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夏娃
「另外……還砸了他朋友的店……」仲儀支吾道。
「你砸人家的店?!」秦儀駭得張口結舌,好半天才說:「你說是教訓嚴堂,怎麼會連他朋友的店都——砸了?」
「因為……我生氣嘛,他和那只章魚在舞池中摟摟抱抱,把店裡弄得到處是腥味,還留著它幹什麼。」仲儀嘟起嘴,「姊,你別擔心啦,我砸店,是故意讓嚴堂賠一筆錢,不過頂多幾百萬吧,便宜了他。」
「幾百萬?!仲儀,你——」秦儀慘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幾百萬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怕還不能讓他買到教訓呢。姊,你對他太仁慈了,他就是看你善良、好欺負,才會在外頭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仲儀為她叫屈。
秦儀搖搖頭,「你錯了,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如你所想像。」
「他也說過同樣的話,為什麼你也這麼說?」仲儀狐疑地瞇起眼睛。
秦儀如果早知道她的隱瞞會惹來這些是非,她就不會這麼做了。
她抬起毫無笑容的容顏,「是我不好,沒有早對你說,事實上我和他的交往有一些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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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秦儀做這種約定?!」曾源光簡直不敢相信,秦儀居然如此委屈自己。
嚴堂把和秦儀交往的前後經過說了出來。面對曾源光的驚愕,彷彿他做了一件荒唐事,嚴堂睇他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悅。
「雖然條件是秦儀主動提出來的,但是你答應她,不覺得自己太過分嗎?」曾源光沉下臉來,責備的目光頓時掃過去。
「我告訴你整件事,並不是要你來批評我的行為對或錯。」嚴堂蹙起眉頭。
「秦儀不是隨便、愛玩的女孩子,她是真心的愛上你,你玩弄這樣的女孩,於心何忍?」曾源光不理會他,繼續指責。
「我沒有玩弄她,誰會知道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子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是說,一開始你不知道她愛著你,她來找你,你把她看作是放蕩的女孩子?」曾源光似乎頗不能認同,看嚴堂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白癡兼大近視眼。
嚴堂忿忿地回瞪他,根本懶得同他說話,為什麼他得接受他的質詢?
曾源光故意把他的沉默當作默認,接著問道:「那現在呢?你們交往也有半年了,你還看不出來秦儀有多愛你?」
嚴堂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辨,令人不明瞭他心裡究竟怎麼想。
曾源光不想逼他回答,轉口問他:「你打算到美國去嗎?」
嚴堂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點頭。
曾源光歎了口氣。
「在你走之前,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心裡真正渴望的是什麼……如果,你真的決定走,一定要跟秦儀說一聲,別讓她癡傻的等你。」
說……如果說得出口,他還會不說嗎?嚴堂的眸子裡透著無奈。
這些天來,他到處花天酒地,就是希望秦儀能夠自己明白啊!
第六章
曾源光走後,嚴堂把自己浸入酒鄉里,可惜還喝不到半醉,門鈴突然響了。
他出去開門,驚訝於看見秦儀站在外面。
「你——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來?!」嚴堂腦袋裡的酒精頓時全飛了。
「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破壞約定,來這裡打擾你,但是無論如何,我一定得來向你道歉,仲儀已經把她做的事都告訴我了,我想你一定很生氣,怪我不好,沒有向仲儀說明真……」
「別再說了!」嚴堂一聲怒吼,打斷了秦儀的喋喋不休。
秦儀凝望他,沉靜的神情彷彿在說:你會生氣是應該的。
嚴堂無法平靜地面對她,他粗魯地把她拉進客廳。其實,他是擔心她才生氣,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她居然還一個人來!
「你來這裡就為了向我道歉?」他緊盯著秦儀,她穿著粉色的無袖洋裝,完全襯托出她的柔雅脫俗。
秦儀點點頭,「聽仲儀說,她砸了你朋友的店,我想請你轉告你的朋友,他所有的損失,由我來賠償。」
「我已經開出支票給他了。」嚴堂坐進沙發裡,拿起酒杯。
「那……我會把錢還給你,請你告訴我是多少。」秦儀看見地上放了幾瓶酒,有一瓶已經開封,而且被喝掉一半了;她不表贊同的眼神投遞在嚴堂身上。
「不需要。」嚴堂一口幹掉杯中剩餘的酒,又拿起酒瓶。
「別再喝了!」秦儀拿掉他手裡的酒瓶,把杯子也擱到地上,她坐到他身旁,關心地問:「嚴堂,你是不是有心事?為什麼要這樣酗酒?」
嚴堂面無表情地瞅著她,突然伸出手撫摸秦儀精緻的容顏。
「秦儀……你愛我嗎?」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由喉嚨裡緩緩吐出。
秦儀愣了一會兒,雙頰漸漸酡紅,她羞赧地垂下眼瞼,很輕很輕地說:「我愛你。」
嚴堂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後收回來,不再流連那粉白的肌膚。他知道答案,她早說過一次,但是再次聽到,還是會有震撼,因為他無法回報她的愛。
他別開臉,「你應該知道,我無法給你相同的承諾,為什麼還要說?」
「我知道。我從來不敢奢求你給我同等的愛,只要能夠和你相守,我已經滿足了。」秦儀展露淺淺的笑容。
嚴堂握緊手掌,冷酷地說:「你只是我眾多女友之一,今晚我和一個名模特兒約會,如果不是你妹妹破壞,她現在應該陪我上床了。」
秦儀無法再維持笑容了,他的話太殘忍,深深擊碎她好不容易偽裝起來的心。
「對不起。」秦儀隱忍著滿腹的辛酸,低低垂著頭,不要他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嚴堂知道自己在傷害她,他的心如刀割,並沒有比她好過。
「為什麼你還要說對不起?你明明——」明明什麼都沒有錯,明明知道我故意傷害你,為什麼還要道歉?分手的話……教他如何說得出口?嚴堂緊緊抓著秦儀的手臂,對她是又心疼又抱歉。
如果她不是這麼好,他大可以瀟灑地說一聲拜拜!如果他可以愛她,愛到甘願娶她,如此就不必傷害她。
他不想結婚,他喜歡無拘無束;維持長期的婚姻生活,對他來說是負擔也是痛苦,他知道自己不會適合。
「秦儀……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愛上我這種人?」嚴堂對她是發自內心的疼惜與無奈,輕輕擁住她。
「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愛情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突然降臨,教人措手不及就愛得又深又濃。可是愛上你……我無怨無悔。」秦儀偎在他的懷抱裡,癡情地說。
無怨無悔……你如何能說出如此癡傻的話?嚴堂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同時壓力也更加沉重!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有做過一件對得起她情真意切的事。
「秦儀……」他捧起她的臉,凝視她的美,癡望她的柔。
秦儀也望著他,眸底盈滿對他的愛與戀,赤裸裸地、毫無保留地呈現給他。
嚴堂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她……
秦儀默默合上眼睛。她從來不敢採取主動,但也從不會拒絕他。
嚴堂一直很為她美麗的肉體著迷,這或許也是他們能夠維持半年多的原因之一吧。
他抱起她,走進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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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兩點多,衣服凌亂地散落一地。
嚴堂的手指還流連在一片雪白的背上,心思卻已經飄得好遠好遠。
秦儀平趴在柔軟的床裡,側頭凝視身邊的男人,卻完全猜不透此刻他心裡想著什麼。
他彷彿看著她,卻又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你究竟有什麼心事?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秦儀多想問他,多希望他能夠與自己分擔所有的苦與樂。
她伸出手指,輕輕畫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嚴堂突然僵了一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指,緊盯著她。
秦儀看見他眸子裡閃著激動與猶豫,似乎有難以啟齒的話卡在喉嚨裡,她的心裡慢慢罩上一片陰霾,不祥的預兆爬升上來,她突然不希望他開口……
「我要到美國去工作,幾年內……不回來了。」嚴堂放開她的手,裸著身體下床走進浴室。
不回來……意思是——分手?!
秦儀全身僵冷,清澈的瞳眸瞬息褪去了光彩,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嚴堂的一句話,把她從雲端推下深淵,墜落速度快得她措手不及,根本還攀不到任何緩降物,已經被摔得粉碎!
她的心因此而疼痛,淚水迅速奪眶……不,不能哭,她不可以哭!秦儀咬住下唇。
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終於明瞭他的心事……起碼,他為了和她分手這件事而曾經猶豫、難過,光這一點,她就應該感激他了……是吧?
她爬下床,撿起衣服穿回去。
嚴堂沐浴完走出浴室,腰際隨便圍上一條白色毛巾,他看見秦儀已經穿回粉色的無袖洋裝等著他,內心一陣痙攣,他下意識地別開眼,走到衣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