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夏娃
她趕緊招手要黑兒來,聲音興奮地叫道:「黑兒你快來看,那是羽懷的車耶!」
「你又來了。」黑兒翻起白眼,朝她指的方向隨意一瞥,還真的是。他有遠視,連車牌號碼都看得清清楚楚。「這麼巧?」
「我說吧!」施慧凡為這巧合既興奮又得意,隨即燦笑如花,不停揮手大聲喊:「羽懷!羽懷!」
她完全不顧路人的眼光和臉上的笑意,興奮地一心想要車裡的老公注意到她。
黑兒閉起眼睛,一面的難堪,真想離她遠一點。他張開一隻眼睛,看見一幅令人驚心動魄的畫面。
「慧凡!你想死啊,」她居然趴到欄架上?!黑兒被她打敗了,跑上去拉住她。
「啊,開走了。」她失望地看著紅燈閃過後,車子往前開去。
「廢話!那麼遠誰聽得到啊!」被她嚇死了。
果然,她和羽懷還不到「心有靈犀」的恩愛程度。可是她那麼愛他……這麼說是羽懷不夠愛她,才聽不到她的聲音的嗎?
看見她失望得低垂那張嫵媚動人的臉蛋,黑兒瞅睇著她,緊張和火氣都軟化下來,他放開她的手,幫她撿起被她拋在地上的皮包。
施慧凡看著地,突然發覺自己實在不應該又垂頭喪氣,她隨即深吸了口氣,振作起精神。
「黑兒!我們走吧——啊!對不起……」她吐著舌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是為了打起精神,才拍他的頭,哪知道「精神」發揮過頭。
黑兒跌坐在地上,才幫她撿起來的皮包,這會兒連裡面的東西都掉出來了。他瞪起眼睛,咬牙切齒著。
「施慧凡——」
「我撿、我撿、我在撿了!」她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蹲下來撿。
黑兒翻起白眼,其被她氣得一句話也不想說了。
她皮包裡零碎的東西特別多,光錢幣就有一大堆……有得撿了。
幸好,有好心的路人幫忙撿。
「謝謝、謝謝……」施慧凡不停向人家道謝。就說好心的人還是很多嘛,她瞥見羽懷送她的結婚戒指掉到階梯去了,還好有給她看到,否則可慘了,她就擔心自己迷糊會把婚戒弄掉,才把它收進皮包的。
她趕緊跑下一格階梯。
「喂,你小心點!」黑兒看見她「亂跑」,忍不住吼過來。
「知道。」施慧凡避開人來人往的腳步,一上一下踩著階梯蹲下。四個多月身孕的身子,從上往下俯視,就看到很多階梯在面前晃,說真的,站著時還好,蹲下來就挺可怕,如果想像著一不小心滾下去……她趕緊拾起戒指。
當她正要站起來,突然一股危機襲來。
「慧凡!」黑兒瞪大驚恐的黑瞳。
誰、誰推她?
這一次她想要告訴黑兒,她真的是給人推了一把,不是自己要跌下去的……
☆☆☆
車子一停,雷羽懷馬上打開大門,跑進屋裡。
司機也下車來,表情真是有一點錯愕,在他的印象之中,老闆的態度永遠是那麼優雅、溫和,一直就像一個具備王者氣勢、不怒自威的貴族王子,何曾看過他如此慌張的模樣?!
「慧凡、黑兒?」雷羽像一進客廳就大聲找人,他看見門窗鎖得好好的,知道他們出去了,人還沒回來。
茶几上、電話旁,也找不到任何留言,究竟去哪裡?
心裡那抹陰影依然存在。雷羽懷不禁眉頭深鎖。
「喵……」
他轉頭,看見一隻貓蹲在距離他三公尺外的地板上,前爪纏著一條深藍色領帶。
「斑白,又玩我的領帶了?」對貓毛過敏的他,自然沒因為一條領帶而靠近,頂多眉頭緊皺而已……等等,那不是他的領帶啊。
領帶上面居然是一個裸女圖案,即使是慧凡也不可能會去買這種領帶。
雷羽懷對那條領帶瞇起眼睛,正打算去拿過來看,他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來。
想到有可能是慧凡打的,他立刻接聽。
「喂?」
雷羽懷聽完訊息,臉色已經慘白。
他幾乎沒有多耽擱一秒鐘,立刻衝出門去。
☆☆☆
真的,雷顥婕已經使盡了渾身解數,就是一直無法從老公口中得知她大哥究竟有沒有外遇?
這會兒坐在她老公門口外的秘書的位置上,她支著美麗的下巴,咬著筆桿,腦袋又轉到這上頭來。
如果沒有,那他曾說過的那個「很漂亮」、「不差」、「接近完美」的女人,難道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可她很確定那的確是雷羽軍說的話,肯定是出自他的口的。
可惡的雷羽軍,竟然護著大哥!雷顥婕氣憤地叉起腰。
「男人原來都一樣!不是好東西!」她丟掉筆,抱著胸生起氣來。
「唷,夫妻倆吵架啦?什麼時候離婚啊?」一位中年美女無聲無息地站在那張秘書桌前,身旁伴隨著她的丈夫。
雷顥婕抬起詫異的眼瞳,「媽!雷爸!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她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出來。
「剛到啦。」雷海笑著抱住他的繼女兼媳婦。
「女兒,你怎麼回事啊?又跟羽軍吵架?」仇潔玲那雙媚眼,閃的不是不贊同的眼神,而是興致勃勃的光芒雷顥婕皺起眉頭,「媽,我是你女兒也,你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哪有?」仇潔玲馬上變得一臉無辜。
「還沒有?你那個表情好像是隔壁人家夫妻在打架,你等著看戲似的,還說沒有!」做了二十幾年的母女,她還看不透她媽啊。
仇潔玲更加無辜地望著女兒,然後把視線轉向老公,開始哭訴起來,「親愛的,你看看,這就是我們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也不想想咱們含辛茹苦、給她做奴做僕養到這麼大,居然……居然……我真是不要活了!」
「好、好,別哭。」雷海疼惜著老婆。
這兩個老夫老妻……雷顥婕翻眼兼磨牙,還得不停給自己順順氣,最後才在嘴角掛起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媽,聽說大哥有外遇耶。」她聲音多「溫柔」、臉色多「甜美」。
「真的?對方長什麼樣子啊?」仇潔玲立刻推開丈夫,抓住女兒的手,臉上的好奇蓋過光芒。
聽過「子夏問孝」沒有?子日:「色難。」經常對父母保持和悅的臉色,果真難。
尤其有這樣的媽,更難!
雷顥婕瞪起眼睛,瞅著老母看著她露出的馬腳,看看她還有什麼「可憐」的招數未使。
仇潔玲貶了眨風韻猶存的美眸,放開了女兒,連喉嚨都末清一聲,語調就轉了,開始帶著責備,徐緩地說:「羽懷真的有外還?那就太不像話了。我說女兒,你知道對方長什麼模樣嗎?」
「媽,你這樣很假地。」雷顥婕斜睇著老母。
實在是好奇細胞癢得難耐了,仇潔玲決定放棄「形象」。
「好女兒,你快說啦,你大哥到底在外面交了什麼女人啊?」她搖一下女兒的手,急著想知道這「趣聞」。
「顥婕,真有這回事?」雷海皺起眉頭。
雷顥婕靈眸一轉,好啊,既然她套不出話來,那就換兩老出馬,她就不信她老公還招架得住。光是她老母,就夠雷羽軍投降了。
心思到此,雷顥婕立刻改變態度,噘起紅唇,「軍哥他看過那女人的,他還幫著那女人說話呢,說她長得『很漂亮』、『不差』、『接近完美』,我剛才就是為這事在生氣。真是什麼嘛,男人就會幫著男人,全天下烏鴉一般黑!」
說罷、罵罷,她還特意把現線轉向「同是男人」的雷爸,這才足夠說明沒有一隻烏鴉是例外的,也才足夠證明女人是足智多謀的,尤其是她雷顥婕,而男人不過是在激將之下,容易欠缺思考的動物。
「去把羽軍叫出來。」雷海板著臉沉聲道。避嫌、撇清做得可徹底了。
「馬上去。」雷顥婕領了「將令」,威風八面地連門都沒敲就打開那扉掛著「董事長室」燙金牌子的大門進人。
仇潔玲這下子可成了旁聽席的觀眾。她生的女兒,她會不瞭解?開玩笑。這丫頭腦袋裡有多少顆細胞在活動,還不都是她生給她的,逃得了她的如來佛掌嗎?
有戲可看,不看白不看,這可是她的名言。
這廂辦公室裡,雷羽軍正掛下電話,臉色挺不好看。
「軍哥,爸在外面找你。」雷顥便這會兒聲音嬌滴滴地,和進來前到若兩人。
「他們回來了?」雷羽軍立刻繞出桌子。
敏銳的雷顥婕很快瞧出老公臉色不對,馬上正色問:「發生什麼事嗎?」
「慧凡進了醫院!」他拉起老婆的手往外走。
雷顥婕全身一震,「你說什麼?!」
「快到醫院。」
第九章
病床上,躺著剛動過手術的病人。
從天橋的階梯上跌下,不僅摔傷了腿,身上還有多處游血,連額頭都難倖免。
「對不起、對不起!」即使道歉再多次,都無法磨滅她心中的內疚,她一再責怪自己,如果她可以小心一點的話,意外也不會發生。
施慧凡不停站在病床邊,對病人鞠躬哈腰,自責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