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夏娃
「丫丫……你是高翠華?」宋心亞相當驚訝。
「哎呀,我怎麼又把墨鏡拿下來了!」丫丫被人認出來,相當懊惱」「心亞,我得溜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家裡的地址跟電話,你記得要恨我聯絡哦,Bye!」
她跑得很快,留下一臉錯愕的宋心亞,當她看到丫丫……不,高翠華名片上的地址時更為震驚。
高……她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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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教她驚訝的事情全都湊在一起了,一時之間,她幾乎茫然得理不出頭緒來。
丫丫居然是高翠華,而這個高翠華竟然就是……她本來只是猜測,但思考過了丫對她說的那些事——加拿大、雙生兄妹,還有她留下的住址及高這個姓氏在在都指向她的猜測是事實,而且不會錯,高翠華真的是……那麼她所說的,對她溫柔又體貼、她愛得瘋狂、經常上商業雜誌的這個男人是誰?會是冷煒嗎?
宋心亞緊緊揪住疼痛的胸口,唯恐這個推測成真,那將使她比現在還痛苦千萬倍。
天!千萬不能是真的!她必須弄清楚這件事!宋心亞顫抖的手拿起電話,毫不遲疑的撥通一組她熟悉不過的號碼。
「喂?」當話筒彼端傳來這一聲,宋心亞張著嘴卻無法出聲。
「喂?」對方不耐煩了。
宋心亞嚥下緊張的氣息,「冷煒……是我。」
「什麼事?」
「你……你,現在在哪裡?」她該怎麼開口?問他是不是就是丫丫口中那位溫柔又體貼的男士?還是問他是不是已經把她這個妻子忘了,甚至忘記自己是有婦之夫?
「你有什麼事?」他的語氣深沉,教人摸不透。
「我……沒……沒事,只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天,她開不了口!
「會很晚,你不用等我。」
他就這樣把電話掛了……也好,她根本開不了口。
宋心亞沮喪地放下電話,神色比剛才更為絕望。如果丫丫口中的男士真的是冷煒,她的丈夫,那這場婚姻她想不放棄也不行了。她從來不知道冷煒也有溫柔的一面,如果丫丫說的人真的就是他,那她還能不死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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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該如何證實這件事,也害怕去揭開它的真面目。一個她嫁了近三年的丈夫,一個她用盡真情全心來愛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說忘就忘的。愛情,豈是她可以做主的?
是啊,就因為她無法做主,無法去支配,所以無法強求一個丈夫要愛自己的妻子,無法要求一個她愛的男人必須愛她。
她根本也不敢打電話給丫丫。她很害怕,她知道丫丫一定會告訴她那個男人是誰,而她還不想這麼快就知道。如果一定得有個結果,那麼起碼也得等到明天以後…
明天,四月的這一天,是心曜的生日,也是一個特別的紀念日,冷煒大概也跟去年一樣不會記得吧。天知道她多渴望有一份驚喜。
宋心亞歎著氣,今天在醫院多待了一會兒,出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了,記得附近有一家餐館的餐點挺好吃的,不過必須走一段路……前面就是楓雅飯店。
宋心亞注意到時,臉色也跟著轉白。
不!婉晶告訴她,冷煒今天中午要出去跟客戶見面,所以她才會在醫院多做些事……
為什麼他會是跟……丫丫在一起?!
她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一對狀甚親密的男女身上,直到他們走入飯店,消失在玻璃門後。宋心亞僵直地立在原地,臉上的血色褪盡,此時的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想著為什麼不能等到明天,為什麼要這麼殘酷的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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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天中午到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望向窗外當頭的烈日,是中午了嗎?
大概吧,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終於到了她不得不做抉擇的時候。宋心亞拿起電話,拿出那張名片,撥通名片上的電話。
「丫丫,是我。你上次告訴我。你愛上的人……他是誰?」她應該佩服自己還能有這麼冷靜的聲音。
「心亞嗎?你怎麼現在才給我電話,我一直在等呢。」
「對不起。你告訴我,你愛上的……是誰?」
「唔,就是那個……冷氏集團的老闆嘛。」話筒傳來羞怯又甜膩的聲音。
「冷煒?」奇怪,她已經沒有感覺了嗎?宋心亞發現自己在這種時候居然還可以如此平靜的把他的名字喚出口。
「你知道他?」那頭的聲音是愉悅的。
「他有妻子,你知道嗎?」宋心亞的語氣充滿複雜和愁緒。
「這個我知道,Sam很坦白的,他一開始就對我說了,那根本不是他要的婚姻,是因為他媽媽的緣故嘛,Sam才會接受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我想反正也維持不久吧,不管怎樣,只要Sam愛的是我,這就夠了呀。」
丫丫是無怨無尤的,她聽得出來。冷煒真的什麼都對她說?
「他……說過愛你?」宋心亞的聲音不再能夠平靜。
「說過啊,不過他不是會時常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也只對我說過幾次而已。」
卻一次也沒有對她說過。宋心亞緊緊捏著話筒,指關節都泛白了。她能不死心嗎?
又……能死心嗎?
「丫丫……再見。」這會是她們最後一次說話吧?
「心亞?喂——」
宋心亞按掉電話,又撥了冷煒的行動電話號碼,接的人卻是夏婉晶。
「婉晶……他在開會?那請你告訴他,開完會後回家一趟……不,我沒事,只是有件急事希望他回來商量……不用了,別打擾他,我可以等他結束……傍晚?沒關係,我可以等……嗯,麻煩你轉告他。謝謝你,婉晶,再見。」宋心亞放下電話。
等到傍晚,一切都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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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宋心亞凝望著窗外,內心愁腸百結
「夏秘書說你有急事,究竟什麼事?」冷煒打開門,眉心糾結。
總是這樣,碰上她的事,他永遠騰不出空閒的時間給她,永遠這麼急於走開,她就如此惹他厭煩?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叫他回來就為了問他今天是什麼日子?她以為他很閒嗎?
「我昨天中午從醫院出來時,在楓雅飯店的門口……看見你。」
是她的錯覺嗎?她感覺他僵了一下,只是一下子,很快就恢復他慣有的冷靜利淡漠。
是她的錯覺嗎?她寧願是的。
為什麼他什麼也不說?
「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什麼好說的。」冷煒的語氣襄有一絲惱火,她居然質問他!
「那麼,你是承認……還是否認?」不管他是否已經愛上別人,只要他有那麼一點心想要他們的婚姻,只要他心中還有那麼一點想留下她……
「不需要。」他看表,一會兒得馬上趕到香港一趟,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拿來浪費在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身上。
不需要……短短三個字,卻足以抹殺一場婚姻的存在。她努力三年所維持的婚姻,對他來說就這麼不值得珍惜……原來對他來說,她是這麼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她,甚至沒有勇氣追問這三年來他是否有一絲絲愛過她……
她的心像盛開過的花朵枯萎了,隨風落下的花瓣是她一片片的期待。她的情,她的癡,這三年來為她換來什麼?
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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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她的情,她的癡,為她換來的只有遍體鱗傷、錐心泣血的痛,只有說明她的情是空,她的癡是傻。
「我要離婚。」她平靜的說出口。
冷煒終於抬起頭看她,表情如墜五里霧中。
「為什麼?」一個被他認為可有可無的妻子,一個他從來不重視的女人,一個他不曾正眼看待的女人,現在對他提出離婚?試問他該有什麼反應,她認為他會阻止嗎?她應該知道他不哄女人的,她更應該知道他之所以與她結婚,只是來自於母親的壓力,沒有特別理由。女人對他鬧情緒是錯誤的。
「我累了。」她已經傷痕纍纍,不想再解釋為什麼,要她說出祝福他的話來說明為什麼?不,她沒有這個雅量,只因她過去愛得太深、太濃了,無言的退出、默默的祝福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極限。
冷煒彷彿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他第一次認真的看她。
她……是認真的?
「今天我沒空,明天我會找律師辦這件事。」他沒有任何表情,面對一樁即將結束的婚姻,他表現得太冷漠了。
宋心亞無言地領首。他甚至沒有一點遲疑……不,他問了「為什麼」,這對他來說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冷煒狐疑地瞅著她,「關於膳養費——」
「不用了。」宋心亞立刻搖頭,「你不需要再給我什麼……若要認真追究,是我欠你,該還的應該是我……所以讓這一切就這樣結束吧,以後……彼此是陌路人。」她的傷,好重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