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戲點鴛鴦

第20頁 文 / 席絹

    「為什麼!」石無介完全不明白她複雜的心思;他真的有心要贖她呀!不為美色,不為別的,只是單純不忍見她遭人玷污——為什麼她不接受?

    她笑了笑,輕聲道:「我彈琴給你聽可好?」話閉,即雙手撫琴,一曲又一由的彈出她的戀慕傾心——呵!可是他不會懂她的情衷為誰而訴的。

    讓石家三公子來為她贖身,會招來多少譭謗、流言?會將他說得多麼不堪?他這麼正直的一個人,到時為了不傷害她,只有娶她了事;而不管他多麼不情願!誰會想娶一個妓女當妻子?尤其像石家這種名門正派,豈不是有辱石家門風?到時他得承受多少責難?她怎麼忍心見他受傷害?不!

    石無介縱有千言萬語,卻不忍打斷她彈出的天籟之音,只能默默的、癡癡的被她的琴音引領進入她細緻纖柔的情感世界中,而深深陶醉著。

    清冷的夜空、滿園的秋香、流瀉的樂曲,與情衷暗許,卻無法訴諸於言詞的有情男女,交織出秋夜中神得若有所待的情懷——詩情的秋天,是有情人的季節,不是嗎?

    蘇幻兒穿梭在八院之中,要找出她那如野馬般的兒子吃午飯;真是不得了,才三歲就這麼會跑!長大了不就更不容易見到人影?到時想見他一面恐怕得四處通緝,並且加以重金懸賞才找得到人!

    近日來她較有空閒來管兒子吃飯睡覺,只因目前無介、無痕他們都屬各自進入狀況培養感情期,外人不宜當電燈泡的;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這時若硬要介入湊熱鬧,就叫做雞婆而不叫月老了!在下一個計畫施行之前,她總要盡一下當母親的義務嘛——如果她找得到她兒子的話。至於復仇那種血腥的事就交給男人去做了;她興致缺缺。

    兒子是沒找到,卻在通往客院的林蔭道上,看到掩面跑來的王秀清,看來似乎受到什麼打擊。

    這個小姑娘的活潑坦率是很對幻兒的胃的,幻兒也常與她聊天。幻兒只知道小丫頭瘋狂的迷上了梁玉石,當玉石是翩翩貴公子、美男子,一心想當她的妻子。幻兒一直想找機會暗示王秀清,讓她知道玉石並非男兒身,但二人都忙,倒是錯過了。

    「秀清,怎麼了?」她抓住王秀清的手。

    王秀清見是石夫人後,就猛地抱住幻兒毫無節制的大哭起來;果真還是小孩兒的心性。

    幻兒一時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能任她發了,但十分心疼這一身新衣服;今天才剛穿,還沒有給無忌看過呢!她無奈道:

    「你有委屈盡量哭沒關係,但是眼淚鼻涕請自己控制一下,要嘛吞回去,要嘛就請先擦乾淨再來抱我好嗎?」

    說真的,按她以往的「故意」慣例,每當與石無忌爭吵,而委屈得哭出來時,她一定會賴在他懷中,趁他安慰她之時,拚命的把眼淚鼻涕弄到他衣服上,做為小小的報復,現在她怕王秀清也會這麼做。

    這一說,王秀清連忙離開幻兒的懷抱,抽出手絹用力的抹臉,倒也能立即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知道自己是太逾矩了。

    「對不起!大夫人。」

    「來吧!有什麼委屈對我說,我會替你做主。」幻兒拉住她的手,就近往涼亭走去,坐走後才問道。

    王秀清小嘴無限委屈的嘟著

    「她——她原來不是男人!」

    「你何時知道的?」幻兒不相信直腸子的王秀清會看得出來;她當然知道王秀清指的是誰。

    「剛才我去客院要找她時,見到二公子也在那裡,他們原本像在爭吵什麼,而因為二人臉色都很難看,我就想等一下再過來好了,也就聽到他們一直吵著,到最後……二公子居然……居然抱住她……吻住她的嘴……我當時嚇呆了!男人親男人?二公子怎麼竟是個不正常的人?後來,才聽到二公子說,要梁……姊姊變回女人,他要娶她,不許她走,今生今世她只能待在傲龍堡,當他的妻子!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女的……她不可能當我的丈夫了!」她不能忍受的是,她所戀慕的人居然是女人;她純純的初戀居然是給了一個女人!她甚至還寫信給她爹說她要在傲龍堡嫁人,要她爹快來看她的心上人!這下子,她可糗大了……

    幻兒雙目倏然晶亮;原來無痕那小子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真是的,平常看來文質彬彬的人,原來這麼有手段!看來可以進行她下一個步驟了。有了王秀清,事情更好進行,這計策簡直妙透了!

    「秀清,既然你已經付出感情了,得不到半點回報,你不會不甘心嗎?」

    「我只覺得丟臉,你們一定在笑我笨。」王秀清吶吶的說著。

    「才不!那是很正常的;只怪玉石一直不肯回復女兒身。我們一同來替你報仇如何?既能達到報仇的目的,又能使梁玉石回女兒身當一個正常的女人,最重要的,又能成就一段好姻緣!很好玩吧?要不要加入?」幻兒的一番話挑逗著王秀清禁不起引誘的心。

    「怎麼做?真的很好玩嗎?」王秀清已經全忘了自己剛才還哭得亂七八糟的,現在猛抓著幻兒,瞪大眼睛,充滿了期待;似乎是個很減的遊戲——

    「附耳過來——」幻兒摟近王秀清,開始說出她的計畫。

    「你什麼時候要娶我?」

    傍晚時刻,秋日深紅繽紛的彩霞映出滿天的炫麗,王秀清在通向草原的後院入口,堵住梁玉石,臉上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又非常執著的問著。

    梁玉石驚愕得幾乎無法成言,連向來可以控制自如的冷漠表情都險些潰散。什麼時候要娶她?她躲王秀清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會讓她有機會接近自己,進而讓事情發展到論嫁娶的地步?

    一個石無痕已經搞得她心力交瘁了,這王秀清又該如何解決?此時她才深刻體認到不男不女的麻煩與困擾。

    在石無痕面前,她不願承認自己是個女人,也不肯正視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但,面對熱情奔放的王秀清,她寧願自己已回復女兒身,至少就不會沾上這些麻煩;這種三角戀情實在讓她啼笑皆非,又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王秀清又認真的問了一次:

    「你說呀!到底是什麼時候?我爹就快來了,你要是沒有給我一個交代,可不饒你!他就只有我一個女兒,想要將我嫁得風光熱鬧。現在只等你的意思了。玉石哥哥,你先揀個好日子來向我爹下聘吧!」

    「王——姑娘,我想,你是弄錯了!我並沒有娶妻的打算。」梁玉石結結巴巴的說著,一邊舉目四望,不是企對找個地方閃躲,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人可以出現來救她。可惜,在這傍晚時刻,大家通常都待在各院中休息,是不會有人在附近閒桁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為什麼你會沒有娶妻的打算?莫非是認為我長得不夠美麗?」她咄咄逼人的質問著,一副得理不饒人的神色。

    梁玉石被逼得節節敗退——

    「不,不是……你是天山牧場的一朵花,怎有不美麗的道理?只是……只是……我不能娶……」

    王秀清一個箭步,冷不防的死摟著梁玉石,將她紅的唇,印在梁玉石的面頰上,而且還不只是親一下了事,她趁著玉石嚇呆時,足足親了十幾下才罷休。

    「放開我!」梁玉石有機會推開王秀清時,已挽回不了什麼了。眼看王秀清又要黏上來,這會兒梁玉石退得更快:「不要過來!」她快被嚇死了。

    王秀清一副陶醉的神色,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我們已經這麼親密了,你還想假裝我們之間沒有一點感情嗎?別自欺欺人了!這是我們的定情之吻,你可不能反悔哦。我爹明天會到,你要向他提親;玉石哥哥,我會是個好妻子的。」說完,立即捧著雙頰,故做小女兒嬌態的奔回她住的客房中。

    而梁玉石只覺得頭暈目眩,改佛天地都快要毀滅了似的……她該怎麼辦?

    蘇幻兒!

    在無助時,她只能想到全傲龍堡上下一致公認最鬼靈精的石大夫人;也許她有法子可以替自己解決這麻煩。既然她的最裝身份早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了,她又何必再顧忌什麼?何況比起現在這種無妄之災,坦承自己是女人是不會有什麼壞處的,只要能把事情解決掉;她可不想被人當成騙人感情的登徒子!

    事實上,她的最扮已不再是保護膜,反倒成一種鎖與負擔,所招惹來的麻煩之多是她始料未及的。也許,能擺脫目前這種不男不女的身份是件好事——如果她懂得如何去當一個正常的女人的話。

    將石無介召來浩然樓的小廳中,其實是想打探目前他與秦秋雨情感進行的狀況。

    石無忌的生日已過六天了;也就是說,再過七天就是秦秋雨要許身給人開苞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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