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夏娃
邵子秋從「廚房」離開後，走進邵氏大樓，搭電梯直達二十三樓，去年邵中揚由總裁的行政助理實習畢業後，接任了總經理的位置，辦公室就在這裡。
邵中颶昨晚也是兩、三點才到家，一早又到公司開會，邵子秋在他的辦公室等了一會見才見到他。
辦公室內吸收了早上的陽光，迷人的光芒透過薄薄的葉片式的透明窗紗，整個氣派非凡的室內顯得更明亮寬敞。
「有意思到公司來幫我嗎？」邵中揚很忙，一入辦公室，對他招呼了聲，立刻往辦公桌後入座，一面看一份廠房設計圖，一面打趣地說。
「你不缺助理。」邵子秋拿著秘書端進來的咖啡，站在窗口，筆直的身影安靜卻有莫大的存在感。
「開玩笑的。」邵中揚淺淺一笑。知道他回來的時間短，還得回去完成學業，他不忍心還壓搾他短短的假期，「不好意思，我挪不出時間陪你們，你和念壬好好玩吧。」
邵子秋望著他，他根本是有意用工作麻醉自己，誰都看得出來他對前一任妻子的感情，「……堂哥，你為什麼要和堂嫂離婚？」
他承認的堂嫂始終只有一個，邵中揚也明白他指的是誰，無法抬起的目光有著無比的痛楚。
「別談這件事。」他低沉了的嗓音洩漏了情緒。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傷口還是新的，禁不起任何人的撩撥。
「你很愛她。」邵子秋深幽的目光鎖住他，說明了一件事實。或者應該說，還很愛她。
對他極愛追根究柢的個性，邵中揚無奈的淺笑，「愛一個人，不代表這輩子就一定能擁有她。」
「……為什麼放棄的人就一定得是你？」明明是一對，為什麼得讓一個硬插進來的第三者分開？他極不認同這一點。
「……因為我做錯了一件事。雖然我和相思交往後已經和所有的女人分手，但是在結婚前夕，當我知道素涓有我的孩子時，我隱瞞了相思……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瞞她，我傷害了她。」所以他無法對相思要求不要分手，他很清楚她的個性，她是那麼厭惡欺騙……
「為什麼你要娶顏素涓？你可以給她一筆錢，甚至領養孩子，你可以不用娶她，你根本上了她的當。」那厭惡顏素涓的表情毫不掩飾。
邵中揚的眼神帶出疑惑地瞅著他，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起身，「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是不是只顧著自己的療傷止痛，完全把素涓給忽略了？
「我沒有誤會。」他始終堅持他的觀點和認知。
「……告訴我，你，還有家裡所有的人是怎麼想素涓的？」他是不是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孤立無援了？她從來就沒有對他抱怨過一句，她總是用笑臉對他，也沒聽家裡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什麼……他從來就沒有站在顏素涓的立場去替她設想，甚至在幾天前，邵念壬打電話給他時，他也認為她自己能夠應付，而沒有把她和邵子秋的不和放在心上去根究原因，他以為那只是一時的，直到今天，他看見他臉上那麼明顯的厭惡。
他不明白，為什麼到現在堂哥還問這個，到現在他還打算為她說話？「事情很清楚，顏素涓就是去向對一切不知情的堂嫂挑明，並且要求堂嫂離婚的人。我不明白堂哥為什麼還要娶這樣的女人？」
邵中揚一怔，心中訝異而愧疚，「……抱存這種念頭的只有你，還是家裡每一個人都這麼想？」
子秋沉默而帶著存疑的眼神瞅他。
邵中揚大概可以猜想得到了。相思說得沒錯，他傷害了一個女人，不應該再傷害另外一個女人……結果，他以為負起責任了，卻還是讓她受傷。
他歎了口氣，按著邵子秋的眉膀，「不是素涓，你們都誤會了。」
第四章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應該說的。」
「……是嗎？連我都不知道這件事。」她的丈夫今天提早回來，是為了她，這已經就足夠了，她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顏素涓抱著孩子，拉著小孩的手指陪他玩，望著丈夫的臉上儘是笑容。
「素涓……我對他們解釋過了，以後再有什麼事，你一定得告訴我。」他站在那兒，望著他們母子，終於緩緩伸手抱過孩子
她溫柔的眼神裡，儘是丈夫迷人的眼光，他接過孩子的剎那，她心頭熱得幾乎湧出淚來；除了他和他們的孩子，還有什麼事，還會有什麼事，是她所在乎的……
「根本沒有什麼事，我只要能夠跟你在一起……什麼我都不在乎。」她貼近他，依靠在他的胸懷裡，他們的孩子在他的懷抱裡正好奇地對他探頭凝望，她淺淺一笑，一手摟著他們的孩子，一手緊緊攀著他的頸項。
邵中陋猶豫片刻，陰鬱的眼神掠過一層愧疚，空出一隻手將她擁抱。
「……你想參加宴會嗎？如果你想——」
顏素涓立刻就搖頭了，「中揚，你不必顧慮我，我嫁給你不是為了要你帶我進人上流社會，就算是為了你，我也知道我還應付不來那些，我也不想強撐，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也有我想做的事，你肯讓我去做，我已經很快樂了。」
「……如果有需要什麼，儘管使用我給你的那張卡，另外，我定期在你的戶頭裡放人一筆錢，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嗯。」他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彌補她，但如果這麼做能夠減輕他的心理負擔，她不會多說什麼。
「……這孩子，挺喜次人抱的。」他瞅著自己的孩子，那ˍ身自皙的肌膚承襲了他母親，微卷的頭髮像他，鼻子、嘴巴，和那雙眼睛，都像他。
「是啊，他不認生，誰抱都好。」望著這對互相凝視的父子，顏素涓多想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多停留。
「這陣子奶奶在家的時間比在公司還多，都是為了這小傢伙。」對於奶奶喜歡這孩子，甚至要他們搬回來，他始終訝異。他原來是沒有打算帶顏素涓回來的。
「嗯，奶奶很疼他呢。」
「……奶奶對你好嗎？」
「你怎麼會這麼問？這樣對奶奶太失禮了。」顏素涓微微顰眉。
邵中揚略鬆了一口氣，「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會有什麼事？你想大多了。」
「……我比較擔心子秋。」他很難多說，一方面顧慮到顏素涓的感受，一方面不想破壞一個家庭的和樂。
「我明白的，你工作忙，就別管這麼多了，我知道他是很不錯的人，只是我跟他可能還需要溝通吧，你信任我，我可以處理的。」她給了他安心的微笑。
是啊，他相信，她絕對可以的。
☆☆☆
邵中揚的解釋是，顏素涓是在他的求婚下，才答應嫁給他，當然更沒有所謂是她去要求相思離婚這回事，她跟他和前任妻子離婚這件事毫無關係。
不管這些話的真實度如何，最近幾天，那些下人確實因為邵中顧這番話，對這位少奶奶的態度明顯的有所轉變。
畢竟邵中揚肯開口，就代表顏素涓在他的心目中還是有其地位的，再者，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顏素涓的優點大夥兒還是看在眼內的。
「堂哥都出來說話了，你還是不承認她嗎？」在二樓的客廳找到邵子秋，邵念壬往沙發一坐，拉了拉衣服。呼，外頭真是熱的，如果不是有結果，他才不想在大熱天還跑這一趟。
「連你也相信堂哥那些話？哼，那根本是堂哥維護她的說法。」
「堂哥也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其實你不覺得，就算堂哥真的在維護她，如果她不值得，堂哥沒有必要這麼做吧？」
「堂哥不愛她，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家庭和孩子。」他堅信這一點，都是為了家庭和孩子，絕不是因為顏素涓有好的一面，如果她好，就應該放手成全一段良緣，不是自己霸住不放。不管她再怎麼做表面功夫，總有一天他會揭穿她的假面具，把她趕出邵家。
如果說，他這一趟回來是為了解決邵中揚的困擾，幫助他和相思復合，現在這個目的則已經有所改變了，邵家絕對不能容許住進一個偽善的女人。
「……你跟蹤她這段時間，有什麼收穫？」邵念壬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沒有。」他冷冷的，不悅的，對邵念壬的「質問」，有所不快。她每天總是消失在那間「準備中」的「廚房」，有時甚至是直到晚管過後的時間才看見人出來，他曾經在營業時間進去過，在裡面並沒有看見她。難道發現他的跟蹤，故意從那間「廚房」隱遁了？他愈來愈懷疑，她究竟做什麼去了？他決定要積極述到她的把柄。
邵念壬倒是明白他的心態，的確啦，這麼毫無斬獲也難怪他掃興，「這份是我請朋友調查的報告，拿去看吧。」他已經事先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