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曉三
等不及她介紹,何采盈早已迫不及待出聲,「威爾學長,我叫何采盈,是你名門菁英的學妹。」表現得十分熱絡。
反觀布萊德,他只是冷淡的點了下頭。
「何總裁一家希望我能為他們引薦。」心晨說,對於何采盈兩眼直直巴著布萊德不放的饞樣,竟出奇的覺得刺眼起來。
心晨不住在心裡告誡自己,那是因為剛才被他一陣攪和所產生的錯覺。
「但是他們……」
布萊德的疑惑心晨當然明白,卻不急著解釋,反而自顧自說道:「也好,喜事當然是要跟家人分享啦!」
喜事?不光是何氏一家,就連布萊德也是一頭霧水。
心晨緩緩的取下鼻樑上的眼鏡,「何叔叔、何嬸嬸,鳴之、采盈,好久不見啊!」臉上的表情笑容可掬。
「是你?!」
「姐姐?!」
何氏一家子像撞鬼似的瞠目結舌。
像是覺得不過癮似的,不等他們有喘息的機會,心晨冷不防又投下另一枚炸彈,「還有啊,我跟你們介紹,我的未婚夫,布萊德·威爾。」當場將他們炸得目瞪口呆。
說這話的時候,心晨刻意不看布萊德,免得自己又受到他的影響。
因為是為了更刺激何氏一家而臨時加演的戲碼,事前並未預先綵排,是以心晨緊緊的勾住布萊德的手臂要他配合。
何氏一家眼睜睜看著脫軌的情節上演,片刻前才構築起來的光明遠景,彷彿正一片一瓦的逐漸崩落。
心思敏捷的布萊德很快就從錯愕中會意過來,並且「盡責」的配合演出。
布萊德的手臂自動自發的環上她的腰際,「心晨是我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我絕不容許任何人錯待她。」
言下之意,何氏企業想從他身上獲得丁點好處,無異是癡人說夢了。
反觀心晨則是又一次被布萊德唐突的告白所震懾,她微微扭動上半身,想掙開他的掌握。
布萊德親暱的依附在她耳際,以著僅兩人聽得到的音量低喃,「別動,大家都在看著呢!」跟著就在眾目睽睽下低頭封住她的紅唇。
***
布萊德突如其來的壯舉引得會場為之嘩然,沸沸揚揚的驚喘和抽氣聲,即便是一行人已經回到飯店頂樓,仍迴盪在心晨腦海中久久不絕於耳。
換成平常,心晨肯定會賞他一頓排骨,只是今天接二連三的狀況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了,她需要先找個安靜的地方理清一團混亂。
將他安全送回飯店頂樓,心晨隨口交代一句便要問人,如果不是他拉住她的話。
「米勒,你先回你的房間,我有事情想跟心晨單獨談談。」布萊德說。
「我累了,有事改天再說。」心情亂糟糟的心晨不想在這時候單獨面對他。
「米勒……」布萊德執意。
如果可能,米勒實在很想留下來觀賞戲碼的進展,只是男主角顯然不允許。
「OK,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聊。」在他強烈逼視的目光下,米勒只得摸摸鼻子走人,臨出去前還不忘替他們把門帶上。
「放手,我要回去了。」可惡的軟腳蝦,居然敢攔她!
「心晨,坐下來談談好嗎?」布萊德婉言勸說。
「再拉著我,我可要揍人了喔!」別以為自己拿他沒轍,他就可以得寸進尺。
「早晚都得要面對的,不是嗎?」白白浪費了八年,他不想再等了。
「少來煩我。」她揮手想甩開他的鉗制。
「心晨!」布萊德突然伸手扳過她的肩膀,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
「你、你想幹麼……」被他正經八百的神情給唬住。
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心晨再熟悉不過的單純和無辜表情,「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
方纔那曇花一現的嚴肅,快得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她印象裡的布萊德是不可能出現那種表情的。
終於,她又一次屈服在他死纏爛打下。
「說吧,你的話要是不能讓我滿意,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才怪。」心晨故意粗裡粗氣恫嚇,為的就是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我一直很喜歡你,不管是八年前或者是現在,這份情感始終不曾改變。」
嚇?!他、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尚未從先前的混亂中抽身,布萊德這會的告白無疑是將她推入更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今天在會場上,當你在眾人面前介紹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可知道我那時的內心是多麼激動。」有計劃的將責任推諉到她身上,彷彿事情全是她起的頭,她才是一切的導火線。
接著只要強迫性賴到她身上,要她負責就行了,他心頭盤算著,明擺著吃定她拿他沒轍的弱點。
經他強力灌輸,以為所有的錯誤似乎真是自己所引起的心晨,無法再理直氣士。
有生以來,她首次嘗到舌頭打結的滋味,「我……不……你應該知道的,我那樣做純粹是為了刺激何家四口,並不是……」沒料到他竟然當真了。
「心晨,你是不是曾經思索過對我的感覺?」突然拋給她另一道風馬牛不相及的難題。
她腦袋瓜一時轉不過來,「對你的感覺?」
「難道你沒有察覺到,一直以來,你對待我的方式就不同於其他人。」
廢話,但那是因為……
「或許。在你的潛意識裡,其實對我也有相同的情感。」布萊德提出一個勁爆的結論。
「我對你?!」
他點點頭,「只是你一直沒察覺。」說得信誓旦旦。
有三秒的時間,她幾乎就要信以為真,衝擊性的震撼使她的腦袋呈現短暫的空白。
所幸,在最後關頭她即時醒悟過來,「你唬弄我啊?像你這種打不死的蟑螂,扁也扁不走,罵也罵不跑,神經線超大條,是人都會對你沒轍。」不對他另眼相待還能怎麼樣?
就差那麼一點點,居然被識破了,布萊德暗暗懊惱。
沒辦法了,只好使出最後一招——裝可憐。雖然說一個堂堂七尺的男子漢裝可憐實在有些難為情,但為了能抱得美人歸,哪怕是再卑劣的賤招他也使得出來。
「難道,你就真這麼討厭我?」他一臉受傷。
一個外表健碩、器宇軒昂的大男人,濃眉深蹙、兩眼噙淚似的閃爍,委屈的咬著下嘴唇,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那真的,真的不是普通的……
「噁心死啦!」她受不了的喊,「我拜託你,別裝出那麼噁心的表情。」害她都快吐了。
看來他確實是她生命中惟一的剋星。
「那你……」成了,現在就等她自己開口允諾了。
「是、是、是,我對你確實是特別的,也有同樣的感覺,只要你別再那麼噁心行不行?」真是受不了他。
像變魔術似的,布萊德隨即破涕為笑。
這個男人……心晨挫折的翻了翻白眼。
為什麼自己就非得受制於他不可?
***
夜闌人靜,微風徐徐,如此一個沁涼的夜晚,心晨竟出奇的失眠了,白天裡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布萊德突如其來的告白,全都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
對他的感覺?
那是心晨從來不曾去碰觸過的問題。
不管是八年前,或者是八年後的今天,他之於她,像是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黏得死緊。
雖說她曾極力想擺脫這種糾纏,但不可否認的,他對自己的真心付出與關愛,是她二十六年生命裡絕無僅有的。
在她對人性不再抱持希望,篤信武力可以解決一切時,他像一股無聲無息的暖流,悄悄駐進她心坎裡。
而她呢?
從什麼時候起,竟也慢慢沉浸在那股暖流底下而不自知?
白天,在面對布萊德時,心晨還可以大咧咧的駁斥他,然而此刻,當她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面對最真實的自我時,反倒無法再理直氣壯。
是什麼原因讓她變得心虛呢?難道……
不!她不想再繼續探究下去,那只會讓她更輾轉難眠。
***
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心晨精神不濟的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當她抵達飯店見到讓她一夜無眠的罪魁禍首,布萊德那精神奕奕的模樣,真讓她有股海扁人的衝動。
該死的可惡的男人,把她攪得睡不安眠,他倒好,神清氣爽笑容滿面。
「心晨,昨晚睡得好嗎?」布萊德邊將她往餐廳帶,邊為她張羅早餐。
「你說呢?」臉上的表情明寫著存心找碴,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布萊德早被她眼底的凶光射殺千萬通了。
布萊德是何等精明的人,當然不可能沒瞧見她的不對勁,其實早在她踏進門那一刻,便注意到她臉上明顯的熊貓眼。
知道自己對她並非全然不具影響力,才讓他心情跟著大好
將她的懊惱看在眼裡,為了不更刺激她,布萊德只能選擇繼續裝傻,反正心晨就是拿這樣的自己沒轍。
「應該興奮的睡不著吧,如同我昨晚一樣。」
什麼興奮?她根本是……
不讓她有機會發言,他突然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