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娃
「貝師傅在哪呀？」問比找還快。
「在那。」服務生指了過去。
顏素涓沒時間仔細看，就往那方向的通道走，找著貝師傅的身影，直到目光接觸到一雙冰冷——
她訝異地停住腳步，愣在那兒。……怎——怎麼這麼巧！
邵子秋扯起眉頭，若要說起訝異，他也許還不下於她。
疑惑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套制服和白色圍裙上。
☆☆☆
用餐時間過後，客人漸漸少了，顏素涓才抽了空。
他換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坐，她在桌上放下了兩盤燙青菜，兩盤炒飯，還有鮮魚湯。
「我沒叫。」他睇了一眼。
「你不是還沒吃嗎，早上也沒吃多少不是？不嫌棄的話將就吧。」她坐下來，忙到快餓壞了，可沒時間管他，一個人先吃了。
他扯著眉，望著她，「……你做的？」
「嗯。」她可是低著頭「埋頭苦幹」當中。
這麼狼吞虎嚥……邵子秋不可思議地瞅著她，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的肚皮也開始有些不適。
他伸手，拿起餐具——只是很懷疑她做的東西真的能吃嗎？只是想試試味道而已。
嘗了一口飯，一瞬光消失在他眼底，挑眉往對面望了一眼，她根本沒睬他，專心在解決眼前的食物……他低頭，喝著湯，吃著飯，配著青菜吃。
兩個人默默「耕耘」著，誰都沒理會周圍的視線和一堆竊竊私語。……會不會是孩子的父親啊？
……那個負心漢？
……那時候聽到素涓懷孕，我才覺得不可思議，對象是這個人的話，那就難怪連素涓都陷下去了。
真的是這個人嗎？聽著一堆悄悄話，也跑出來湊熱鬧的貝師傅頗不以為然，瞧顏素涓那副樣子，她敢斷定孩子的父親絕對不會是這個酷男孩。
唉，真幸福，她也想過去一起吃飯哩，偏偏人家說有「悄悄話」要說，硬是不肯讓她參一腳。
唉，她還是乖乖的回廚房去工作吧。貝師傅不甘不願地轉身，順手抓了一堆摸魚的進去。
吃飽了，該說的話也該來談了。
「你來找中揚的嗎？」算是一個開場白吧，也讓她想想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他沒回答，沒點頭，也沒搖頭，像塊冰。
「你……回家能不能別提我工作的事？」猶豫著，不知道這麼直接拜託他，會不會引來反效果？他會不會故意跟她作對？可是不直接說，跟他又沒話說。
邵子秋若有所思地認真瞅著她……也許到今天，他才真正知道她長什麼模樣吧？他到今天才總算正視她。
同時心底浮起一個疑問……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生？
邵念壬拿給他看的那份報告，在這一刻想起，卻不再讓他那麼排斥。
邵子秋莫名地扯起眉，這並不表示他承認她在邵家的身份了，並不表示，絕對不是。
「……你的工作原來這麼見不得人？」
雖然她早料到他不會給好口氣，仍然忍不住顰眉，要跟他冷靜對談真的是需要有很好很好的脾氣。
「你是不是覺得這裡的冷氣不夠涼快？」
兩個人當然都記得上一次的「灑水事件」，邵子秋是比她更難忘的那個，從來沒有哪一個女生敢這麼做。
「……你拜託人是這種態度，那可不要後悔。」那雙眼底裡沒什麼感情，擺明了要不是吃了她一頓，他老早走人，還留下來算是給她面子了。
——倒楣！顏素涓輕咬下唇，還是忍不住頂撞，「你的態度也沒多好啊，我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邵子秋轉沉的目光緊盯住她……「的確，對奶奶撒謊說是學烹飪，卻跑到這種地方來工作——你準備說詞去對奶奶解釋吧。」
「不要……我道歉。」他拿起帳單起身，顏素涓馬上對自己衝動的行徑後悔，情急地抓他的手。
邵子秋扯起眉，不悅地甩開了她。
「對不起，你別對奶奶說好不好？我不是有意欺騙奶奶，中揚說，奶奶不太可能允許我這份工作，所以……我們才決定這麼說，可是事實上我真的是在這裡學習廚房工作，因為我很喜歡貝師傅的手藝嘛……你放我一馬行不行？」
他一說，她就別想繼續在這裡工作了。
邵子秋一怔，目光狐疑，坐了下來，「……堂哥知道？」
顏素涓立刻點頭，期待他看在邵中揚的面子上，把這件事當作不知道。
邵子秋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他的口氣緩和了一點點，倒是讓顏素涓鬆了很大一口氣，揚起一臉笑，「我高中畢業後就在這裡打工了，只有生春天的時候休了一段長假。」
「為什麼還回來？」為了錢，她大可以向堂哥拿，為了更接近堂哥，她大可以要求到公司上班，她究竟為了什麼？
顏素涓甜美地一笑，「為了夢想。」……夢想？
「還有一件事……」顏素涓望一眼她的同事們，悄聲說：「她們都不知道我結婚的事，你可不可以也別說？」
邵子秋更加不解地一臉匪夷所思瞅住她。跟邵氏集團少東結婚，他居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困擾？！
第五章
顏素涓一臉為難，手上抱著春天，背著一個裝滿了東西的大背包，步伐躊躇。
已經進人環境優美、充滿綠色景觀的安養院，她終於忍不住回頭，對上一雙冷淡的眼，「你……可不可以在外面等？」
只有今天而已，一個月一天，扶養她長大的奶奶願意見她的日子，卻——邵子秋！他硬是要跟來！害她——害她擔心得神魂不寧，他講話那麼不留餘地，要是說了什麼讓奶奶不安心的話
「我不要。」他低低地瞅著她，她的個子可真矮，不到一百六十吧？小春天在她懷裡動來動去，一點也不安分……她的手臂可真細，不會把孩子摔著吧？
顏素涓在心裡呻吟兼哀歎，他果然是不能商量的，唉……她自求多吧。抱著孩子，她推門進去。
「顏小姐，你來了呀。」一位熟識的接待小姐過來，卻一下子目光就被顏素涓身後那高大的身影吸引去。
「你好。我奶奶呢？」
「啊……哦，顏奶奶她在中庭……我帶你過去。」
「謝謝你，我自己過去就行了。」她笑著頷首，走出登記室。
是位在山上的關係吧，這兒挺涼快的，尤其是早晨，微風徐徐吹來，挺舒服的……
「嘻、嘻……」小春天稚嫩的笑聲勾回她的目光，小傢伙趴在她的肩頭上，在和她背後的人玩著。
唉！
不是跟了這個人，她這會兒會用跑的去見奶奶。
他真是找到了最好的方法整她了……唉。
中庭裡，許多老人在下棋聊天，也有跳舞的，躺著坐著的
「奶奶！」她在一堆緩緩舞動著手腳的老人裡找到她熟悉的想念的身影，興奮得抱著孩子跑過去。
顏奶奶只是笑著看她一眼，繼續和７群老人跳舞，動作雖不整齊，不過每一個老人臉上都那麼認真，精神飽滿……
顏素涓站在一旁等待，望著奶奶，她臉上也有了安心的笑容。
邵子秋順著她的視線，目光落在那一位老人身上，「那就是你奶奶？」
顏素涓一怔，笑容緩緩收拾，回過頭來，用認真不可侵犯的目光正他，「邵子秋，你敢讓我奶奶傷心的話，我是會跟你拚命的。」
他深深地瞅著她，「……現在才說這些，會不會太晚？」
她的眼底緩緩抹上一層陰影，對他的話意，她聽得清楚明白，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她嫁給他堂哥，傷害他堂哥件事吧？
「……我求你吧？」
他緊緊扯起眉頭，不再發一言。
「好了，休息一下。」教舞的老師關掉音樂，一群流汗的老人散開來，有些還在討論著舞步。
「阿涓，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一個瘦小的微曲的身影走過來，拿著一條毛巾在擦汗，臉上儘是笑容，「小春天也來啦。」
「奶奶！您怎麼這樣不通情理，哪有人規定人家一個月只能見您一次，太過分了啦。」顏素涓很快的收拾情緒，Ｍ臉笑和抱怨對著想念的老人。
「要不，讓你每天跑來煩我嗎？真是！來，小春天，曾奶奶抱哦。」瘦小的老人還是很有力氣的，抱起她可愛的曾孫，那張皺巴巴的笑臉都笑瞇了。
「那您改為半個月一次好不好？看在春天的面子上嘛。」看奶奶那張笑臉，她馬上拿孩子做利誘。
「我要是跟你說好啊，你下一次又會要我把時間縮短為一個禮拜，你可是我養大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老婦老，腦袋可還清楚得很呢。別想！」一雙手扁的手緊緊地抱著曾孫，那雙歷經長遠歲月的眼睛微抬，落在那個始終站在孫女身後的年輕人身上。
唉，怎麼她就這麼瞭解她呢？她只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阿涓，這個人是誰啊？」
顏素涓一僵，緩緩回頭去，警告兼哀求的眼神對他軟硬兼施，卻仍然必須在他無動於衷地端著一臉冷淡的表情的時候，揚著笑容對奶奶介紹，「他是中揚的堂弟啦，他叫邵子秋。中揚忙的關係，特地請他送我過來。」……你要是敢反駁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