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曉三
「今天我排休。」安寧兒說。
「休假的時候你不都會帶小吾那鬼靈精回父母家嗎?」所以她們平常總難找到時間聚首。
「小吾去參加夏令營了。」安寧兒據實以告。
嚴音愛一聽,反應可大了,「我沒聽錯吧?」難以相信安勝吾那小淘氣會去參加夏令營。
安寧兒可以理解好友的反應,剛聽女兒提起時,她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經過這些天,她多少可以理解女兒之所以去參加夏令營的動機,無非是擔心東窗事發,提早自請前往夏令營避難。
「快兩個多禮拜了。」其中的曲折,安寧兒也懶得再多說。
「天啊!」嚴音愛不難想像,「她肯定是悶壞了。」
「或許吧!」何嘗不是呢?安寧兒壞心的想,就當是給女兒小小的懲罰吧!
「最近工作還順利吧?」嚴音愛至今還不能接受安寧兒警察局長的身份。
「還不是老樣子。」上班工作,下班回家。
「是嗎?」畢竟是多年好友,嚴音愛看得出來她有心事,「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聊聊,心裡或多或少會舒坦些。」
好友畢竟還是瞭解自己,關於這點,安寧兒一直是知道的。
默默注視嚴音愛幾秒,她輕吐了句,「他回來了。」
「誰?」」
「小吾的爹地。」她輕輕啜了口咖啡。
「什麼?!他不是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重新活過來?!
「他沒有死。」放下杯子,安寧兒緩緩歎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聽完整個事件的始末,嚴音愛不禁咋舌。「真有這種事?」簡直比她老公的漫畫情節還玄。
「嗯。」
「那現在呢?」她想先瞭解安寧兒心裡頭的打算,「願意原諒他,跟他重新來過嗎?」
「老實說,現在的我心裡其實也很矛盾。」安寧兒說出心中的迷惘。
「你……還愛他嗎?」嚴音愛略帶遲疑的求證。
安寧兒不想承認,但是她知道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愛吧……」帶點認命的無奈,如果不是還愛他,自己也不會被他吃得死死。
看出好友臉上的掙扎,嚴音愛以旁觀者的立場來為她分析,「深愛他的同時,卻又忘不掉他對自己的欺騙,是吧?」
安寧兒誠實的點頭。
嚴音愛接著又道:「經過十年這麼漫長的時間,你還是忘不了他,就表示你對他的感情下得很重,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敞開心胸,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可是……」她心裡又何嘗不想,偏偏她就是忘不掉。
「人必須要向前看,唯有忘掉以前的種種不愉快,才有可能重新找回失去的幸福。」嚴音愛自己也曾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她以著過來人的經驗建議她。
安寧兒沒有說話,她猶豫不決的望著嚴音愛。
「試試看吧,你一定可以的。」嚴音愛對她露出一抹鼓舞的笑容。
須臾,安寧兒總算笑了開來。
明白好友已經想通,嚴音愛也不再多說,兩個女人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
耗費些時日,花了筆為數可觀的調查費,妮娜總算從偵探社裡瞭解一切。
她怎麼也沒料到,安勝吾那賤丫頭並不是自己最大的難題,她真正的難題是——生下那賤丫頭的女人,安寧兒。
更令她感到吃驚的是,在齊天放失蹤的這些天裡,居然是一直跟安寧兒那該死的女人在一起。
可惡,齊天放是她相中的男人,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來跟她搶。
今天,妮娜特地將自己打扮得艷光四射找上門來,為的就是要給安寧兒一記下馬威。
聽到外頭有人按門鈴,以為是齊天放回採了,安寧兒興匆匆的跑去應門。
「放!你回來啦?」
打從稍早跟嚴音愛談過後,安寧兒總算下定決心,要給自己和齊天放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回來以後,她便一直在期待齊天放的歸來,急著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不料,這會出現在她眼前的居然是個全然陌生的金髮美女。
聽到安寧兒親暱的喊他放,妮娜臉色驀地一變,陰沉得嚇人。
猶記得當年,自己也曾想過這樣呢稱他,然而齊天放卻冷著一張臉告誡她,不許這麼喊他。
這會聽到安寧兒的話,她總算全想通了,原來齊天放之所以不許人家這麼喊他,為的就是眼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想到齊天放居然如此在乎她,妮娜頓時像是打翻整甕醋,妒火在她水藍色的眼瞳中熊熊地竄燒。
安寧兒以著不算流利的英文向來人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妮娜說著怪腔怪調的中文挑釁,「你就是搶走齊的賤女人?」眼神不善的打量安寧兒。
安寧兒試著平心靜氣的對她解釋,「小姐,我想你認錯人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妮娜眼睛一瞇,「你確實是不認識我。」話鋒一轉,「因為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就只會躲在背地裡搶別人的男人。」
「小姐,請你講話客氣一點。」安寧兒雖然聽不明白妮娜話裡的含意,可也不表示她會傻傻的讓人欺到自己的頭上來。
「客氣?」妮娜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聲音瞬間尖銳起來,「你搶了我的男人,還敢要我對你客氣?」
聽妮娜口口聲聲說著莫須有的事情,安寧兒不禁要懷疑,來人顯然擁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以決定不再繼續同她瞎攪和,順手想把門帶上。
然而妮娜的動作比她來得快,手掌用力將門一推,「怎麼?想躲?」在安寧兒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當口,她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小姐,我不認識你,也根本沒有必要躲你,請你現在立刻出去。」懷疑自己是在走啥霉運,居然會被這個瘋女人找上門來。」你不認識我沒關係,但是,你總該認識齊天放吧?」妮娜瞇著眼道。
「你認識放?」安寧兒一陣驚訝。
她這話聽得妮娜又是一陣刺激,「你這厚顏無恥的女人,少在我面前叫得那樣親暱。」妒火竄燒得更為熾熱。
基於女人的直覺,安寧兒隱隱約約猜出了端倪。
「不管你跟他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都不關我的事,你有什麼不滿,大可直接去找他談,少在我這裡撒潑。」她拒絕捲入齊天放的桃色糾紛中。
「你……」妮娜訝異安寧兒外表看似柔弱,卻不如自己預期中來得容易對付。
面對妮娜的撒潑,安寧兒只是挺直腰桿,無畏的直視著她。
安寧兒一副無愧於心的坦蕩,令妮娜當下更是惱火,「虧你還有臉擺出理直氣壯的樣子,也不想想當初齊不良於行的時候,你人在哪裡?現在他腿好啦,你倒是厚顏無恥的冒出來了。」
「你說什麼?當初?」齊天放明明就坐在輪椅上,為什麼她卻說……安寧兒擰起兩道細眉。
妮娜誤解她的表情,「沒錯,他的腿已經整整殘廢了十年,直到最近才復原。」
復原了?!鏗鏘有力的字句,直直敲進安寧兒的耳膜。
「這十年來,無怨無悔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人也是我;就連他之所以決定接受動手術,更是我苦口婆心的勸他點頭答應。」妮娜一步步逼近安寧兒,「說得明白點,齊今天可以重新再站起來,我功不可沒,你憑什麼坐享其成?」
此時的安寧兒壓根無暇理會妮娜的不平和憤恨,她耳朵裡唯一接收到的訊息是他重新站起來了。
原來,他的腿早就好了。
為什麼?自己好不容易才決定要相信他、原諒他,他為什麼要騙她?又一次無情的摧毀她對他的信任。安寧兒大聲的在心裡頭問自己。
妮娜仍一個勁宣洩安寧兒的不滿,「你這個無恥的小偷,憑什麼和我搶?他腿殘的時候,你躲得不見人影,現在他腿好啦,你倒寡廉鮮恥的跑出來搶奪他。」
聽著聽著,安寧兒總算可以理解眼前的金髮美女為什麼這麼恨她。
確實,她是有恨她的理由,要換做是自己,心情可能也平靜不到哪去,只不過,她跟齊天放之間的糾葛與她何干?
「我說過了,那是你跟他之間的事情,我不想介入。」安寧兒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笑話!你說得倒好聽。」什麼叫她跟齊天放之間的事情?「只可惜,你已經介入了。」妮娜不容她撇清。
知道跟一個處在盛怒中的女人講道理,無疑是緣木求魚,有理說不清,安寧兒決定不再同她攪和,「很抱歉,你們的事情我真的無能為力,晚點我還有事,不留你了。」送客的意味已十分明顯。
「你……」眼見安寧兒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妮娜的憤恨更甚,硬是不肯移動半步。
安寧兒可由不得她,「相信你既然有辦法找得到我,想必也對我的職業瞭解得十分透徹,要是你再不肯識相離開,就別怪我以擅闖民宅的罪名逮捕你。」
妮娜當然知道她的身份,因此不得不開口,「安寧兒,你好樣的,我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的。」臨去前還不忘對她出言恫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