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娃
總而言之,獨一無二,名設計師的手工名作,本來是轟轟烈烈的推上了拍賣會場,預期將引起騷動,熱烈競標的場面,卻不如預見……
在場除了方才恨他恨得牙癢癢的師妍妍一再壓過他的價錢,沒有第二人。
眼見師妍妍又要舉牌,司天弈笑著對她說道:「講實在話,我對這戒指呢,是可有可無,你這麼有興趣,我就讓給你好了。反正你得罪的不是我,是在場一群美麗的小姐和討不到老婆的男士。」
師妍妍一怔,又氣又怒的放下牌子,「你真可惡,這戒指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拍賣品,本來是用來炒熱會場的,而且可以賣到更好的價錢,都被你給破壞了!」
「唉,你再用這麼『激情』的眼光看著我,我怕會被你丈夫給殺了耶,拜託你收斂點。」他依然是笑笑著說。
師妍妍咬牙切齒的收回目光。
結果,司天弈順利的得到他想要的白金玫瑰戒指,在眾人期待的眼光下,帶著戒指轉身。
「好,接下來的拍賣品是珍貴的鑽石項鏈,各位有心的先生小姐們可要張大眼睛了……」
司天弈笑著和師妍妍揮了揮手,走出會場。
第五章
菜涼了……
早就涼了。
展愛凰緩緩吐一口氣,把拖把上的水扭干,繼續拖地。一個晚上,她把傢俱重新擦拭了一遍,又把床單都換新去洗,這會兒又拖地——早上已經拖過一遍了。
她還在想,要不要順便到石利文家去幫他整理家務,他每天都把時間花在店裡的工作上了,不知道家裡成什麼樣子?
她看看時間,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回到家了吧……
她提著水桶,拿起拖把出門,正要搭電梯。
司天弈剛從電梯出來,和她對個正著,瞧她的模樣,甚至手上還戴著橡膠手套,他訝異地望著她,「你這身……」
說到訝異,展愛凰比他還吃驚。她一頭長髮隨便的盤在頭上,簡便的家居服早已經髒兮兮的,雖然洗過澡,但因為工作又流了一身汗。
「你……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來……」
司天弈望著她手上的清潔工具,回頭瞥一眼身後的電梯,「你拿這些……上哪去?」
「哦,我睡不著,就想順便去幫利文拖個地。」話一說完,她忽然想到他會不會還在生氣?
「以前我不在,你也經常去幫他拖地?」他瞇起眼,心裡莫名地滿漲著一股怒氣。
「沒有經常,只有幾次……天弈?天弈!」她的手腕被他緊緊的抓疼了,他拖著她不顧她的抗議回到屋裡,甚至把水桶和拖把都丟到地上,脫去她的手套,把她的頭髮也放下了,他甚至還想脫她的衣服,「天弈!不要這樣!」
望著她狼狽地緊緊抓著衣服,他終於住了手。
「……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種樣子。」他把她當成一朵嬌貴的玫瑰在養,他喜歡她維持著光鮮亮麗的外表,他喜歡她在他的寵愛下開開心心笑給他看,他喜歡她的生活有重心,所以任她繼續去經營餐廳,難道他給得還不夠?
「……對不起,我去換衣服,你等我。」她訝異地望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緩起地上的清潔工具,離開客廳。
司天弈站在那兒,臉上有著深沉的陰霾,更有著滿心疑惑。
展愛凰回到房裡重新洗了一個澡,換上一套充滿女人味的睡衣,抬起頭……一個衝擊直上腦海!望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毫無笑容,眼裡居然有著濃濃的愁緒——
難怪他……她一震,咬著唇,強迫自己做出笑容,好不容易,才令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司天弈已經洗澡換好衣服,到房裡看見她坐在梳妝台前。
「天弈,你還生我氣嗎?」她轉過身,一臉笑容,沉靜的眼裡儘是可人的溫柔。
可是對上的卻是一雙冰冷的眼神,「……我說過,在這個房子裡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情,但是,永遠別忘了你真正的職責。」
在這個房子裡,她的職責——就是他的情人。
他不要一個黃臉婆、清潔工,或者是洗衣婦,這些事情他可以請任何人來做,他要她在他的面前,只能做他的女人。在這個房子裡,其實他對她的要求,就只有維持美好的外表,維持美麗的笑容,其他的工作都是她自己想做的,而他只是順著她而已。
他從來就不要一個會做家事的女人,他要的只是一個會在他面前微笑的美麗的女人,他早就說過了。
展愛凰微笑著點點頭,用俏皮的語氣說道:「好,我會努力刻在心裡,不然寫在手上背起來,好嗎?」
好一會兒,冰冷的眼神才緩緩凝聚了焦距,凝視著她美麗迷人的笑容……司天弈走過去拉起她,嗅著她身上的香味,緊緊抱住了她。
「好啊,我幫你寫,寫在手裡,讓你真正的背起來。」他低沉的嗓音終於不再緊繃,讓沉冷的氣氛告一段落。
「咦?不要吧?我開玩笑而已。」她的手反剪在身後,被他緊緊的抓在手裡,她感覺有一個冰涼的東西畫著她的手心。
「我可是認真的。」他吻著她乾淨的臉兒,沿著臉部的曲線印下無數個深深淺淺的吻,他溫熱的唇舌舔過她的耳、她白皙的細頸,他一手掌住她兩隻手,用另一手褪下她的睡衣。她依靠在他身上,他溫熱的唇舌滑過她的頸、她的肩,他的手像一把燙熱的扇子來回熨燙她的背、她腰際,引起她陣陣戰慄,一陣輕喘……
她雪白的背部細緻的肌膚,纖細的腰的曲線,總是敏感的在他的手裡顫抖,也總是輕易的勾起他無限的慾望……
「愛凰……」
「……嗯?」
「你很美。我一直都好喜歡你。」他甜蜜的話語像花蕊的蜜一樣吸引著所有的蝴蝶,他火熱的撫觸像一把熱烈狂燒的火,輕易令飛蛾不惜命的依戀。
有時候她總是會想,他這句話對多少人說過了呢?她又是第幾個人呢?每當這時候,她總是命令自己回頭想,他現在是對著她說的,這樣就夠了……就夠了……
他不會對任何女人許下愛的承諾,他很喜歡她,這樣就夠了……
她輕輕一吻他的唇,做為回應他的讚美。
他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屬於他們兩人的那張大床……
有他的夜,總是多彩多姿,炫麗得令人屏息。
※※※
……昨晚忘了拉上窗簾。
展愛凰緊緊閉著拉不上來的眼皮,挪了一下身子,往身邊人兒的懷裡鑽去。
但是,意識漸淺,很難再睡去,她逐漸發覺她一隻手被司天弈緊緊握著,她的手心裡好像包握著什麼東西,有堅硬的感覺……昨晚睡時,不記得有握著什麼啊?
她張開眼睛,目光接觸到他赤裸的胸膛,臉上灼熱,她移下目光,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平穩起伏的心跳聲,她緩緩的輕輕拉開他的手。
她一動,他握得更緊,讓她動彈不得。
真奇怪,他在她手裡放了什麼?儘管好奇,卻不忍心打擾他的睡眠,瞧他睡得這麼沉,想他這幾日出差可能很累吧……
她緩緩閉上眼睛,繼續依偎在他的懷裡,感覺他的另一隻手那麼自然地將她整個人擁緊,她揚著嘴角,享受著有他的幸福甜蜜。
睡不著了,思緒就不停運轉,想起他昨日的反應,她似乎更深一層瞭解到他的過去對他的影響深遠……
人一旦相處久了,或多或少都會提到一些過去。她也是後來才慢慢在一次獨處的機會裡,聽他提起他的母親。
那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會說給她聽,也許是酒精作祟吧。他後來再也不曾提起,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
她總是無法忘記他當時的神情和那些話……
當晚「天冰天飯」已經休息了,都快十二點了,她是忘了拿東西,後來又折回去,在外面遇到他。
他手裡正提著一瓶酒,問她要不要一起喝,她瞧他神色和平常不太一樣,看起來心事重重,她打開了店門邀他進去。
在昏暗的光線裡,她點起一盞小燈,他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便默默地喝著酒,一句話都沒有。她坐在對面,一直凝視著他,但他的目光彷彿看著很深遠的地方,她找不到焦距。
平常總是看到他爽朗嬉鬧的一面,一下子面對沉默不語的他,令她心情緊繃又疑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也就靜靜坐著,陪他喝酒。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忽然開口說:「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她一愣,恍然明白他喝悶酒的原因。他的眼裡依然沒有她,他彷彿只是想找一個人陪他似的,一個人說著他母親的死,而她始終沒有插話,默默聽著他的心事。
他說,他的母親選擇自殺結束生命。在他母親活著的日子裡,為他父親做盡了一切,只為了他父親一句話——他喜歡一個懂得打理家務的老婆。
他的母親從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褪下光環,和她的家庭與上流社會斷絕一切關係,選擇做一個平凡上班族的妻子。她每天埋首在一堆家務裡,為她心愛的男人,她為她的丈夫做了洗衣婦、清潔工、煮飯婆,甚至保姆、黃臉婆,幾年下來,她也有了抱怨,她抱怨她的丈夫每天早出晚歸,她抱怨每天有做不完的家事,她抱怨小孩佔據她過多的時間,她抱怨每天計算家計的生活,雖然她依然很愛她的丈夫,雖然她依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是日子久了,她似乎忘了在一連串的抱怨之餘,也該讓她的丈夫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