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席絹
雪兒很想裝得很無辜,但是——哈哈哈!實在太好笑了。其他人的表情更絕,有人嚇得半死,有人拚命忍住笑,臉色又青又白,而邱倫妮更是淒慘得只差沒去撞牆死掉算了,雪兒還是忍不住大笑出來了。
然後,她看到溫行遠眼中的怒氣與鐵青的臉——老天!他氣得不輕。想到要逃時整個人已被溫行遠抓牢了,示意莫宜芳等人安撫邱倫妮,直接帶著雪兒上電梯回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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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打了!
十九歲了還被打屁股實在太令人痛不欲生了。唐雪兒不敢哭得太大聲,眼淚倒是掉了不少。委委屈屈的伏在溫行遠肩上哭,滿桌滿地全是面紙。
溫行遠實在怕雪兒故意把眼淚鼻涕往他身上擦,只好不停抽面紙供應她。明明是她的錯,可是打完了她之後,他卻滿心愧疚,一點也狠不下心;他甚至只是小小打她幾下而已——呃——前兩下的確是重了些,但他知道自己的力道,並沒有傷到她。她哭只不過是因為長這麼大了還被打,自尊心受不了而已。
「為什麼要惡作劇?如果搞砸了這個合作計劃,公司得損失多少你知道嗎?」
「我才不管!」公司倒掉最好。
「誰教你可以任意傷人的?平常無傷大雅也就罷了,今天當著所有人面前給她丟這種臉.你很得意嗎?」他沉聲責備。
「誰叫她一雙賊眼老在你身上轉,我不喜歡。」
他抬起她的臉。
「去向邱小姐道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他很認真的說著。
「要我去向我的情敵低頭?門兒都沒有。」她大叫。
他重重將她放在沙發上,不發一言的走向窗邊,臉上有著怒氣與無可奈何。他不能讓雪兒依然長不大的胡作非為,但她這麼做只是直接表現出佔有慾,是不安全感所致……不知道要怎麼教她才好了。如果逼她去,她一定會去,但也一定會恨他,而他受不了雪兒恨他——哎!溫行遠現在氣自己心軟比氣那個小惹事精更甚。
溫哥哥一定很生氣,她慌了,其實她也不是不知輕重,但很多事因為一時好玩,做了之後才知道是不是過份了。那時也已無法挽回了呀!而且,她嫉妒嘛!誰規定女人不能嫉妒的?她願意去認錯,只要溫行遠不要不理她。他從來沒有轉過身不理她過,而不和她說道理——恐懼很快的佔滿全身感官,溫哥哥不要她了,不理她了?
眼淚又浮上眼眶直打轉,她走到他身後垂下頭。
「我去認錯就是了嘛。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認完錯我就自己搭公車去唐叔叔家……如果你不要再看到我的話,我走就是了……」她硬嚥著說完。
溫行遠轉身,不忍心的摟她入懷,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淚。
「我怎麼會不想看到你呢?小東西,快別哭了。我們下去賠罪,等會兒我們還要去俱樂部吃飯不是嗎?」
「你不可以討厭我哦!」她小聲的要求著。
「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你是我最珍愛的小雪兒呀。」他再三保證。明白雪兒一切行為都是因為沒安全感所引起,他又怎麼忍心苛責太多?多想將她捧在手心愛惜呵護,給她全世界的愛——,但此時他卻只能收斂自己的愛意,克制得好辛苦。
雪兒還不放心。
「那,那個邱小姐你不可以喜歡她哦!」
他一本正經的學她皺皺鼻子。
「我根本不會喜歡她!我比較喜歡台灣的姑娘,而且我並不喜歡娶女強人當妻子。」
雪兒開心的笑了,乖乖地讓他拭去最後一滴淚珠。與他一同走出門外,突然莫名的咭笑出來,拉低他肩膀。
「她剛剛又叫又跳的樣子,像不像動物園裡面的大猩猩?」仍是惡性不改。
「雪兒!」他低斥。見雪兒吐舌的可愛狀,不免也笑開了,這小傢伙的想像力依然天馬行空,豈是他喝止得了的,只要她別四處告訴別人,那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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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宜芳實在同情邱倫妮,畢竟五年前她也吃過唐雪兒的虧。幾年來她已經釋懷了。美麗的唐雪兒一直佔住溫行遠的心,從她十四歲開始,仍是小女孩的時候就是了。她曾在不經意中看到溫行遠西裝內袋中放著一張他與唐雪兒合照的照片。照片中溫行遠眼中的愛意表露無遺,任誰都看得出來。而那種眼神在五年後的今天依然只用在唐雪兒身上。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容不得別人來癡心妄想。
今天,這個美麗精幹的香港女人,一如別的女人表示出對溫行遠欣賞後,得到的就是當眾出醜的下場。只要有唐雪兒在的地方,任何女人最好收起愛慕的眼光以求自保。
溫行遠拉著雪兒進入十七樓的會議室。
「雪兒!」他柔聲催促著。
雪兒慢吞吞的走到邱倫妮面前,行了個九十度的躬身禮,然後像背課文似的:
「對不起,邱小姐。我不該惡作劇。我看你穿得那麼少,以為你很熱,所以才拿冰蟑螂讓你清涼一下。請你念在我年幼無知.天真無邪,不知輕重,原諒我好嗎?您大人有大肚——不,大量,又是個女強人,一定不會介意我開這種小玩笑,對不對?所以,我來道歉,你就要接受。從今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你的東西好好看守,而別人的東西千萬不要癡心妄想,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道歉文到最後越來越不像話,倒像威脅帶恐嚇,但雪兒一臉天真無邪了——半大不小年紀的好處就在這裡,胡說八道也無所謂。
「雪兒!」溫行遠好氣又好笑,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唐雪兒一蹦一跳的回到他身邊,扯住他袖子。
「我肚子餓了!我們走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出去,我五分鐘後出來。」他還必須為小雪兒善後。
雪兒當然明白,很大方的點了點頭,在他臉上親了下。走到門口,趁溫行遠沒看到時,偷偷對邱倫妮扮了個鬼臉,看到她嚇了一跳的表情,雪兒才開心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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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唐煜家好些天了,每天數日曆看時鐘過日子,可見日子有多麼無聊。他們一家子當然不會把她當外人看。可是每當雪兒看到唐煜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就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唐雪兒像只小懶貓似的躺在草地中,今天天氣有些陰陰的,沒有陽光。拿一本小說蓋住臉,無聊得快淌出眼淚。前天星期六,死唐煜自告奮勇的帶她回台北探親,害她連送溫行遠上飛機的機會也沒有。他去泰國了,還有四天才會回來。溫行遠說一回來要馬上帶她去埔裡玩幾天。他是和那香港女人一同去泰國視察工廠的,害雪兒好擔心,一度也想跟去,但來不及辦簽證,而且溫行遠也不會讓她去。後來知道隨行有林秘書、柯北平與四個香港人,就千叮萬囑柯北平他們要好好保護溫行遠,別讓他給妖精勾引去。並且還拿了一隻十字架與符咒、大蒜給溫行遠避邪。
幸好每天七點,溫行遠都會打電話回來與她聊天,說一會兒的話,讓她心中安定不少——唉,日子真是太無聊了!
有人在接近她,雖然沒有聲音,但她的直覺已經告訴了她。不是唐煜或溫蓉遠,也不是小孩子們——她拿下書本坐起身,直直的望入一雙滿含高傲與驚艷的眸子中。
「你是誰?」一個又壯又高,滿身貴族氣勢的黑衣男子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問著,一雙眼眨也不眨的盯在她精緻的臉上。
這個人真是沒有禮貌!雪兒不發一言的站起來,拍開身上的草屑,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往屋內走去。
「喂!我在問你話!」那俊美的男子很粗魯的抓住她手腕。
而下一秒那男子已經抱住腳在原地慘叫。雪兒很不客氣的用她尖尖硬硬的皮靴頂端踢他小腿——很用力的——這還算仁慈了,她不喜歡別人碰她,除了溫行遠。
「你——你——」他幾乎說不出話,這個小女人竟敢——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展文揚這樣!憤怒與不服輸的個性使他即使很痛,也要抓住她;兩三大步他又扼住她手腕,並且預先做了防範措施。
「放開我!」雪兒大叫,這白癡弄疼她的手了。
「放開她!」一個拳頭由他後方打來。展文揚反射的閃開,放掉了雪兒,全心應付侵襲的第三者。
是一個長相斯文的四眼田雞——莫宜升。他結巴的看看一旁的雪兒。
「你——你——沒事吧?」
「沒有。」雪兒看著手錶,奇怪這二愣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