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席絹
銳不可當,逐漸可以與齊家別苗頭。
齊天磊讚賞的輕吻她手背,再摸了摸她臉。
「是的。舒大娘是鴻圖的老闆。」
她吃了一驚,不太明白目前的狀況。
而舒大娘笑了聲。
「是唷!抬上檯面的老闆。」
玉湖乍然有些瞭解了!但心思更亂,如果她沒猜錯,天磊與劉若謙也可能是「鴻圖」的老闆!這代表什麼情況呢?天磊在玩什麼把戲?
「來,一同來看。」齊天磊不由分說就拉她加入批閱帳冊的行列;此行本來就是要教她這些工夫的。
玉湖差一點呻吟出聲!她實在討厭那些寫得密密麻麻的東西。可是人家舒大娘也是一介女流,打起算盤來快得像飛,她再苟且下去就有些不成材了!
當然,在強迫學習下,她的進步比較快,可是她比較好奇的是這二個男人與舒大娘結識的經過。這個齊天磊,老愛教她猜,不願大方的提供解答。
直到帳冊全部核對完,月已升上中天;樓下布了上好的酒菜,他們才得以伸伸腰下樓去吃。
舒大娘實在是個靈活又颯爽的人,連喝起酒來也不讓鬚眉,全場皆由她來主導。連干了好幾杯酒也只見雙頰薄紅而已!玉湖只敢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著,想來她丈夫是打算讓她沾染一切惡習了!直勸她多喝些。他就愛看她醉酒的模樣。
舒大娘一旦撇開公事後,便是完全的豪放,對劉若謙搭起肩膀來了。
「喂!我說你們也太不給我面子了!我家一二十間雅房,還怕沒得住嗎?偏去客棧落腳,你們嫌我怠慢還是寒酸?」
劉若謙閒散道:「都不是!避嫌而已。至於我那天磊老弟,已有妻室難不成還去讓秀波那丫頭攪和不休?」
「喂!別扯上我!」齊天磊正慇勤的替玉湖剝蟹殼,好讓她下酒吃。
但舒大娘可不饒人。
「喂什麼?人家秀波巴巴等了你兩年,不料少爺你只肯出錢買她卻不讓她服侍!她對你可是死心得很!」
玉湖眨了眨眼,薄醉的她已忘了矜持,雙手危險的爬上齊天磊的肩膀,慢慢往脖子那方向靠近。
「你在這邊買了女人?」
「我只是不想見一個好女孩淪落才買她自由,可是……」齊天磊雖然喜歡老婆吃醋,但當她喝醉時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但還來不及說完,就被唯恐天下不亂的劉若謙截了去「是呀、是呀─那女孩美麗得緊,每次來此,秀波姑娘總連忙奔來服侍他,倒奇怪這次消息也太不靈通了!舒大姑奶奶,怎麼不見你的左右手呢?」
舒大娘一搭一唱,還揚起蓮花指嬌滴滴道:「我一聽此次前來有二男一女,心中就有底了!雖然秀波巴望當二房,也不該讓她乍然見到正室娘娘自慚形穢,總得探探齊三公子的心意如何呀!而且人家新婚燕爾的,跑出一個女孩攪和多無趣。我說,齊三公子,不想沾她就別對她好,害她二年來一顆芳心死死跟著你,害慘人家了。」
「齊天磊─艷福不淺呵!」玉湖雙手抱向他頸子低吼:「你敢對我以外的女人好,我先閹了你─」
「玉湖─」齊天磊抱她坐在腿上,狼狽又憤很的掃了眼他的「生死至交」!這年頭,實在找不到幾個善良的人了!
就見舒大娘與劉若謙一臉的笑意與看好戲的表情。的確,何等的千載難逢!在過去三年多以來,溫文爾雅、事事淡然視之的齊三公子,一向站在清閒位置看他人笑話,尤其愛看劉若謙被眾色女子追得淒慘的盛況,以及舒大娘每月一次拿刀砍人的笑話!
非常非常難得今日有幸消遣他,並且重重的報了一箭之仇,沒有什麼秘訣,挑撥離間而已!因為齊天磊在乎!呀!多麼快意!
「玉湖!我沒有打算娶別的女人。」齊天磊當務之急就是安撫好嬌妻的情緒。
說真的,她手勁不小,即使不勒死他也挺痛的。
玉湖放鬆了手,再問:「那男人呢?有沒有打算娶幾個來玩?」
「沒有!」老天,荒唐得氣人!
她雙手改揪他衣領。
「我告訴你,你不可以有別的女人!要是你敢有,我會殺了你,然後養一百個男人來讓你沒面子─」
「不會的─他不敢的!」劉若謙在一旁細聲細氣的幫腔。
「是呀是呀─妹子你沒看到齊三公子一臉的害怕,他不敢的!」舒大娘猛憋著一張艷容,連聲說著。實在是忍不住,抽出手絹躲到一邊去大笑。
玉湖滿意的將頭靠在丈夫肩上,抱著他的腰。
「天磊,即使你是這麼神秘,我還真喜歡你這種紈褲子弟,放心,我不會欺負你─我會幫你打壞人。你不要怕呵─我保護你。」
這麼感性的時刻,應該有花前月下的浪漫,而不是面對兩個蹲在面前看好戲的無聊男女!齊天磊抱起半醉的愛妻,打算到後院的竹林蓮池旁談情說愛,於是對那兩個準備大笑的人道:「一切自便,生人勿近。」
「嘿,只有「生人」不得接近嗎?」劉若謙打趣。
「還有你們兩個與豬。」兩三下反將他們一軍!
所以說,這個一向裝病弱的齊三公子並不是好惹的,必要時他比誰都辛辣!
第四章
在戴雲縣,齊天磊是健康又自由的!即使齊家大名響遍泉州各地,他這個三公子到底是個深居簡出的人物,極少外人見過他,一出了富林縣齊家地盤,他便不再有所忌諱。囑咐劉若謙自己找樂子玩,一大早齊天磊興匆匆的挖起宿醉的玉湖,灌她喝下解酒茶,拉她出門去逛了。
總有一天她會變成酒鬼!玉湖埋怨的瞪著丈夫,他正拉著她逛大街;一大清早,卻相當熱鬧!到處有小販的叫賣聲,也有人耍雜技賣狗皮膏藥,賣早點的人也四處吆喝著,香味迷人。不過,這對玉湖而言毫不稀奇,她打小到大看到不想看了!這陣仗那一個縣沒有?倒是齊三公子很有興致得很。
「我餓了!」她在一家乾淨的客棧前定身,抓住她老公。不僅餓了,也討厭許多投注在她臉上的注視。以前當姑娘時還會覺得招人注目挺有趣,一旦成了人妻,那些眼光就顯得討厭了。
齊天磊回身輕點著她小鼻尖。
「好吧,先吃些東西墊底。」
「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嗎?」跟著他轉入客棧,問他的同時,眼光不經意的瞥到一條巷子中佇立的綠衣纖影,遠遠看去是個長相柔美的姑娘,那兩翦秋波似乎定是的看著他們!被男人看還正常些,被女孩子看倒令她納罕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怎會招來特意的注視?那眸光是極感傷的。
柔弱的女子在男性為首至大的社會中是百分之百吃香的。大唐朝的風氣開放,允許女子上街行走,見見世面。有點身價的姑娘家仍須丫頭家僕來前呼後擁表示尊貴;體態輕盈若飄的女子往往是由人扶著,顯示嬌弱惹人愛憐。這樣的女子,先天上便激起男人膨脹的保護欲,美不美倒是次要了!
而她自己,長相也許過得去,會引人回首多看兩眼,但那走路的果決姿態可稱不上婀娜,好聽點叫「英氣俐落」,難聽一點叫「粗俗不雅」。一路上大街從頭走到此,無不見到丈夫扶著妻子小心呵護著,就連夫妻共同做小生意,在大街上叫賣,也是妻子扮著柔弱,恭立在一旁操勞。高頭大馬的女子獨自上街,也會小碎步的走著,怕招人批評。可是,惺惺作態違反天性是很可笑的!玉湖坐在面對巷口的位置,再打量了那女子,那女子會引她注意是因為那種柔弱天生的模樣非常讓人心疼,巴不得捧在手心好好呵護!面孔不太清楚,太遠了!看得出來長相不錯,但沒有舒大娘那種絕代的嬌媚,也比不上杜冰雁的絕俗高雅。唉!這麼些天了!冰雁不知過得好不好?這麼美的一個女孩,適合有怎樣的丈夫?
「酒還沒醒嗎?」齊天磊手指勾了下她下顎,見她回神,笑道:「喊餓的人是你,包子上桌了又不見你動手!等會騎馬上戴雲山可有你餓了。」
玉湖訝異。
「我們要上山?那麼多山頭你要上那一個?」他那來的體力?也許他沒有病,可是他是書生型的人,別半途脫虛死在山腰就很好了!而且……「你會騎馬?」嗯……記得八百年前他騎馬的時候是在迎娶她的途中,左右各置四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扶持,預防他跌下馬摔死。大平地都這麼可笑了,更別說崎嶇不平的山路。
齊天磊只是笑著,雙手忙替她張羅早點,一手替她的豆漿加鹽巴,一手拿筷子排開湯包的開口散熱,完全不在意別人以奇怪的眼光看他一個大男人替女人服務。
玉湖也沒有在意,急道:「不會騎馬不要逞強,咱們租馬車上去吧!還是我載你!天磊,我對當寡婦沒什麼興趣的。」這個男人,永遠教人擔心!但他竟可惡的塞了她半個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