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席絹
那是一個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朱妍妍發現到了。老天!她才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而已呢!如果,唐雪兒愛上了溫行遠,想當她情敵的女人可就慘了,別的女人就別妄想接近溫行遠了。因為雪兒眼中的堅決令人害怕,她頑皮的本事害人顫抖。誰要敢對溫行遠癡心妄想只會自討沒趣,更甚的是下場淒涼。這次!朱妍妍終於認清了這事實,她默默的走開了,不再企圖由雪兒身上打探溫行遠,雪兒的整人方法令她不寒而慄。
溫行遠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看雪兒故意把臉別向另一邊,氣呼呼的不理他。
「生氣了呀?」
「我那敢。」她悶哼,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笑著扳回她小臉。「來,吃水果。」他叉一塊水果到她嘴邊。
雪兒含入口中,口齒不清道:
「我還沒有原諒你。」
「來,再一口。」
她不客氣地再吃下去。幾次過後便眉開眼笑了。勾著他肩膀,拉低他身子,觀察酒會中的人,小聲在他身邊道:
「那個禿頭真好玩。你看,中間凹了一線,像不像駱駝的背?那邊那個十個手指全是大戒指的太太她的腰可以當水桶滾來滾去了。哈!那邊有一對夫妻就像黑白無常——還有,還有那個女人頭上盤的頭髮像一個鳥巢——哈——」雪兒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沒禮貌的小丫頭,不可以亂做人身攻擊,知道嗎?」溫行遠心中直笑,卻也不得不板起臉訓話。
雪兒點頭。「知道了!——呀!你看那個人像不像七先生?」
明知故犯,仍是惡性不改!只能由得她去天馬行空的將別人想成怪物。他不由得好奇道:
「那你看我像什麼?」
雪兒又喝了一杯果汁,揉揉眼。
「我的白馬王子呀!」打了個嗝,不由自主的往溫行遠懷中倒去,雙頰紅得似火。
溫行遠這會兒才聞到淡淡的酒味。老天,雪兒醉了!難道果汁中也有摻酒嗎?他沒喝,所以不知道。
「我頭好暈哪——肚子好像有一把火在燒——」她美麗的小臉更紅了。
溫行遠沒有多說,忙抱起雪兒,向主人打過招呼後,匆匆打道回府。
繡芙蓉2003年8月5日更新
在吐得稀哩嘩啦之後,雪兒不安的睡了一夜,由於酒精作用熱得她渾身沒一處舒服,整夜輾轉反側,有幾次差點從床上跌下去。溫行遠無奈,總不能綁住她吧?只好和衣抱她到他的大床上去睡,抱著她,防止她在睡夢中跌到床下去。而且他明天還得工作,不能整夜不闔眼——
小雪兒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令他心中隱隱騷動不安——老天!她竟然會對一個小孩產生慾望嗎?不!這不是慾望,只是一種感動,混合著一種心滿意足,直想一直抱著她,守著她,不願放開她——
雪兒頭痛欲裂的醒來。她睜開乾澀的眼,發覺自己枕在一個寬厚的胸膛上,有一隻手被她壓在頸後,環著她的肩膀。她抬起頭,發現才清晨五點,而溫行遠睡得正沉——雪兒小心的撐起手肘,突然有絲羞澀,有些喜悅,還有其它更多的東西充塞心中,讓她著迷的看住溫行遠。許多年了,她第一次不怕睜開眼那一剎那的空虛無助。他在這裡,他摟著她,將她保護著。她心中好感動,好開心——
仔細打量他俊俏的面孔,濃濃的劍眉,長長的睫毛,好挺好挺的鼻子與性格的——唇——目光就一直停佇在那裡了。
戀愛中的人為什麼都會接吻呢?雪兒舔了舔突然乾燥起來的唇。然後很好奇,也很小心翼冀的低下頭,試探著湊近兩人距離——觸——輕觸,心跳好快,臉孔好熱,嘴唇麻麻的。這是接吻嗎?好像不是,雪兒不死心的想像親面頰時會有的動作,輕輕的「啾」了下他的唇——這應該是接吻了吧?她的初吻——她連忙撫住自己跳得像打鼓的心口,昏沉沉的想,她給了她的白馬王子初吻了——恍惚的坐著,往身後一退,「哇!」淒慘的叫了出來,比十個鬧鐘還有效。前一刻還在睡的溫行遠已經跳了起來,在大床上四處搜尋雪兒,結果在床下看到撞到頭的雪兒——謝天謝地,他有鋪長毛地氈,連忙抱起她放回床上,急問:
「有沒有跌疼那裡?」
「我頭暈。」她委屈的撒嬌著。
「我拿一片解酒藥給你吃,你昨天喝醉酒了。」他從櫃子中找出藥丸,拿來開水,讓她吞下。
雪兒偷偷看了一下他好看的唇形,心中有如小鹿亂撞。他抱她回她的房間,放在床上拉好被子道:
「再睡一下好不好?」
看溫行遠一臉疲倦,雪兒也不想求他陪她,乖乖的點點頭,溫行遠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走了出去。
雪兒捧著被單,輕撫額頭,羞紅了小臉,露出癡癡然的笑容。這是她的初吻呵——只要她出了一丁點小狀況,溫行遠就會更加的寵愛她,這是雪兒的新發現!
所以,她打算三不五時來個人為意外。例如,滾下樓梯啦,跌倒受傷啦之類的小意外,她一一盤算,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大划得來。會痛耶,如果不小心留下疤痕就會變成醜八怪了。何況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有所損傷?不行不行,再想別的,一定可以想出一個讓溫行遠更疼她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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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無論唐雪兒如何精心計劃也是白費力氣了。因為——唐煜回來了!那個原來應該一個月後出現的唐煜提早回來了。
在確定溫蓉遠初受孕的近半個月,唐煜急急忙忙整裝回國,怕的是胎兒成形一個月後到出生那一段時間都不宜搭飛機。而溫蓉遠堅持要回娘家待產,原因很簡單
「埔裡水質好,專出美女不是嗎?我要生一個漂得得足以和雪兒較勁的女兒來養。」她這麼堅持。
而結婚六年來未得一兒半女的唐煜早已想孩子想瘋了,自然是對她千依百順——事實上,他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是反對過妻子的。唐煜旅居瑞士的父母,聽說唐家快有後了,也連忙兼程趕回來,非常湊巧的在香港轉機時竟然和唐煜同一個班機飛回到台灣。
乍然知道要和雪兒分開,溫行遠的心好像被挖開了一個大洞似的空虛難受。畢竟他已經非常習慣有雪兒在身邊陪伴的日子。自從唐煜滿面春風的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後,他的心情一直低落到現在,而雪兒正在她的小書桌上收拾東西。
唐煜道:
「這次我父母也回來了,急著要見小雪兒呢!兩個月來真的太麻煩你了,行遠。」他太高興了,以致於沒有發現兩人異常的沉默,還催著一旁慢吞吞的雪兒:「快點呀,雪兒,等會兒還要到公寓去拿行李呢!」
唐雪兒苦著張一小臉。
「堂叔——我可不可以再多住幾天?」
「不行不行,打擾你溫叔叔已經很久了,他本身的工作早已忙得不可開交,不能再加重他的負擔了。何況我們大家全回來了,可以天天帶你到處去玩。」唐煜直搖頭,說些話來哄她。
雪兒一張臉全皺成了苦瓜樣。以後住到唐煜郊外的家,就會離市區好遠了;而且想像得出唐煜為了一解愧疚之心鐵定會帶她到處玩,回台北探親必定也少不了——等玩到一個段落,她也開學了,又得再回到台北的貴族女校住宿。那和溫行遠不就天涯海角、兩地相隔了嗎?好悲慘哪!
溫行遠載雪兒回到公寓,唐煜自己開一輛車,溫行遠大手大腳的將雪兒的行李提下樓去。
雪兒嘟著一張小嘴,看溫行遠。
「巴不得我走呀?留也不留我一下。」
他蹲在她身前,從西裝內袋中拿出一條銀項練,墜子是一隻鑰匙,上面嵌著幾顆漂亮的小寶石,紅的、藍的、綠的——排列成星狀,掛在她脖子上。
「這是我公寓的鑰匙,歡迎你隨時來——雪兒是這裡的小女主人。」
雪兒皺眉。
「好漂亮;但是——那我不就成了鑰匙兒童了?」
「那也是個最漂亮的鑰匙兒童,對不對?」他笑。
「對!」雪兒滿意的咭笑。
「好了好了,小雪兒,咱們走了哦!」唐煜喳呼的叫著,一路從門外叫進來。
雪兒叉腰瞪他。
「你懂不懂禮貌呀?我們正在話別耶,氣氛正好,你就上來趕人,真是沒有規矩,至少也要等我掉幾顆眼淚充充場面,連這點你也要攪局,真是剎風景。」
唐煜張口結舌,一頭熱的上來卻只得到一頓教訓;而他甚至還必須為自己的唐突感到歉疚,真是的。
溫行遠笑了,看來唐煜那張嘴也遭逢敵手了,實在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