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悍女撒野

第6頁 文 / 曉三

    「我知道你氣我讓你受傷,等你傷好了,要打要罵我都不會躲的,就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好嗎?」希望她能待在這裡安心養傷。

    被他嘮叨得心煩,心晨正想破口大罵,視線一對上他殷殷企盼的眼眸,整個人頓時氣短,索性別開臉不再理他。

    「如果你怕父母擔心,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去告訴他們。」

    提起何氏夫婦,「他們早出國去了,你打電話跟誰說?」就算他們知道了,壓根也不可能會在意。

    「伯父伯母不在,那我更不能讓你回去,請你暫時待在這裡養傷好嗎?我會替你跟學校請假。」除了不放心她的腳傷外,私心裡布萊德也希望能多些時間與她相處。

    「你真的很煩耶!我都說了不要你管,難道你聽不懂嗎?」打從她懂事以來,週遭的人便不曾有誰真心對她付出過關愛,是以,布萊德的真誠令她感到彆扭和不自在。

    「我……」不懂她為什麼突然發起飆來。

    「你什麼你?你根本是剪刀柄鐵掃帚,打從遇到你開始,就沒遇到什麼好事。」

    剪刀柄鐵掃帚?即便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布萊德隱約仍可猜出,似乎不是一句讚美。

    脾氣一來,心晨原想就這麼一古腦罵下去,盡情宣洩自己滿肚子的陰鬱,但是,一瞧見他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瞅著自己,表情既可憐又無辜,她就是想罵也無從罵起。

    對於布萊德,她當真是挫折到了極點,「為什麼你就是不怕我?」大家都怕她,為什麼獨獨只有他例外?她真想不透。

    「我為什麼要怕你?」布萊德反問。

    見他一臉近乎傻不隆冬的斯文,心晨無語了。

    此時的布萊德在她眼中,就像只無害的小狗,正搖尾乞憐試圖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算了,當我沒說,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再跟他扯下去,自己肯定會發神經。

    「你願意留下來?!」他驚喜,「不走了?直到腳傷痊癒以前都會待在這裡?」

    「三秒鐘內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馬上走。」心晨雖然決定留下來,卻不表示她願意忍受他的婆婆媽媽。

    確定她願意留下來,布萊德沒敢再煩她,二話不說便退出房間。

    ***

    終於上整個早上下來,在心晨第五次拉鈴後不久,見到布萊德再次出現在自己房裡,她總算爆發了。

    「你到底來我房間做什麼?」截至目前為止,他是她所有認識的人當中,將亦步亦趨奉行得最徹底的人。

    她拉鈴說肚子餓,他親力親為端著早餐進門;她拉鈴說口渴,他小心翼翼的捧了杯水進來;她拉鈴說覺得悶,他隨即帶了堆報章雜誌上樓供她排遣無聊;她拉鈴說倦了,他趕忙就進來收拾床上的報章雜誌。

    這會,就連她拉鈴想找個女傭,他也權充女傭上門頂替?

    心晨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好本事。

    許多人處心積慮挖她的弱點,想盡辦法要惡整她都不得其門而入,他卻輕輕鬆鬆三兩下便攪得她近乎抓狂。

    「傭人告訴我,你拉鈴讓人上來。」布萊德早吩咐過傭人,只要心晨有任何需要,都必須立刻知會他。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要的是一名女傭。」心晨強迫自己捺著性子重複剛才的要求。

    「因為我剛好閒著,所以……」為了多找點機會接觸她,布萊德可是一早就起床待命。

    「真那麼閒就滾去上學!」她清楚的記得,今天既非周休,也非國定假日。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想留下來照顧你。」

    「照顧我?」她可有意見了,「難道你家裡養的僕傭全是些酒囊飯桶不成?」竟然要勞駕他堂堂一名大少爺親自出馬。

    「你別生氣,不管你有什麼需要,告訴我也是一樣。」他樂於為她勞心勞力。

    「告訴你?」

    並未聽出她語氣裡的不悅,布萊德仍是興致勃勃,「我很樂意幫你。」

    「我現在是要上廁所,你怎麼幫呀?」如果不是腳裹著膏藥躺在床上行動不便,心晨真想拿根大鎯頭,狠狠的重敲他的腦門。

    「我馬上扶你去廁所。」布萊德說著就要上前扶她。

    逼得心晨再也按捺不住大聲咆哮,「布萊德!你豬頭啊!」她覺得自己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我……」急於討好她的布萊德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難道你連這點道理也不明白?」她這會真有急驚風遇到慢郎中,氣死也沒人知的感觸。

    經她一提醒,後知後覺的布萊德猛地頓悟過來,脖子以上的肌膚緩緩染上潮紅,「對不起,我……我……」

    「你什麼你?還不快點去叫個女傭進來。」遇到這種糗事,身為女生的她都忍下來了,真不明白他在不好意思些什麼。

    「喔,好、好的,我這就去叫人。」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晨告訴自己,一定要快點把傷養好,盡早離開這裡,免得早晚被他那遲鈍的傢伙氣到腦溢血。

    ***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要欺負我……」

    睡在心晨隔壁的布萊德依稀聽到她房裡似乎有什麼動靜,不放心的他決定起身察看。

    布萊德輕敲了下心晨的房門,「心晨,怎麼了?你睡著了嗎?」

    房裡頭的人沒有回應,卻陸陸續續有什麼雜音傳出來。

    不得已,布萊德只得逕自推開房門一探究竟。

    「心晨,我進來了喔!」布萊德放低腳步聲走進她房裡。

    房間裡除了床頭點著的小燈外,淨是一片昏暗。

    透過暗黃色的床頭燈,布萊德隱隱約約看得出來,床上的人兒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即使處在睡夢中,仍不時翻來覆去嚶嚀不止。

    「心晨很乖……心晨是乖小孩……不要……不要討厭心晨……」

    布萊德這才明白,原來剛才在門外聽到的雜音,是心晨說的夢話。

    「每個人都欺負心晨……沒有人喜歡心晨……討厭,心晨也討厭大家……」

    眼睜睜看著床上的睡美人哭成個淚人兒,布萊德當下真是不捨極了,他緩緩的伸出右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從她斷斷續續的夢話中,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她的防衛心會那麼強烈。

    他彷彿看到當年那個不受父母疼愛,備受弟妹欺陵,連僕傭也都為虎作倀的小心晨,可憐無助的窩在角落哭泣。

    原來,她的反骨、倔強、以自我為中心和不顧世俗眼光,說穿了不過都只是一層保護膜,目的在保護自己不被外界傷害。

    這樣一個外強內弱的女孩,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也正是在這一夜,他終於理清自己心裡的感受,對她投注的情感早在不知不覺中,從好奇、新鮮,轉變成依戀跟愛慕。

    他當下決定,從今而後,不管世事如何變遷,他都要全心全意呵護她。

    布萊德緩緩彎下身子,溫柔的在心晨嚶嚀的紅唇間烙下深情的一吻。

    這一吻,是他對她的保證,更是不悔的承諾。

    第三章

    真是詭異的緊,昨晚居然夢到布萊德吻她?!心晨懷疑,自己該不會是潛意識慾求不滿,否則怎麼會做那種旖夢?

    對像甚至還是布萊德那個娘娘腔?心晨搖搖頭,拒絕再往下想下去。

    此時的她實在不該為那種莫須有的事傷神,應該要滿心歡喜才對,畢竟,再過不久,她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這裡了。

    精神奕奕的看著醫生謹慎的為自己拆除腳踝上的膏藥,自由之門彷彿正從眼前緩緩開啟,號召心晨投奔那一片海闊天空。

    反觀布萊德,雖然也為她的腳傷痊癒感到欣慰,卻無法不為她即將離去而沮喪,天曉得他壓根不想放人,如果決定權在他身上的話。

    拆完繃帶,李醫生很仔細的再替心晨的腳踝檢查過一遍,「沒問題了,何小姐先下床走動看看。」

    一聽到可以下床活動,心晨立刻迫不及待跨下床沿,又跳又踩的,生龍活虎的模樣說明了她多日來的壓抑。

    「呼!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再待下去,她懷疑自己不發瘋才怪。

    心晨的直言不諱著實刺傷了布萊德。

    原以為經過這次事件,她對他該會有所不同,至少不至於到難以忍受的地步才對。

    見鮑爾領著李醫生往外走,心晨後腳也要跟進。

    「心晨,你要上哪去?」他問。

    「回去嘍!」她答得理所當然。

    「現在?!」連聲招呼也不打,掉頭就走?

    「廢話。」除非她是想留下來繼續忍受他的精神折磨。

    「你走了,那我……」

    「你就繼續當你的大少爺吧!」謝天謝地,終於要擺脫他了。

    「我以為經過這次的事件,我們應該算得上是朋友。」沒想到她對自己依然沒有半點情分。

    「你不會是在跟我討人情吧?」心晨皮笑肉不笑地挑眉。

    「不,我只是……」

    「別忘了是誰害我扭傷腳的。」如果他以為照顧她的腳傷就可以功過相抵,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之所以沒同他算這筆帳,是因為她清楚,布萊德就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既遲鈍又耐修理,她不想白費自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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