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妙愛花朵朵

第11頁 文 / 謝上薰

    「她就是你的小表妹了?」緋衣笑問。

    善耘點點頭。「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我不要。」花朵朵哼道:「電燈泡我是不做的,你送你女朋友回去,我自己會走。」

    「你必須跟我回去。」他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

    「我偏不!」她把頭一甩,說有多任性就有多任性。

    沈滄浪更激賞她了,厚著臉皮靠過去。「我送你吧!」

    花朵朵叛逆心起,欣然挽住他胳臂。「好啊!讓你有表現的機會。」她有幾分故意做給郭凡德看,怨他不夠重視她,明明那天承諾過愛她的呀!

    「朵朵!」凡德看出她的不滿,招她近吧檯,輕柔的說:「乖女孩,和你大哥一起走,我才放心。」

    「我可以等你下班,反正明天不用上學。」

    「太晚了,他不可能答應。」凡德看了善耘一眼。「他看起來很溫和,但眼神犀利,是個不輕易妥協的人物,聽我話,別跟他硬碰硬,你硬不過他的。」

    「你可以幫我嘛!」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關愛你。」

    「你近視啦?」

    「你瞧,他在盤問牛皮糖了。」

    一旁,柳善耘一臉和氣的詢問沈滄浪。

    「我是花朵朵的表哥,你認識她多久了?」

    「今天剛認識,嘿,終於給我知曉她名叫花朵朵,我對她可說一見鍾情,就不知她名字怎生寫法,家住哪裡?」

    「告訴你名字不打緊,寫成鮮花朵朵就對了。」

    「鮮花朵朵,滿好聽的。」阿浪笑開了眉。「住址呢,等我送她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麻煩你迭朵朵也行,不過,初次相識難以知心,因此務必請你留下姓名、電話、住址,我當場打電話向你父母確認,你願意嗎?」

    柳善耘的要求很合理,卻難住沈滄浪,一說便拆穿西洋鏡,他怕朵朵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再也無法真誠,他不要她拿他當明星看待。

    「怎麼,有困難?」

    「我……我父母都出國去了,家裡沒人。」

    朵朵見他受窘,心倒軟了,同情起他來。一聽他父母出國,更生「同病相憐」之情。

    「又不是選女婿,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她不領善耘的情。

    「你一定很少照鏡子。」他盯視她稚氣猶存的秀麗容貌,那屬於男人看女人的、評頭論足的、赤裸裸的目光,未經人事的朵朵也羞覺其大膽,不由飛霞撲面,一顆心亂糟糟的。「看來你有點明白了。美麗固然是上帝的恩賜,對男人卻充滿了魔鬼般的誘惑,稍一不慎就足以懊悔終生。」

    「噁心!」她羞極反怒。

    他敲她的頭。「不許你篤我。」又擺出一副「你最好乖乖聽話」的嘴臉。朵朵縮頭叫痛,他照常置之不理。「走了吧!」

    朵朵氣嘟嘟,偏又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們前世定然是仇人,她心想,怎麼也不甘心受他擺佈,拿出筆來在沈滄浪的手臂上簽下電話號碼,壞心眼的斜睨身邊的討厭鬼,心想,柳善耘最好氣死算了!

    「看你年紀和朵朵相若,歡迎你來陪她讀書。」他倒滿欣賞阿浪不自卑臉上的胎記,有勇氣追求朵朵這個嬌蠻女。

    他擁著她肩膀步出「天鵝蛋」。朵朵明白,他不是愛護她,而是在防她逃跑。

    「你不反對我交男朋友?」

    「正常的社交,我沒有理由反對。再說,當你男朋友只有吃苦受氣的分,我很高興有人自願當你的出氣筒,樂得我輕鬆。」

    「哼!你真笨,女孩子在戀愛時可是非常溫柔體貼哦!」

    「我等待奇跡出現。」他瞧扁她的語氣真令人咬牙。

    柳善耘打開前座助手席的車門,花朵朵習慣又自然的坐進去,在這方面柳善耘很有紳士風度。

    「朵兒,你坐後面。」

    「哪有主人坐後面而客人坐前面的道理,你不懂禮節嗎?」她心中則得意:你們想坐在一起說情話,我偏不讓你如願。

    「對不起,緋衣。」他打開後座的門。

    蘇緋衣笑笑,總不好跟年紀小的計較吧!

    一路上,朵朵嘴巴不停,寧可和他鬥嘴也不想聽他們情人間的私語,並且三言兩語就把緋衣的來歷和他們認識的經過弄明白,忙得仿似一隻雀鳥兒。

    「口不口渴?冰桶裡有茶和果汁。」

    「我在幫你們製造話題耶!」朵朵接受緋衣的服務,喝家裹煮的麥茶。

    「你有這麼可愛嗎?」他洞悉她目的的眸光,使她有點臉紅。「算你老實!」

    送排衣返家後,就只剩他們倆。先去百貨公司取回背包,善耘好奇一問之下,「嘿」了一聲,便不作聲,看得出他不以為然。

    「你跟她是認真的嗎?」朵朵低聲問,如今這話題反而安全。

    「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謝謝她曾當了我幾天導遊。」他臉上的和氣消失了。「別以為你東扯西扯,我就會忘了你的不可信任!你不懂自律為何物,不明白自動自發才是進步的原動力,我一不在你就搞怪,花朵朵,到底是你要考大學還是我?」

    花朵朵緊閉著嘴,眼裹充滿了憤怒。心想,我再也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柳善耘一言不發的把車開回家,拖著她直奔上樓,把她擲在沙發上,自己往茶几一坐,四目相對盯死地。

    「你道歉不道歉?」

    「為什麼我必須道歉?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就許你帶著女人玩一下午,不許我跟同學去逛百貨公司,天底下也只有你這種人,強詞奪理!蠻橫不講理!我考試考了第十八名,你沒有一句獎勵,就會凶我、凶我……」朵朵忍不住內心激動,臉上的表情愈見委屈,淚水湧出了眼眶,哇的一聲哭起來。

    善耘瞧她哭得真切,坐到她身旁哄著,「別哭了。我不是生氣你跟同學逛街,而是氣你事先不說一聲,我不斷打電話回來,找不到你自然會擔心啊!我知道,這次月考你表現得令人刮目相看,但一時的好成績並不代表你往後不再退步,只要你能保持在全班十名內,不用我督促也能亮出實力,我自然便不再管你了。」

    「十名內?」她駭住,但瞧他的表情再認真也不過,根本沒得商量,更知他話一出口從不打折扣,即使逼得她三天不睡他也在所不惜,心急之下,又嘩啦嘩啦大哭不停。

    大丈夫行事當機立斷,不可心軟。柳善耘拍拍她的肩膀,勉勵她再接再厲,見她兀自抽噎不停,掩嘴打個呵欠,回房梳洗、睡覺去了。

    *****

    很意外的,朵朵哭累了反而一夜甜睡無夢,只是當她醒來時,情緒陷入更深的沮喪中。

    「我不能再忍受了,我要離家出走!」

    過去媽媽待她冷淡,爸爸一個月難得見一次面,她心中盈溢著不滿與傷感,但偶爾也感到無比的輕鬆自由,沒人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今,她好比一隻籠中鳥,任何行為都受到管束或修正,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她反叫苦連天了。

    她貪玩不愛用功,過慣了逍遙懶散的生活,心裡也想上大學,但無人督促便一日混過一日,直到柳善耘出現,一下子將她趕上聯考的競賽跑道,鞭策她、追逐她,決心不讓她逃遁,她若敢慢上一步,責罰立至,不暇辭色。想到往後還有一段好漫長的路要她拿出全副心力去努力、再努力,不由一張俏臉拉得出苦瓜還長,倒不如像以前沒人約束來得好過,不上大學也就算了嘛!

    問題是,柳善耘肯罷手嗎?

    她第一次覺得與這麼一個堅強如鐵的人作長期戰爭,彷彿墜入一場永無止境的夢魘中,且恐到頭來徒勞無功,他一定有法子要她乖乖順著他鋪好的路走下去。

    「不,絕不!」花朵朵一腳踢掉薄被坐起身,一副枯木寒巖似的表情。「再讓他牽著我鼻子走,我會發瘋,我要離家出走!」

    這種事問爸爸訴苦也沒用,前兩天月考成績單寄回家,他著實誇了柳善耘一頓,很放心把這個女兒交由他管教。

    向柳善耘抗議,他倒有耐心聽她把話說完,聽完後不是像清風過耳不縈念在心,便是罵她一頓,罵完後照常把她盯住桌前,少念一分鐘也不行。

    「事到如今,只有離家出走!讓柳善耘良心不安,讓爸爸後悔他沒有知人之明。」朵朵迸換衣服搜想,「你們都不在乎我快不快樂,我只有自己共尋快活去!」

    拿出背包,塞兩件隨身衣物進去,把現金和提款卡帶好,一看時間才六點十八分,家人應未醒,正適合出走。

    剛要打開房門,聽見外面有動靜,朵朵嚇一跳,不料有人這麼早起,又不是馬兒猴急什麼?不甘心計畫受挫,拉開一線門往外窺,一顆腦袋探出一半左看右瞧,只瞧見柳善耘的背部,他立在冰箱前倒牛奶,端著牛奶往遊樂室走去。

    「他在做什麼?他一向都這麼早起床嗎?管他的!我都要離家出走了,快溜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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