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夏榆
「對不起,我的體力該再訓練。」她軟弱的坐於地,喘了幾口氣,兩頰猶如紅霞般,額頭滿是汗水。
宗玉斧見識到她對運動項目的厲害,不由得由衷的佩服。
難怪她這個情婦如此令人愛不釋手,她對於每一件事、每一個命令,幾乎是全力配合,而且,沒見她面有難色過,再加上她本身的條件,男人不愛上她才有鬼。
只見她喝了口水,擦擦汗水,走向他,「可以再打了。」
而他,已經失去了興致。
他本來是想利用打迥力球,讓她筋疲力盡或是被球砸得滿頭包,誰能料想得到細白嫩肉的她,竟然也能應付幾招。
「送我回去。」
聞言,連衣服都沒換,藍知月立刻送他回家。
途中,兩人都沒有說話,車上的音樂播放的全是輕柔的爵士藍調音樂,宗玉斧心想,她果然有花時間在調查他的喜好,越是跟她在一起,他越是無法恨她,但也因此他越討厭這種感覺,越想找她的麻煩。
「你晚上要在家用餐嗎?」在離宗怡園不到五公尺處,她輕聲的問著。
「我想先睡一下再說吧!」宗玉斧毫不遲疑的回答,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應該會吧!」
「我知道了。」
聽他這樣說,藍知月臉上多了些愉悅的光采。
她應該是討厭他的,怎麼會在知道他要留下來吃飯時,高興的輕綻微笑呢?
宗玉斧不懂,而且,完全無法摸索她的心思。
可是,她的淺笑,完全自然而不做作,他實在沒理由懷疑那笑容下藏著的是何詭計。
而在回到家之後……
宗玉斧躺在舒適的澡盆裡,躺著躺著,他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雙手輕捏著他的肩膀,他才醒了過來。
「可以用餐了。」
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完全不知,可是他睜開眼時,她已經換好一席黑色的無袖連身裙,更顯她白嫩的肌膚。
「幾點了?」
他動了一下,很想起身,這時才發現身下的水依然是溫熱的。
這又是她的另一傑作嗎?
「已經七點了,你還要出門嗎?」
「不用。」
一聽到他的答案,藍知月先是替他準備浴巾,交在他手上後,她便拿出輕便的家居服,遞給他。
等他換好衣服後,他們來到飯桌前,桌上擺了一束小雛菊和兩根蠟燭,燭光下的菜色,全是他愛吃的野菜風味。
宗玉斧再度感到驚訝,但這一次,他卻不想走掉,決定坐下來,嘗著她的手藝,他並沒有說話,而藍知月也默默地坐在她眼前的座位細嚼慢咽,燭光下的她,看起來靜謐風雅。
「我想喝點酒。」
當他提出這一點時,藍知月立刻走進吧檯,並熟練的調了一杯藍色夏威夷,當酒杯輕放在他跟前時,他的手冷不防地捉緊她,差點沒讓酒杯給打翻。
「你不喜歡嗎……」
「你究竟還知道我什麼?」
幾乎是同時的,兩人都說了句話,而藍知月的近身,讓宗玉斧聞到一息薰衣草香,他只能任意猜想,她也洗過澡了。
「我懂得自己的身份,所以得盡量讓僱主滿意,如果你不喜歡我這麼做的話,我可以先問過你……」
當藍知月脫口而出「僱主」那兩個字時,似乎觸及了宗玉斧心頭的一處弱點,他拉著她來到房間,直接推壓她至床上,完全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開始掠奪她的身子。
「既然你想討我這個『僱主』的歡心,那麼,應該竭盡所能的在床上討好我,而不是控制我的胃。」
藍知月知道自己惹怒了他,所以沒敢反抗的配合著,但問題是她沒有經驗,除了順從之外,她真的沒有其他的絕竅,也許,該花點錢找個有經驗的應召女郎來教教她。
只是,她才這麼想時……
「該死的,你是怎麼當人家情婦的?服侍男人,你不懂嗎?」
宗玉斧俯看著她,生氣的罵著她,卻仍無法逼她傷心,她只是靦覷的坐起身,然後用著不太靈活的雙手,想脫去他的衣物。
「算了,女人,你讓我失去興致了,走開!」
看她不夠靈巧的解扣方式,宗玉斧只能臆測她這個冷血情婦養尊處優慣了,居然正職不做,老做些秘書或特助的工作,其他七美公子把她抬高身價,當她如女朋友般的禮遇,唯獨他無時無刻的想要她的身體……他覺得惱怒極了,脾氣開始急躁了起來。
他不是應該報復她嗎?為什麼當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對待她時,他卻……下不了手?
而走出房門的藍知月,再度眼眶微紅,她跟宗玉斧一樣,懊惱極了。
她一向都能掌握所有狀況,為什麼遇見他之後,什麼情況都走了調!
忍住盈眶的淚不要失控的落下,她試著用冰毛巾敷著雙眼,等到情緒稍能平復時,才走進廚房收拾。而在收拾後,她將一雙手泡在牛奶中,坐在陽台上看星空,她從沒想過自己原來是個蹩腳的情婦。
難怪光光老是半嘲笑半羨慕的說,她這個不需用肉體和情感來博取生活費的冷血情婦,好賺極了。
而就在她發呆的忘了宗玉斧還在房間時,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呃……有什麼吩咐嗎?」
她被他嚇得站了起來,泡手的牛奶不小心打翻。
他,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嗎?
「你的電話,它吵得我不能休息。」宗玉斧拿起她的手機,丟向她。
藍知月接住手機,且連忙道歉,「對不起。」
她不疾不徐的走離他的視線,並接起那通電話。
「喂?」
「月,是我。」
原來是班,他怎麼會突然打來?
「雲出事了嗎?」她緊張的猜測。
「沒有,我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突然在吃飯的時候告訴工作人員,她想要見你。」
姊想見她?藍知月的情緒,差點失控。
這消息雖然傳來的有些不是時候,但,藍知月仍然很開心。
「她真的說要見我?」
「嗯,你別抱太大的希望,這也許只是她一時興起或是隨便說說,總之,我已經告訴她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見到你,而我迫不及待的想通知你。」班十分期待藍知月再度返回英國。
「她有點清醒了嗎?」她十分雀躍。
「沒有,仍然時好時壞,但,我只是想告訴你,她潛意識已經開始想見你了,不管她的動機是什麼。」
是呀,也許姊還恨著她呢!
不過,聽到這裡,藍知月激動的差點流下眼淚,可是,在她還沒這麼做之前,她耳邊的手機,被人給搶走。
不用想,她也知道誰會這麼做。
「他是誰?」
面對宗玉斧的質問,她為難的沉默著。
「我不會再問第二次,他是誰?」宗玉斧替她關機。
「我一個朋友。」藍知月小心的回答,看著他那雙惱怒的神情,她知道班的這個好消息,選在最差的時機打來。
「叫什麼名字?」他還在追根究底。
「班。」
藍知月才說出班的名字,宗玉斧立刻摔爛她的手機,然後拉緊她至眼前,用著威脅的憤怒口吻,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我——不——許——你——交——男——朋——友!」
天知道他在想什麼,班根本不是他的男朋友。
「回答我。」
但,他真的氣極了,連臉色都變了。
「我……知道。」
待藍知月說了這麼句話,他才肯鬆手,且一整夜沒再跟她說任何話。
這變態的男人。
不過,她知道自己的確是犯了大忌,一個情婦怎麼能讓她的手機被僱主給接到,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男的。
但,藍知月卻開心極了。一雖然她得面對性情不定、可怕的宗玉斧,但,在知道姐姐想見她時,那一切的代價,似乎變得渺小。
想到這,踏進房裡的那一步,不再那麼難了。
第四章
「……總金額得再詳細研究,至於在客服方面,由宗總來替大家解說,宗總。」
開斧集團的年度股東會上,宗台崇將整個盛大的場面都交給宗玉斧,但,場面突然冷靜下來。
「宗總,總裁希望你接下去主持會議。」
直到秘書在跟旁提醒,宗玉斧才如夢初醒似的回過神,拿起書面稿,他完全在狀況外,不過以他對商機的嗅覺,很快的就找回商業老大的感覺,迅速俐落的結束會議。
中午休息時間,魯楫走進他的辦公室。
「怎麼了,難得失常,你還好嗎?」
宗玉斧坐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一聽到是魯楫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幹麼,你這個股東,有何指教呀!」
「呵,不敢不敢,只不過難得看你失常,心裡有點爽。」魯楫走上前,開了他一個玩笑。
「失什麼常?」他不想承認早上的失誤。
「別裝了,聽說你最近脾氣變大了,還經常在開會時發呆,不是失常,是什麼?」魯楫靠著辦公桌,一臉的揶揄表情,「是不是因為……」
「沒有因為,所以你不必再問結果了,」宗玉斧將身子坐正,如此才能看得見魯揖嘲笑他時的表情,「你怎麼不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