗣,還給凌震宇一個正式、榮譽的身份。
凌長青宣告完畢之後,宴席正式開始,新郎和新娘也在首桌酒席入座。
凌震宇舉起酒杯緩緩地啜飲著,他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母親無法光明正大地出席這場宴會,伴在父親身旁的永遠只能是大媽,而他的母親注定是一抹陰暗的影子,默默地守候著父親。
然而真正令他煩躁的原因是——他雖已達成了多年來的目標,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喜悅,而且一整晚,他腦海裡盤旋的儘是向海嵐嬌美絕倫的身影。
凌震宇抬起頭,望著身旁垂首默默進食的向海嵐。經過珍妮的開啟和教導,她已然是個具備大家閨秀典範的婉約女子,美如出水芙蓉。那如月的黛眉,似子夜星辰的水眸,還有水嫩如凝露玫瑰的唇瓣,深深炫惑著他,也勾挑起他從不曾有過的狂熱慾望。
感謝老天爺,今晚他就可以得到她、擁有她!凌震宇自嘲地想著,對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啼笑皆非。
他不知道她對他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在他跟她提起那個既無情又殘酷的條件之後,這個問題確實也深深困擾著他。
然而既已決定的事,他是不會更改的,不管她心裡怎麼想,他是要定她了,至少在她履行他們之間的協定前,她是屬於他的。他會好好利用這段時間,盡情地擁有她、享受她能給予他的愉悅和甜美。
*****
喜宴過後,凌震宇和向海嵐乘著賓士禮車回到凌家大宅裡。
當向海嵐沐浴、卸妝完畢後,才剛踏出浴室的門,立刻感受到二道充滿慾望、灼熱的凝視!
她緩緩抬起頭來,正好撞上凌震宇閃耀著點點火星的狂野黑眸。
他顯然已沐浴完畢,前額髮際仍有些濡濕。古銅色精壯的身軀只套上一件睡袍,前襟直敞至腰際,性感得彷若希臘神話裡的阿波羅神祇。
向海嵐既迷惘又困窘,趕緊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裸足,雙手無措地揪著睡衣下擺。
凌震宇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朝她伸出一手,命令道:「過來!」
向海嵐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緩緩走向他,眼光始終低垂,不敢看著他。
今天一整天,她的心始終忐忑不安地顫動著,害怕夜晚的來臨。她原本期待他會被灌酒而弄得酩酊大醉,讓她得以逃過一夜。但顯然地,他不是有絕佳的自制力就是擁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因為他看起來可清醒的很。
來到床邊,向海嵐靜止不動地站立著,因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而微微發抖。
身著白色軟緞睡衣的她,美得令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火熱的慾望。
「脫下你的衣服,凌太太!」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向海嵐掙扎了好一會兒,接著眼一閉、牙一咬,開始動手解開睡衣的扣子,反正橫豎都得過這一關,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她只希望能趕快結束。
望著她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凌震不禁莞爾一笑,心裡驀地升起一股又愛又憐的情緒。
但,他想要她的堅定與迫切卻不曾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