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席絹
哇,磯之介鐵定慘了。
櫻子盯住她:「不對,蓮吟,磯之介對毒品之類的東西從沒碰過,他也沒膽去做沙林毒氣。你怎麼說?」
「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了。」蓮吟輕描淡寫地瞥過。
聰慧的櫻子沒再追問,只笑了笑:「代我謝過你丈夫,即使他這麼做不是為了我家。」
蓮吟裝蒜:「不,他什麼也沒做的。」
「他不是簡單的男人。那票人,全以各種罪名進牢了,最輕的刑責也會是私挾槍械。磯家、中森家,一網打盡,我實在開了眼界。」東方磊,一個可怕的男人。
蓮吟突然想到掛在心中的事:「磯氏兄弟呢?他們沒事吧?」
「磯晃司代父扛下了偽造文書的罪名,這一判少說也要兩年的牢;磯裕司幸運得在昏迷中被送出日本,完全沒事。」岡田櫻子些許落寞,一旦他也涉入其中,坐了冤枉牢,對他的恨意反倒消失不見了。
「還給他機會嗎?」經過這種事件,怕是再有心也難成圓了,但,蓮吟總抱一絲希望,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只要櫻子別太固執,否則待磯晃司出來後,怕是怎麼也不會再追求她了。
岡田櫻子抬頭看天花板,吁了一口氣:「再說吧!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看著手錶,她起身撫著衣裳:「該走了,父親收押期間,公司大事全落在我手上,想逃也沒得逃。總而言之,感謝你,以及你老公。也為你所受的無妄之災感到十二分的歉意。」
蓮吟拉開門,摟了她一下:「保重,過些日子我會去看你。」
「嗯,再見。」
站在門口看好朋友搭電梯下去,久久也忘了關上門,想著櫻子,想著自己一個多用來的婚姻,戲劇化的起伏,由相遇到爭執,再由爭執到彼此適應、協調;由怕他、當他是另一世界的人類,再到發現他種種好笑習性而漸漸當他是凡人、是她枕邊的人。
其中,當真是全本的酸甜苦辣滋味全有了。
成為他的妻子,不就是她少女時期唯一的夢想嗎?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唉,她一定會想他的,此時已開始在想了。
看看時間,東方磊也該接丹芙回來了,無事一身輕的他,樂得去替女兒辦休學手續。
才要轉身入內,一陣陣不適的暈眩讓她眼花,將身子靠在門框上,小心平緩自己的呼吸,笑了。她怎麼會忘了這件重要的事呢?她又懷孕了,只是目前找不到好時機向東方磊告知這消息罷了。
那傢伙對不能目睹丹芙成長過程仍有怨言,不知腹中這名小寶寶的到來,會不會讓他驚喜萬分?還是嚇得他提早得心臟病?哦,他已近四十了,要保重身體,她還是稍後再告訴他吧!
電梯門再度在這一樓開啟,走出了一對父女,當然是東方磊與小丹芙了。
「怎麼站在門口?」東方磊走近她時,皺眉問:「你不舒服?」
「媽媽臉色好白。」丹芙補充著。
她笑,將臉埋入他懷中:「想到你們要先回美國了,有點感傷。剛才櫻子來了,說了一些事,聽來也怪可怕的,要不要與我討論呢?磊?」她揚了揚手中的報紙。
東方磊很乾脆地回應:「不要。」摟了她進門,讓女兒關上門。
客廳中,大件行李已經整理好,安置在玄關的櫃子上。即將少了兩個人的公寓,霎時已有冷清的意境。
「我去倒茶。」丹芙說完走入廚房。
「你會想我嗎?」他的鼻子在她俏臉上磨蹭,依依不捨地吸取溫香柔膩。
「會,好想,好想。」她老實地應著,但不敢反問,這種大男人怕是不肯說一些甜言來讓她歡心的。
不過,她料錯了。
「我也會想你。」他看著她。
「我以為你不會說甜言蜜語的。」她嬌憨而稀奇的低語,心中甜滋滋的。
他點頭:「我從不說甜言蜜語,只說真心話,我的實際你又不是不知道。」
愉悅的情緒在她心中發酵了百萬倍,撲入他懷中開心地邊親邊吻邊叫:「我好愛你,好愛你。」
我也是!
這三個字差點衝口而出,卡在喉間,一時之間嚇壞了他自己……他也是?真的嗎?曾幾何時,他也懂得去愛人了?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他捧著蓮吟美麗的小臉,沉浸在自己震動的心緒中,看著她,讓真實的溫柔疼惜攻佔他的心,這……便是「愛」嗎?他愛上了這個愛他,並且與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了嗎?
愛情,怎麼來得似閃電?擊中於一剎那間,讓他毫無招架的機會……愛情……老天!
但……即使震撼,那感覺仍甜蜜得讓他忍不住傻笑起來。
他愛她!老天,他愛她!為什麼不呢?他早該知道自己會愛上她的!在一個月半以前,或,更早的八年前,暗巷中的一瞥……他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呆男人,他怎麼會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心呢?
當他為她而生氣、喜悅、焦心、狂怒時就該知道,只有他命定的女子才能攪得冷酷的他當回一個凡人、一個呆子、一個控制不了自己的男人。
他愛她呀!
四十歲才戀愛是不是也可以列為奇跡一樁?
「磊?你還好吧?」
蓮吟擔心地抓住他雙手,他兀自呆笑,蒼白、泛紅的面部表情實在精采得令人擔心,他怎麼了?中邪啦?
東方磊毫無預兆地歡呼一聲,摟她轉了好幾圈,呼叫道:「好,好得不得了,親愛的老婆!」
不,他不想太快向她表白愛意,畢竟再幾個小時他就要飛離日本了,如此倉卒之下,一告白,來不及柔情萬千,便殺風景的分隔兩地,根本說不過去,回美國再說吧!她等這分禮物很久了,他會很慎重且虔誠地送給她,不是現在,反正,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而蓮吟,也笑吟吟地看老公開心的面孔,雖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但他一直抱著她不放,夠她甜蜜懷念到下一回見他的時候了。
老實說,分離一個月又二十天真的太久了,她會好想念他的。
「磊,真的只有等到我回美國才能再見到你嗎?」她撒嬌地問著。
「是的,事務所的事必定累積很多了,而我徒弟石強也得帶在身邊一陣子,放心,我會每天打電話回來的,乖乖等我。」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能老是兒女情長,即使他想死了與她朝夕相守,但他得讓她知道,男人的事業也是很重要的,再愛她也不能淪為老婆奴。否則他大男人的威嚴置於何地?是不是?
乖乖等他?門兒都沒有。蓮吟邪邪地笑了,開始計量著什麼事。看來,該找個時間測試肚中娃娃對他的重要性了。
大男人,你等著看招吧!你非得再來日本不可。
很溫柔的吻,吻得東方磊心猿意馬,不讓精明的他發現她眼中巫婆的光芒邪惡得跟星星一般亮。
很快地──事實上是距東方磊離開日本的十四天之後,蓮吟在每天例行的電話中,故作不經意地提及有身孕一事──二十小時之後,東方磊被「快遞」到她面前。
成了全天下一般標準型的准爸爸與蠢爸爸兼神經男子。日本人最喜歡發明什麼「XX症候群」的名詞,東方磊不妨套用為「准孕夫症候群」,天天緊張得跟前跟後,還得苦找時機表白感情愛意。
終於,在某日,氣氛好、月亮好、燭光好的花月夜。
東方磊佈置了一桌羅曼蒂克的法國菜,準備對愛妻訴情衷時,可怕的不速之客來了,印證了東方磊近日來的心神不寧!
來者何人?自然是那對在台灣搞了一堆爛攤子,然後逃難來日本避風頭的兩名煞星,可怕的他們還成了未婚夫妻,危險性當然是加倍了。
一名喚孟冠人,另一名叫耿靜柔,居然從此死賴著不走,當定了兩千燭光的電燈泡,專門破壞他種種訴愛良機,他都被搞得快崩潰了。
天知道,東方磊的愛情宣言何年何日才能順利地說出口,希望不會是妻子臨盆之後!唉──但願老天保佑他,阿彌陀佛!
跋
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大家好。
對東方磊的交代,各位看倌覺得滿意嗎?不管如何,相信你我都可以同時鬆一口氣了。其實我從未開過支票說要兌現他的,但不知為何一年半來居然被追討不休,真是疑惑呀!弄到最後好像如果不寫會被亂棒打死,天哪,天理何在?委屈萬狀的開稿後,倒也愈寫愈得意,到底不是不可為的故事嘛。只是,慎重聲明,各位看倌,不要再自己開支票追著我要債了,人家姑娘我又沒昭告天下人說一定會寫。只此一次,下不為例,OK!
今年度呢,由於決定「安分」一些,就決定不要像去年一樣的造反。所以咧……嘿嘿,可能會寫一些很「老套」的劇情,什麼外遇啦、未婚生子啦,誤會、失意什麼的,我只是說可能啦,至於會實行的程度則看當時姑娘我的心情如何了。最重要的是我能否從「老套」中寫出出乎意料的想法;要是能,我便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