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心嵐
加上繼母總是百般冷嘲熱諷,終究還是不甘心讓她佔了凌家少奶奶的地位,一肚子氣全發在她身上,更別提要教她改造門面、學習禮儀了!
這天向海嵐下了課,心中突然生起一個主意,她決定去找凌震宇,除了跟他把話說清楚,還要請他幫她一個忙。向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去找他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她費了好些時間才將司機老張甩掉。明知他這樣空車回去,定會引起家裡一陣驚慌,甚至是軒然大波,但她已無暇多想,只能等到了凌震宇的辦公室,再打個電話回去,這段時間就讓他們嘗嘗那種惶懼的滋味吧!
攔了輛計程車,向海嵐說出凌氏企業大樓,司機便已知曉地點點頭,凌氏企業大樓可是台北有名的地標之一,無人不知曉!
來到凌氏企業大樓的騎樓底下,向海嵐仰起頭,怔怔地望著高聳入青天的宏偉建築……這……這就是凌震宇所統轄的王國!她終於瞭解,他為什麼會有一股睥睨而冷酷的領袖神采。
儘管心生怯意,雙手也微微發抖著,但她仍深吸了一大口氣,昂首走進大樓。
「小姐,麻煩你幫我通知凌震宇先生,說是向海嵐有事找他。」向海嵐來到服務台,對著身著制服、儀容端整的小姐說道。
那位小姐滿臉狐疑地來回掃視著向海嵐,檢視的眼神令她驟然臉紅了起來,自己這一身寬鬆而平常的休閒服,在這群光鮮亮麗、衣冠筆挺的上班族裡,確實顯得寒酸而突兀,她不禁感到自慚形穢。
「你有預約嗎?」服務台小姐問道。
「沒有。」向海嵐回道。隨即趕緊補上一句:「凌先生交代,我若有事可以直接找他,麻煩你替我通知一聲。」她誠懇地請求道。
那小姐遲疑了一會兒,最後才拿起話筒替她通報。
簡單陳述了幾句,服務小姐放下電話,朝向海嵐示意道:「凌先生請你搭乘裡邊的電梯,直接上頂樓總經理辦公室。」
向海嵐道聲謝謝之後,便走向裡邊電梯,直接上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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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廣的頂樓顯然是凌震宇一人獨有的地盤,向海嵐輕易地找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她緊張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伸出微微汗濕的手輕敲了幾下門板。
「進來!」低醇而富磁性的嗓音由裡頭傳來。
向海嵐壯起膽子打開門,緩緩走進凌震宇的辦公室。
她來到他的辦公桌前,抬起眼睇著雙臂環胸、懶適地靠坐在高背皮椅上的凌震宇。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接觸到他那雙深不可測的幽邃黑眸,她便感到一股莫名的慌亂和悸動。
「找我有事?」他挑著眉徐淡地問道。這小妮子該不會私自跑來要求他解除婚約吧?!果真如此,他絕對是愛莫能助!這個婚他是結定了,不管她是否心甘情願。
「我……我……」向海嵐笨拙地開口道,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不禁懷疑自己來找他是否是明智之舉?瞧他一副蹙眉不悅的樣子,好像嫌棄她似地,令她更加侷促了起來。
看著她欲言又止、溫溫吞吞的模樣,凌震宇不耐煩地輕哼了聲,隨即站起身子,大步逼近向海嵐,一把抓起她的手臂,領著她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向海嵐震愣得無法反應,任由他操縱著她的行動。
「有話不妨直說,我的時間不多。」凌震宇直接說道,語氣冷漠至極,彷彿像陌生人似的。
雖說他倆的確是陌生人沒錯,但堅持履行婚約的人是他耶!他竟然一副不屑而厭煩的態度,向海嵐頑固的脾性驀地被挑起,原本水漾般溫柔的美眸,陡地惡狠狠瞪視著凌震宇。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非得結婚的人是你又不是我,還好意思一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向海嵐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她一向溫馴的脾氣在他面前全走了樣,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就是有本事激出她體內的惡劣因子!
望著她氣鼓鼓、紅通通的俏臉,凌震宇發現自己冰封已久的心房竟泛起一股暖流,他發覺她這副樣子非常迷人,令人生起又愛又憐的情緒。驀地,他興起一股作弄她的念頭,只為了再看她生氣與無措的嬌憨模樣。
「你這是在罵人嗎?怎麼一副結結巴巴、接不上氣的樣子。」他一臉嘲謔地笑道。旋即誇張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令尊還一再稱讚你溫馴乖巧呢!依我看哪,你就像是只爪牙尚未磨尖的小貓。」
「需不需要我教你一些罵人的詞彙和技巧?」他故意戲謔地問道,不羈的眉眼揚起一抹邪肆的笑。
「你……你……」向海嵐氣惱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不禁覺得自己真是沒用,只要一生起氣來,腦筋便一片空白,什麼話也擠不出來,只得眼睜睜地任由這個邪惡而自大的男人平白消遣她一頓。
她氣惱地跺了一下腳,纖巧的胸部因憤慨而劇烈地上下起伏著。「我……我要回去了。」她霍地站起身來,原本想請他幫忙的念頭已經消退,她是異想天開才會認為這個老愛欺負人的男人可以幫她。
正當她想掉頭而去時,凌震宇迅即攫住她的手臂。沒想到看似嬌荏纖弱的她,脾氣這麼執拗,他真是小看了她!
「別生氣了,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他將她拉回沙發椅上,正經地問道。
「哼!我……我已經忘記了,你就當我沒來過吧!」說罷,她又試著站起身來。
她的舉動惹惱了凌震宇。對於女人,他向來不需要哄慰,更不曾低聲下氣。他雙手按壓著向海嵐纖細的肩膀,不讓她直起身子,雙眼危險的瞇起,瞅著她驚愕的小臉蛋。
「我要你說你就得說,我這裡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他凝聲冷冷說道。
向海嵐錯愕地抬起臉,正對著他那隱含怒氣而略顯霸道的俊臉,他的臉雖離她只有一寸之遙,她卻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輕拂過她的臉龐。驀地,她的小臉再次緋紅成一片,只不過這次不是因為憤怒,而是……羞赧。
她突然意識到他俊逸的臉孔和渾身散發著的魔魅吸引力!這讓單純卻又敏感的她頓感羞窘不已,連忙低垂下頭,不敢直視著他。
看著她生澀而動人的反應,原本寒著臉的凌震宇,旋即綻開一朵輕邪而深感興味的詭笑,看來他這嬌嫩的未婚妻畢竟還是有些女性自覺的。
凌震宇幽暗的視線,自向海嵐如墨般的細柔長髮緩緩移至小巧細緻的耳朵,那裡也泛著一層挑逗人心的緋紅色彩,這視覺的魅惑,竟令他陡然升起一股碰觸她的慾望,念頭剛起,他的大手已不受控制地輕撫上她柔軟的耳垂。
那柔膩的膚觸令他的雙眸更加合沉,隱隱閃著一股慾望的影子。情不自禁地,他緩緩搓揉了起來。
他的舉動卻嚇壞了向海嵐,她覺得全身似乎有一股電流竄過,被他揉捏著的右耳,像是被火灼燒似地發燙著。這種陌生的情潮令她震驚害怕,她陡地掙開他的鉗制,往旁邊挪移著。
她的反應也驚醒了正沉湎於她的柔軟馨香的凌震宇。
該死!他在心底暗自咬牙咒罵道。一個生嫩的小女人竟也使他亂了心智!
「趕快把你的來意說清楚!」他懊惱地沉聲道。因自己的失控而略顯煩躁了起來。
被他這麼一喝,向海嵐只得乖乖地說出她原本的打算。
「我想請你——」
話未說完即被凌震宇不耐地打斷。
「如果你是要求我取消婚禮,那就甭說了!」他陰鬱地沉聲說道。
「我不是要你取消婚禮,只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向海嵐急忙說道。
「哦?幫你什麼忙?」他疑惑地揚眉問道。
向海嵐習慣性地又低垂著頭,雙手緊張地絞弄著。「我……這一個星期以來被嚴密地監視,我已經快受不了了。而且……又沒人教我該做些什麼,剩下三個星期就是結婚的日子,但我什麼都不懂也不會,心裡實在很害怕。」
話一說出口,她只覺全身頓時鬆弛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可以坦然說出心底的恐懼和怯懦!他讓她有一種安全而穩靠的感覺。
聽了她一番誠實的告白,凌震宇原本緊繃的臉瞬間柔和下來。他可以想像她這個星期以來不安、緊張而恐懼的生活。
向雲濤和潘鳳卿顯然只把她當做救命的棋子,卻一點也不關心她的感受,她還這麼年輕卻得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令一向心腸冷硬的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心疼。
「你……呃,你阿姨沒有教你如何裝扮儀容,以及應對進退一些禮儀上的常識和技巧嗎?」他知道潘鳳卿並非她的生母,才將稱謂改成阿姨。
向海嵐神色黯然地搖搖頭。
凌雲宇瞄了一眼她寬鬆平常的衣服和清湯掛面的髮型,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這不是白問的嗎?已經一個星期了,她卻還像個傻不隆咚的女學生,向家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