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香彌
「沒關係,你先拿去應急吧,不然買來的東西還要放回去很可惜。」梁珧刻意的壓低聲音說。
「那就算我向你借的,你留個地址改天我再還給你。」
「不用了,下次你若是看到有人需要,你再幫助他就好了。」
郝津銘看在眼裡,黑瞳困惑的斂了起來。
剛才在等她的空檔,他到院長室去找萬叔。
萬叔早知道他現在和梁珧住在一起,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警告他如果傷害了梁珧,不止他不會原諒他,恐怕他父母那關就夠叫他吃不消了。
由萬叔提到她時的語氣,不難看出他對梁珧的維護之心。
萬叔叫她小珧,兩人很熟絡似的,問他他卻故意略過絕口不提。
再向他探問梁珧平常的為人,他也存心不正面回答他,要他自己觀察,還說他們現在住在一塊,應該很容易可以看出她真實的心性。
其實這些還在其次,真正的問題是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回家吃她煮的飯菜,覺得自己好像上了癮似的。
而且除了母親,他從沒陪哪個女人買過菜。他一向十分厭惡陪女人逛街購物,幾乎也從不這麼做,因為那很浪費時間。
可是此刻推著購物車陪她一起挑選食材,他卻一點都不覺得討厭,還覺得這種感覺挺不錯。
這種反常的現象以前從不曾有過。
全勝利將桌上和郝津銘討論完的文件收進公事包,瞟了他一眼。
「哎,津銘,你也很喜歡吃梁珧煮的萊對不對?」
「你在說什麼蠢話,還不是老頭子要求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會每天回去和她吃飯?」瞥了一眼時鐘,五點多了,郝津銘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
「少來了,看你吃飯時的表情就知道了,還裝。」
「你少給我囉唆,事情談完了還不快滾。」郝津銘站了起來,準備要去接梁珧下班。
從那天順道去接梁珧下班之後,他便開始接送她上下班,因為他發現從他家到維心醫院,路程不近,自己開車就要快三十分鐘了,何況她又沒車,花的時間一定更久,有時他若無法過去,也會派司機接送她。
「執行長,有人找您。」秘書按了內線傳話進來。
「誰?」懶得接起話筒,郝津銘按下免持聽筒問著。
「是楊素芙小姐。」外面的秘書回答。
「跟她說我不在。」
「可是一樓的警衛說她人在那裡,而且還……」
「還怎樣?」
「她吵著今天非要見到您不可。」
「我不是請警衛回來吃飯的,叫他們自己想辦法攆走她。」郝津銘不容置疑的說完,切斷電話。
他剛才是用免持聽筒,所以全勝利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調侃的睨他。
「津銘,你也太狠了吧,你和她不是交往了快半年嗎?真這麼無情,說翻臉就不再見她呀。」楊素芙是目前傳說和郝津銘交往最久的女人,所以她似乎也一直以郝津銘的正牌女友自居。
「如果你對她有意思,歡迎你接手。」那天她敢當眾甩他一記耳光,應該早就有決裂的心理準備了,這些日子卻一再的回頭想和他重修舊好,她以為他對她還會有興趣?
一個玩膩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再看第二眼。
全勝利沒好氣的給了他一枚衛生眼。
「拜託,你以為我是收破爛的呀,我好歹也是每戰皆捷,不曾吃過敗訴的大律師,雖然比不上你多金,可是想倒追我的女人也不少,你少侮辱人了……
「那你就別在這裡浪費你的同情心。」郝津銘走向門外,按了專屬的電梯準備到地下室。
全勝利跟了進去。「說到同情心,我哪有梁珧多,那傢伙連你這種人都肯幫,半句埋怨都沒有,還煮飯給你吃咧,真不曉得她是不是頭殼壞掉了。」
「全勝利,你是不是覺得嘴巴癢?」郝津銘冷冷的橫他一眼。
「算了,當我沒說。」但他忍不住再吐出一句話,「只是所有的人都看得到她的好,你呀別被你先入為主的偏見給蒙蔽了雙眼,否則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等一年後他看到了郝爸的遺書時。
不過他百分之兩百相信,到那時他一定會親自來砍死他的。可是又不是他想玩他,是郝爸要這麼玩,他有什麼辦法咧?他是最無辜的。
郝津銘冷著臉沒有出聲。
到維心醫院時,由於一個病患在做急救,梁珧還要一段時間才能下班,他便直接到十一樓等她。
苗鈴鈴正要離開時,意外的見到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交誼廳裡看報紙,便走過去跟他打了聲招呼。
「你來接梁珧下班嗎?」
「嗯。」他點了下頭,沒怎麼理她,逕自看報。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她等一下就出來了,不過你最好先幫她準備一疊面紙,我看那名病患凶多吉少了。」
「做什麼?」郝津銘終於抬頭看向她。
「讓她揀眼淚呀,她愛心氾濫,淚腺又發達,每次有她照顧的患者過世,她沒痛哭一場那才奇怪咧。」
「她每次都這樣?」
「對呀,她比誰都投人照顧病患,而且也比誰都有耐心,有不少人深受感動,把遺產留給她,可是她全都再以病患的名義捐出去了,一塊錢也沒拿。」
苗鈴鈴警告的瞪著他。「像她這麼好的人,如果你敢欺負她,一定會有報應的哦。」
「你說她全捐了出去?你怎麼知道?」他有點訝異。那她住的那棟豪宅是怎麼來的,以她的薪水根本不可能買得起?
還是……是她父母買給她的?這時他才想起對梁珧的家世背景,他竟毫無所悉。
「她把這種事全交給醫院的社服部負責,完全沒經手一分錢,這件事我們院長也知道呀。」看郝津銘沒再開口,不知在想些什麼,苗鈴鈴看了下表。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便走向電梯,其實她並不算是個雞婆的人,不過粱珧那傢伙是個就算吃了虧都不會怪人的濫好人一個,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所以她才幫她出面嗆聲的。
郝津銘疑惑的支頰深思。
再等了片刻,瞥見梁珧由二o八室走了出來,她的雙眼像自來水似的不臥滾出淚珠。他只好再掏出自己的手帕,走過去遞給她。
「你等很久了?」她埂咽的問。
「不算很久。好了,本來就長得不算漂亮,還哭得這麼難看,會嚇壞小孩的。」
梁珧氣得抬起淚眼瞪向他。
「很對不起哦,我哭得這麼難看嚇到你了!」沒看到人家這麼難過,還說那什話嘛,嗚嗚嗚……好過份哦。
「我不是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叫你別再哭了。」見她眼淚還掉個沒完,他索性把她擁進懷中,像在哄小孩似的柔聲安慰著,「好了、好了,乖,別再哭了,人既然已經死了,你再傷心也不會被你哭活。」
梁珧傻傻呆呆的仰頭看他,他今天吃錯藥了嗎?否則怎麼會這麼溫柔?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我好得很。」郝津銘難起眉,警覺自己的異樣,抓下她的手,放開她,不耐的催道:「快點去換衣服,我餓了。」
是有點意外自己剛才竟會一時衝動的擁抱了她,但擁著她也就算了,他又不是沒摟過女人,只是他居然會用那種輕憐蜜意的語聲哄勸著她,他從不曾對哪個女人這樣過,一定是被她給哭得心煩意亂,才會……不會吧,她的眼淚怎麼可能影響得了他。
郝津銘驚訝的任了任,望著眼前這個滿臉鼻涕眼淚稱不上美的女人,他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
不可能,他拒絕去承認某個隱然成形的事實。
第六章
沒轍的瞪著眼前的美女,全勝利能說的話已經全說完,接下來真的想不出什麼話來應付她了。
楊素芙已經賴在他辦公室一個小時,似乎是鐵了心,沒問到郝津銘住處的地址不走。
「不要騙我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不可能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楊素芙俏臀側坐在辦公桌上,傾身向他,讓削肩上衣內的乳波呈現在他面前,勾魂的美國眨呀眨的瞅著全勝利。
「小姐,你弄錯了吧,你可是津銘的女朋友,而且雜誌上不是還說你們已經同居了嗎?怎麼會跑來問我他住哪裡呢?這不是很奇怪,你這個同居人都不知道,我不過只是他的朋友,又怎麼可能知道咧?」全勝利一臉無辜的攤攤手。
告訴你實話吧,全律師,其實我和他並沒有真的同居,那是雜誌上亂寫的,他是常上我那裡,可是我從來不曾去過他住的地方。」她一臉楚楚可憐的嗲聲說。
「一陣子我們發生了點誤會,他在生我的氣,所以一直避著不見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非得見到他本人不可,你就幫個忙吧,你也不想一屍兩命吧,再見不到他,我就只好去跳樓了。」她掩面吸泣起來。
「一屍兩命?你是說你懷孕了?」全勝利驚詫的問。
她抬起臉,用力的點頭。